謝清寧沒有注意到謝華昭的神色,而是仔細(xì)回想了一番。自從她前世進(jìn)入元嬰期后,便很少為了果腹而貪食什么,今生更是延續(xù)了這個習(xí)慣,平時都只吃些瓜果蔬菜,而今日因為赴宴,臨去時吃了些糕點墊胃,到了東暖閣只陪著夜掌玉喝了些果酒,并未吃過其它東西,莫不是那些酒出了問題?
“挽箏,”她慢慢抬頭,看著挽箏問道,“午宴之時,你去給我拿的餐點,從廚房到東暖房之間,可曾遇到什么人,發(fā)生過什么事?”
挽箏一愣,意識到主子中毒可能與她有關(guān)后,臉色微微發(fā)白,雙手無意識絞著手中的帕子,緩緩道,“奴婢從廚房出來后,并沒有遇到什么人,直到……直到……,”她忽然眼睛一亮,“奴婢在后花園的時候遇到了三長老的弟子謝庭,因當(dāng)時走的太快,奴婢險些撞到他身上,只好給他賠罪,他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囑咐了些讓我小心些伺候主子的話,也就是在那里耽擱了片刻功夫,其余的,再沒有什么波折?!?p> 三長老?謝添?
謝清寧瞇了瞇眼睛,想起那日秦雪帶人闖進(jìn)竹院想要將她掃地出門的時候,這個謝添就在附庸的行列中,難道是他下的毒?或者他是替別人下毒?
想起前世之時,此人便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性子,謝清寧對此人愈發(fā)厭惡,既然知曉他存著這樣的心思,今后便得小心應(yīng)付。
“大約是我自己吃錯了什么東西,如今已經(jīng)不妨事,只需休養(yǎng)兩三天便好,倒是勞煩三哥哥替我憂心了?!敝x清寧抬起頭,朝著謝華昭莞爾一笑。
“你跟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謝華昭十分豪氣的揮了揮手,眼見夜色深沉,他再待下去只會損傷女子的清譽(yù),便又叮囑了幾句“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之類的話,這才告辭離開,半路還堵住了大汗淋漓的初一和大夫,他又好生向大夫道了歉還付上診金,這才悄無聲息的解決了此事,沒有驚動謝府的其他人。
謝清寧將挽箏和煙雨打發(fā)走后,低聲詢問黑貓,“墨少爺,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怎么回事吧?”
黑貓伸了個懶腰,依舊半瞇著眼睛咕噥道,“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不錯,你是中毒了,那毒是用斷腸草熬的,因份量偏少故而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而是拖了幾個時辰,幸虧有我在,這些個凡塵俗世的毒藥還不被我放在眼里,否則,你還指望那些江湖郎中替你解毒嗎?”
“那我豈不是又欠你一條命了?”謝清寧眨了眨眼睛,故意調(diào)侃。
“你欠我的命可太多了,”黑貓斜了她一眼,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睡覺,卻又不忘提醒她,“我看這個謝府想對付你的人實在太多了,你若再這么逆來順受,只怕還會有更多的暗箭來襲,該怎么辦你可得想清楚了?!?p> 聞言,謝清寧心神微凜,半晌沒有說話。
誠然,梵墨說得不錯,她一直覺得修煉才是要事,旁的東西只要不是威脅到性命,她都可以視而不見。但從眼下的諸多事情看來,那些人表面維持著和平,背地里小動作卻接二連三,實在令人反感,她若再坐以待斃,還能不能好好修煉了?
想到這里,她決定主動出擊,因為不能再忍下去了,她又不是軟柿子,人人都可以拿捏!
見到祟陽世子的時候,謝清寧顯得格外坦蕩,目光清澈如同泉水,倒叫他不忍移開目光。
“世子哥哥,清寧妹妹是我的朋友,你可不能欺負(fù)她哦?!币拐朴竦拈_場白頗讓謝清寧感到暖心,她朝對方笑了笑,這才正色問道,“不知世子打算如何處置藍(lán)氏和韓氏的恩怨呢?”
聽她如此說,夜寒簫頗為意外的挑了挑眉,目光微閃間反問,“如果是你,會如何處置?”
謝清寧既然打算與之長談,自然先伸手解開斗篷遞給身邊的挽箏,并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才漫聲開口,“藍(lán)氏與韓氏都是百年仙門望族不錯,可又怎會因為后輩的一場糾紛便不顧多年情義撕破臉面,更是不怕夜氏忌憚紛紛借助了朝堂的勢力,似乎都不達(dá)目的絕不罷休,世子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了什么?”
“依你之見……,”夜寒簫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清寧雖只是足不出戶的小女子,卻因長駐蘭陵城中,多少聽得一些風(fēng)聲?!敝x清寧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伸手接過婢女正好奉上來的熱茶,揭開茶蓋輕輕浮過,待得茶香撲鼻才以鳳目掠過在場諸人。
夜寒簫會意的揮了揮手,眾侍婢紛紛退下,他卻將目光落在挽箏身上。
謝清寧既然打算揭開一些秘密,自然也得避忌挽箏,便也回頭吩咐她道,“你先回去吧,不必等門了?!?p> “小姐……,”挽箏一愣,可見她目光堅決終究沒敢再問,將斗篷又遞給她才躬身退下。
待屋中只剩世子、郡主之后,謝清寧才沉聲道,“世子有所不知,那藍(lán)氏和韓氏的紛爭并非因為兩子相爭,而是因為一件法寶?!?p> “什么法寶?”謝寒簫目光微凝。
“這個就需要世子派人深入調(diào)查了,清寧只知兩家的嫌隙出自數(shù)日前,藍(lán)氏、韓氏與我謝氏的幾位少年相約前往無妄山,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一個山洞,并找到一件逆天法寶引起的,而藍(lán)氏倚仗家大業(yè)大強(qiáng)行奪取了那件法寶,韓氏深感不滿卻隱忍未動,恰逢兩家的弟子又在‘群英館’內(nèi)發(fā)生爭執(zhí),韓氏這才借機(jī)而發(fā),堅持要求藍(lán)氏將那法寶交出來才肯罷休?!?p> 謝清寧說完后,夜寒簫垂下眼眸久久沒有說話,她卻怡然自若的品起了茶,仿佛自己方才透露的并非什么驚天秘密,而只是一個茶余飯后聽來的故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