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大門口，兩個身影站定腳步。
“你說，要是李警官不在怎么辦？”
“在?！瘪樢羯焓种噶司嚯x兩人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別克車，“那個就是李荒川的車?！?p> 駱音記性很好，李荒川不過是順路送過兩人一次，就被她記住了車牌號。
“咱們待會兒怎么說，你想好了么？”嚴西探頭往警局里看了一眼，回頭問駱音。
“沒有，”駱音看著他，“你平時不是挺能言善辯的，你說?！?p> “我？”嚴西睜大了眼睛，“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嗎？”
駱音兩手一揣，站直了身子，“你不說就算了，反正刷爆信用卡的人又不是我?！闭f罷轉(zhuǎn)身要往回走，被嚴西一把拽住。
“我說我說，”他小聲道，“但是你得跟我一起進去。這地方…我怵得慌…”
聽說這世界上還有讓天不怕地不怕的嚴西犯怵的地方，駱音滿意地點了頭。
“咳咳…”嚴西走進警局，為了掩飾心中不安，輕咳兩聲，四處尋找李荒川的身影。一眼沒見到人，便湊在最靠近門口的第一張桌子邊小聲問道，“請問，你們李荒川李警官在嗎？”
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掃到了身后的駱音，向后喊道，“川哥，有人找?！?p> 身后無人應答。
“川哥？”他站起身來，掃視了一圈后方座位，沒見到李荒川，“誒？怪了，剛還在這兒呢?！鞭D(zhuǎn)過頭來，“可能出去了，你在這等會兒吧?！?p> 嚴西回頭向駱音使了個眼色，兩人靠著墻排排坐，乖得很。
“你說，咱們一會兒是在這兒說，還是把他叫出去說？”嚴西此時又沒了主意。
他平時挺淡定一人，見過不少大場面，不知怎的一進局子心里就無來由的慌，可能是那天被過于彪悍的大漢媳婦給嚇到了，留下了些不好的回憶。“這事兒應該不屬于警局業(yè)務吧？在這兒說算不算妨礙公務？”
駱音看他一眼，沒說話。
“你說，要是他直接拒絕了咋辦？”嚴西不住地搓著手，好像很緊張。
駱音很少見到這樣的他，追溯到上次，還是大學剛?cè)雽W時跟一見鐘情的女助教表白的時候。后來當然是被殘忍拒絕了。這家伙平時看著囂張，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拒絕了再想別的辦法，”她淡定地說道，“不行我就繼續(xù)陪你去大柳樹擺攤。”
“夠哥們兒！”
沒一會兒，后面會議室的一扇門打開，李荒川低著頭從里面走出來，眉頭緊鎖。
嚴西見他出現(xiàn)，趕忙沖上前去。
“李警官，是我，還記得我嗎？”
李荒川看到他，愣了一秒，“有事？”
“算是…有一點兒小事，”嚴西堆起笑臉，“有時間嗎？咱們出去說?！?p> 警局旁邊的咖啡廳，三人面前擺了三杯清水。
“我要一個冰美式，一個榛果拿鐵，”說完，嚴西將菜單遞給李荒川，“李警官，你想吃什么喝什么隨便點，我請客?！?p> 李荒川搖了頭，將菜單還給服務生，指了指桌上的水，“不用了，我喝水?！?p> “有什么話就說吧，我還要回去工作?！?p> 見他表情不大好，嚴西趕忙說明來意，表示自己手里還有大量古玩舊貨等待出手，如果感興趣，可以讓他先挑挑，若是還能找到其他買家，就更好了。
“你們今天來找我就為這事？”聽完他的話，李荒川的臉色不但沒轉(zhuǎn)好，反而更陰沉了幾分，“你上次不是說，已經(jīng)吸取了教訓，以后再不做這種買賣了么？”
嚴西撓撓頭，小聲嘟囔，“可是我這錢都已經(jīng)花出去了…東西砸在手里，沒有回頭錢啊…”
“缺多少錢，我借給你們，”李荒川說道，“以后有錢了再還我，總之不要大半夜的再跑去擺攤了，這不是你們這些學生現(xiàn)在該做的事?！?p> 嚴西和駱音面面相覷。
“說吧，缺多少？”
嚴西剛要開口，卻被駱音攔住了，“不是，我們今天不是專門為這件事來的?！?p> 李荒川轉(zhuǎn)頭看她。
駱音深吸一口氣，原本這件事嚴西是不讓說的。他說過，不希望靠警察，想親手抓住徐林。
“我們見到徐林了。”
“什么時候？在哪兒？”
“上周六，”駱音說道，“在石景山菜市場旁邊的一處免費停車場，他假扮成工作人員非法收取停車費，被我撞了個正著。”
“不過，我跑得太慢，沒追上他…”
聽到這話，李荒川睜大了眼睛，“你自己去抓他了？”
駱音點了點頭，雖然桌子底下的腳已經(jīng)被嚴西踩了好幾下，不過她面不改色，假裝沒事。
“你知不知道，這是很危險的行為？”李荒川的語氣很嚴肅，“抓捕犯人是警察的工作，而且徐林是個很狡猾的人，單憑你們兩個，是很難抓住他的?！?p> 嚴西明顯不大服氣，但礙于李荒川氣勢太強，他沒吭聲。
看出駱音并沒有受傷，李荒川的語氣緩和了些，“總之，下次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p> 捧著兩杯沒喝完的咖啡出來，嚴西十分不滿，“你剛才怎么不讓我把話說完？咱們過來不就是找他幫忙的嘛?！笔チ诉@個機會，讓他很懊惱。
駱音白他一眼，“跟人家借那么多錢，你也真好意思?！?p> 為了購買那批舊貨，嚴西一共付了將近六萬，之前還說是什么小本買賣，肯定大賺特賺，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連個本都沒收回來。
“是他主動說要幫忙的，又不是我逼的。再說了，借過來先應應急，等我媽盯我盯得沒這么緊了，我就分期還給他，又不是白借?！眹牢鞑粷M道，“再說了，找他幫忙的主意還是你出的呢?！?p> 駱音猛吞一口榛果拿鐵，轉(zhuǎn)過臉來。
“我說幫忙的意思是讓他幫咱們找找銷路，又不是直接借錢。像你這樣從小衣食無憂的大少爺哪知道這世界上錢難賺屎難吃，上次的一萬還沒還上，這次又要跟人家借六萬，人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基層民警工資很低的好嘛?！?p> 嚴西啞口無言，她說的在理。
“看看你開的這車，價格怎么也是人家的三倍，怎么好意思真的開口跟人借錢?！瘪樢羯焓掷_車門，自顧自坐了進去。
“誒？”嚴西忽然覺察出哪里有些不對，“我怎么感覺你今天這么沖?。课胰悄懔藛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