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嘛,怎個楞個慢喲,你闖鬼了說?”
“哎呀,等一哈嘛,九筒..行了噻!”
“誒,等到,打得好打得好,杠!”邊上的男子一臉神叨叨的搓手,“來個杠上花,我去!三條,要不嘛!”
“誒,我要啰,你放炮了!”
“哎喲不來了,不來了,霉求得很,這個鬼天氣!”
.....
夏秋季節(jié)交替,連日的大雨將蜀地的最后一絲熱氣都消磨掉了。積水漫漫,往日的古玩街道總是熱鬧非凡,而今街上人影散散,只剩那外賣小哥在雨中風馳電掣。
高墻院落里傳出咕隆咕隆的麻將聲,街道旁綠植被圈了起來。枯黃的斑竹抽出一縷新枝,努力的張開葉片希望能多多聽些里邊的麻將聲,學習學習技巧,早日成神。
念頭剛起,一聲驚雷,隨后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天空......
“臥槽!”
“臥槽!”
一陣短暫的平靜,瞬時的大雨瓢潑而下,街上的人轉瞬清空。
斑竹腦子有點懵,剛才有人說話吧,剛才有人說話嗎,剛才沒有人說話!?。∵@是......
我去!閃電了,我會不會被燒起來呀。斑竹顫顫巍巍的都抖動著,瞬間就光桿了。要有人路過,沒準就會被人扯了做涼席。
“這么大的雨怎么燒的起來,你是不是白癡呀!”
“誰,誰在說話!”突如其來的回答聲,嚇得斑竹抖得更加厲害了,“我的媽呀,鬼呀......”
伴隨著嘩嘩的雨聲,周邊的斑竹倒了一大片。風聲環(huán)繞,它只能安慰自己,聽岔了聽岔了......
再說自個就是個飄,就算是有,那按理說,也應該在它這拜地頭?。?!
大雨沖刷的整個街道煥然一新,明明漸漸散去的烏云又快速集結,黑壓壓的極重壓迫感席上斑竹心頭,它現(xiàn)在都沒空想剛才的問題,它意識到自個難道是要被老天爺回收了?。?!
萬物有靈,草木不易。
這黑壓壓的一片,斑竹心里隱隱有種被鎖定了的感覺,這是要劈死它的節(jié)奏嗎?
天要亡我,這賊老天,我不就是偷看過隔壁小王洗澡,圍觀了幾把麻將......
我的天啊,我這么年輕。我還沒打過麻將,還沒有處過對象,這就要英年早逝了嗎?
黑暗的夜,昏黃的路燈“茲啦”一下也熄了,整個路面陷入無盡的黑暗。道路兩旁的店家都早早的閉店了,連街角的洋餐廳都少了往日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自然也無人注意瑟瑟發(fā)抖的斑竹,等待著屬于它的審判。
蓄謀已久的閃電直沖斑竹襲來,那瞬間的壓迫感讓斑竹陡然有了求生的欲望。舍了竹身,隨著嫩枝滑進了下水道。而閃電就像安了定位器一樣,接二連三扎進了下水道。
那是個很難忘的夜晚,在斑竹看來。
望著眼前被閃電劈死的狐貍和劈得半死兔子,斑竹有點不知所措了。可還沒等它反應過來,那只兔子突然跳起,飛起一腳把它踢進了狐貍的身體里。閃電劃過,斑竹在黑暗中看到那雙紅紅的眼睛,嚇得暈了過去。
驟雨微歇,街道的路燈伴著細小雨滴透過下水道照了進來。斑竹醒來時,只看到眼前蜷著個小孩,他睜著雙眼,瞳仁黑亮承著眼白,周圍布滿血絲。盯著它,慘白的臉狹被映進來燈光分成一道一道的。
“你是誰?”
斑竹感覺呼吸急促,想要大叫。就見那紅眼小孩快速伸手捂住它的嘴,“不許叫,你是白癡嗎?”一雙血紅的眼睛冒著兇光。
狹窄的下水道擁著兩個人,短暫的問話翻不起一絲漣漪。斑竹看著他想后退,紅眼小孩好似懂得了它的意圖,另一只手飛速扯住它的枝丫。疼的它嗷嗷只叫,被捂住的嘴里直發(fā)出嗚嗚之聲。它只好拼命掙扎,可這牽制著它的手居然紋絲不動。
等著斑竹安靜下來,紅眼小孩只盯著它,好似挑釁又有些不屑一顧,“別吵!”
清冷的聲音伴著雨滴,讓斑竹快速冷靜下來,它趕緊示意的晃晃腦袋。許是怕小孩看不清,又使勁晃了枝丫。斜在眼前的是一根白凈細嫩的手臂,仿佛是記憶里樣子。斑竹盯著眼前的手,晃動了兩下,思考了很久。紅眼小孩看了一眼,便松開了它。
斑竹感覺它快要瘋了,腦袋環(huán)繞著一句。我有身體了,有身體了,她能哭能笑能打麻將了。
逼仄的空間里斑竹能感覺自己表情很扭曲身體很難受,它很想大叫很想分享,可看著眼前的小孩明顯不是一個好的分享對象。
“冷靜了,“紅眼小孩止住它約約欲試的手,看著它,“我們出去再說!“
看著紅眼小孩已經(jīng)推開了下水道蓋,準備出去了。斑竹趕緊伸長了手臂拉住他,滿臉詫異:“你要光著出去嗎?這是人類社會,你瘋了!“
紅眼小孩推開它,自顧自的鉆了出去。輕微一聲就化做了一只黑黑的東西,像只長癬的賴皮狗。斑竹瞧著,沒忍住笑了出來。趴在下水道口的兔子,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它。泛著紅光的雙眼,斑竹想它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你走不走,要走就上來!“冷冰冰的話,在黑夜中顯得尤為清澈。
“我...我不會,你能替我找身衣服嗎?“那審視的雙眼,讓斑竹膽怯的向后縮了縮。
“在這等我!“兔子轉身就跑了。
“好!”往后,斑竹每每想起來都覺得無比懊惱,自己的等待。
白日夢下
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