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橐患嫣旆▽毑乓鹚{(lán)氏與韓氏的爭端,這個(gè)理由無疑更讓夜寒簫相信幾分,可畢竟只是謝清寧的一面之詞,他若因此對藍(lán)、韓兩家發(fā)難,無疑不太合適。所以,他沉默許久才道,“謝姑娘既然愿意將這件事分享與我,想必心中已有萬全之策吧?既然如此,不如說出你的條件,我可以考慮?!?p> 謝清寧并沒有如同夜寒簫想像的那般欣喜若狂,而是淡淡的挑眉,伸手合上茶蓋,緩緩的開口,“世子誤會了,清寧這么做并不是來與您做交易的,我只是希望您能幫我做一件事而已。這件事情對于世子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絲毫沒有難度?!?p> “哦?何事,說來聽聽?!币购嵭闹邪底耘宸@小丫頭的鎮(zhèn)定自若,能與祟陽世子交易,對無數(shù)人來說都是千金難求的機(jī)會,她小小年紀(jì)卻不卑不亢,進(jìn)退有度,還真和他所遇到的女子都不相同。
“清寧的身世,世子想必聽說過吧?”謝清寧故意嘆了口氣。
夜寒簫輕輕頷首,并未回答。
“清寧雖是謝氏的小姐,卻一直沒有得到族人認(rèn)同,我的名字更是從未記入謝氏族譜,以致每逢年節(jié)與我母親的忌日,我都沒有辦法在她靈前上香盡孝,實(shí)屬生平最大的憾事?!?p> 你今年才多大?還生平憾事?夜寒簫有點(diǎn)想笑,可他這些年早已養(yǎng)成形色不露于外的習(xí)慣,以致神情看起來卻并無異常。
“世子若能幫助清寧重歸謝氏族譜,讓清寧能夠堂堂正正的給母親上香祭拜,那便是清寧的大恩公了,自然恩公需要清寧做些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p> 就這么簡單?夜寒簫表示不太相信。
倘若謝清寧真的只想回歸謝氏族譜,又何須如此大費(fèi)周章?憑她小小年紀(jì)便如此沉穩(wěn)鎮(zhèn)定,來日必有作為,何愁謝氏不肯認(rèn)她?更何況她不僅身負(fù)靈力,還在自己的小小竹院里煉過丹藥,無論是幾品丹師,已是她登高攀峰的良好基礎(chǔ),她又何必?fù)?dān)心將來沒有辦法堂堂正正的給母親上香祭拜?
看出夜寒簫眼中的狐疑,謝清寧頓了頓,只好補(bǔ)充一句,“當(dāng)然,清寧這么做還有私心,一來可以成為謝氏公認(rèn)的小姐,二來可以讓謝家的人都知道,世子待我非比尋常。與世子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與清寧來說,待遇卻天差地別,畢竟您是夜氏皇族的貴人,清寧只是小小一介孤女,世子可否明白?”
聞言,夜寒簫神色微震。的確,他認(rèn)為此事簡單,可在世人眼中,由他親自為謝清寧做主回歸謝氏,便是承認(rèn)了她與自己交情匪淺,將來謝氏的人怎敢輕視于她?她的身份、地位、待遇自然都水漲船高,這些恐怕才是她想要的東西吧?
想通之后,夜寒簫神色一松,笑道,“謝姑娘的話夜某明白了,行,就按你說的辦?!?p> 謝清寧暗自松了口氣,心想“我可不愿同你們夜氏的人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要不是你疑心病這么重,我又怎會借你之勢,還真是麻煩的很?!?p> 事已至此,她再不愿同夜氏牽扯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好獻(xiàn)上自己的計(jì)策道,“世子既是朝廷派來的使臣,便可借助了解‘群英館’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將所有參與到無妄山歷練的三族弟子召集起來,分別審問,自然不愁問不出那件法寶的事情。倘若那法寶真的十分逆天,世子便可以此物不詳,故挑起兩族紛爭為由暫時(shí)將其扣押,待藍(lán)氏與韓氏松口之后,再以別的東西安撫他們,如此不是皆大歡喜嗎?”
“你的意思……是要本世子巧取豪奪,仗勢欺人?”夜寒簫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不然呢?世子打算如何安撫兩家?如何解決他們的糾紛?”
“這……,”
“世子哥哥,我覺得清寧妹妹說的很對,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嘛。既然他們是在無妄山歷練時(shí)尋到的法寶,那便也是咱們皇族之物,藍(lán)氏與韓氏拾得我們的寶物卻不肯上交,還為了爭奪寶物不顧多年的情份當(dāng)眾失和,實(shí)在豈有此理,我們出面制止紛爭并將那法寶充公有何不妥?”聽了半天的夜掌玉見祟陽世子猶豫不決忍不住開口勸阻,倒讓謝清寧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這位生長在溫室里的郡主定是位任性妄為的大小姐,沒想到她說話行事竟比夜寒簫更麻利果斷,言辭犀利的令人無法反駁。
夜寒簫目光一震,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夜掌玉。
她的小臉在燈光下顯得明亮生輝,漆黑的雙眸中也染滿了自信的光華,倒與她平日的不諳世事,天真爛漫有些不同。難道是自己一直看錯(cuò)了她?又或是她在自己面前一直戴著面具,和她母親一樣的面具?
夜寒簫的目光漸漸變得冷洌深沉,半晌才收回目光道,“也好,謝姑娘的話很有道理,我會考慮的。夜色深重,我還是命人送你回竹院休息吧?”
“不必了,清寧自己可以回去?!敝x清寧看出夜寒簫與夜掌玉之間的微妙變化,更加不愿久留,聞言連忙起身告辭,披上斗篷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偌大的謝府掩映在一片深重的夜幕下,只有微弱的路燈散發(fā)著零星的光華照亮著她回到竹院的道路,雖然冷風(fēng)寂寂,刮著臉龐生疼生疼,她心中卻有種輕松的愉悅和萬事盡在掌握的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