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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扶唐史

第四章 療卻病疴臥殘陽(1)

匡扶唐史 細讀唐詩 2176 2019-11-19 23:34:39

  七月流火的日子,即便是晚飯后,天依然很亮。況且普通民眾,除了重大節(jié)日或是大忙季節(jié),平時都是每日早晚兩餐,因此,李泉仔細打量拴在大門旁那棵老槐樹上的老黃牛的時候,太陽還沒落下西面的土墻。

  從田中手里接過韁繩的時候沒有留心,現(xiàn)在仔細打量這頭老牛,確實看出神態(tài)萎靡,精神不振。恰好這時,老黃牛翹起尾巴,啪啪幾聲,屙了幾攤屎,散發(fā)出一股惡臭。

  李泉在后世,在魯西北的農村長大,家里養(yǎng)過牛,恰巧自己家的牛也得過類似的病癥,由一位獸醫(yī)采用土洋結合的辦法給治好了,自己也還記得那個土方。

  李泉回頭問高氏:“阿娘,看來田老伯和李老伯他們說的沒錯,這頭牛確實是病了,這附近有獸醫(yī)嗎?”

  “獸醫(yī)?”高氏重復一句,失望的搖搖頭??粗钊Щ蟮臉幼樱呤夏托慕忉屃艘环?。原來這個時代,獸醫(yī)十分珍貴,都是有官身的,大多編入殿中省尚乘局、太仆寺、太子仆寺等處,醫(yī)治牲畜疾病。但主要是為官府和軍隊出力,大多是給軍馬看病,因此,獸醫(yī)一詞主要是指“馬醫(yī)”,給牛看病的獸醫(yī),有一個專用詞匯叫“牛醫(yī)”??h里倒是有幾個牛醫(yī),但是都在縣衙做事,一時難以請到,再者說了,如果他們能治好,怎么又會讓田中他們給牽來宰殺呢?

  李泉沉吟了半晌,抬起頭對母親說道:“我倒是知道一個方子,事已至此,就死馬當活馬醫(yī)吧,希望祖宗保佑,能讓我治好這頭牛?!?p>  高氏眼睛一亮:“也是你外祖父交代給你的?”

  李泉心虛的點點頭,說道:“那位先祖沒說自己是誰,既然母親大人說他是我外祖父,應該就是了。我朦朧間記得他教了我許多,只是一時說不清,遇到事就能想起一些?!?p>  盡管李泉心虛,但是高氏卻篤信無疑。一是時代的局限,二是高氏對自己的父親無比崇拜,一直認為他死后必能封神,即便有些潛意識里有所疑惑,自己的內心深處就跳出一個小人來說服自己了。

  李泉囑咐高氏剝些蒜,再用石臼把蒜搗碎,等自己采藥回來用。李泉心下暗想,幸虧漢代張騫出西域就把蒜引進來了,要是這個方子需要土豆玉米西紅柿,還麻煩了,要知道,那是明朝時候才傳入中國的。

  聽說李泉去采藥。高氏一驚,那種關心的神態(tài)李泉全都看在眼里,連忙解釋說不是去村后十幾里外的堯山上,而是到田里,有幾味野菜就有功效。高氏這才放心,田婷自然是早早提過荊條編的籃子,笑瞇瞇的跑到院門外等候了。

  李泉拉著田婷的手,往村頭田地里走,運氣真是不錯,路邊就長了一些馬齒莧菜和蒲公英。李泉分別拔起一些給田婷看,讓她比照這些去拔。

  當兄妹二人挎著一籃子“草藥”回到家里,高氏的蒜汁、蒜泥也搗了許多。

  李泉把蒜汁、蒜泥和馬齒莧菜、蒲公英拌到一起,去喂老黃牛。因為老黃牛有病被“判了死刑”,拉到張屠戶呆了一天也沒怎么喂草料,只等挨一刀呢,所以盡管蒜汁、蒜泥的味道有些怪異,它吃的還是蠻香。

  吃過之后,老黃牛意猶未盡,伸出舌頭舔著竹籃,李泉摸摸它的頭,笑著說:“阿黃,你先忍忍,過幾天再給你喂草料?!?p>  高氏看著,在驚詫的同時也在想,自己的父親成神之后,怎么什么都精通了,還都教給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第二天一早,李泉剛剛起身,妹妹田婷和母親高氏就拔了很多馬齒莧菜和蒲公英回來,正在如法炮制。李泉觀察了一會老黃牛,看它精氣神似乎是好了一些。

  但是這次喂食卻不順利,老黃牛搖擺著腦袋不再吃這些野菜,還差點拱到田婷,李泉趕忙去拉牛韁繩,卻被帶了一個踉蹌。李泉覺得不對啊,自己在后世,六七歲的時候就牽著牛耕地了,只要抓住穿過牛鼻子的韁繩,力氣再大的牛都乖乖聽話,這怎么拉不住呢?

  李泉定睛一看,哦,原來這頭牛并沒有穿鼻環(huán),只是一個繩套拴住了牛,一根韁繩是從繩套中延伸出來而已。

  李泉覺得,這可不行,這牛治好了病,恐怕也不好調教,也不知此時的人們是怎么役使這些大牲畜的。

  李泉倒是記得給牛穿鼻環(huán),但是一個人控制不住,于是跟母親打了個招呼,就去了田鐵匠家。

  田老漢也剛剛吃過早飯,看到李泉前來,還以為是牛出了什么問題,正在擔心,卻聽李泉說牛有了好轉,只是要請自己幫忙穿個鼻環(huán),自然欣然同意。

  李泉找了一根比小指略細,有大半根筷子長短的老荊條,一頭削尖,在距離尖頭一指寬的地方和另一頭各自刻了個凹槽。又請母親找酒,還真是湊巧,前幾天高氏還真是買了一小壇,那是給李泉的父親過忌日用的。李泉一看,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蒸餾白酒,而是土法釀制的糧食酒,混混的顏色,還飄著一些綠色的殘渣。略勝于無吧,李泉倒出半碗酒,把荊條泡進去,算是消毒了。

  田鐵匠看著這一切十分新奇,也不好多問,只是聽著李泉指揮。兩人到院外的大樹下,李泉量了量距離,拖來一根粗粗的木樁,和田鐵匠一起,挖了一個深坑,把木樁栽了進去。又把牛牽來,正好把牛脖子從上方卡進大樹和木樁之間,用了粗繩索緊緊固定住牛頭。

  忙完這一切,李泉長長出了口氣,微微有汗水在額頭滲出來。李泉知道田老漢未必能做,于是也不啰嗦,從酒碗里拿出那根荊條,在未削尖的這一端的凹槽里,反復纏好了麻繩。

  此刻,已經(jīng)有很多鄉(xiāng)人圍攏在大樹周邊,倒是要看李泉做什么。

  李泉來到牛的面前,伸手摸著牛鼻子,找準位置,猛然用荊條穿了過去。

  老黃牛發(fā)出痛楚的叫聲,頭被牢牢固定掙扎不動,四個蹄子在地上亂扭。周圍的人們也有很多人發(fā)出驚叫,李泉不為所動,等荊條從另一側鉆出,迅速把纏好的麻繩套進凹槽,再招呼田婷遞過準備好的繩子。

  田婷本來有些膽怯,但是看著哥哥伸手要繩子,竟然什么也不想,跑上前把繩子遞過來。李泉快速把繩子結到拴在荊條兩端的麻繩上,一個真正的牛韁繩,握在了李泉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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