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立刻,馬上,從我房間出去。”
余言很生氣,這是個什么鬼,霸占自己的沙發(fā)和平板電腦,還要笑話她。
赤月止住笑,無所謂的聳聳肩,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余言的身邊,問道:“你現(xiàn)在怎么辦?很明顯,退貨是不可能退了。”
余言咋舌,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沙發(fā)上,撐著下巴皺眉思考起來。
鋼筆的寄賣人,在跳跳屋,是四星賣家。余言知道,根據(jù)跳跳屋的規(guī)則,只要轉(zhuǎn)讓交易價格達到一定數(shù)額,并且無不良記錄的人,才有可能升星。而根據(jù)星級的不同,可以寄賣的物品價格才能有所提高。想要寄賣千元以上的物品,必須達到四星賣家的水平。
如果這個賣家不是從別人那里得到的這支鋼筆再進行第三手轉(zhuǎn)賣的話,那么這個賬號只能是他個人的,這就意味著這個人平時信譽良好。
余言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對方往期交易的評價記錄。從寄賣過的物品上,余言推斷,對方可能是一個學生,寄賣的物品大多數(shù)是一些衣物、書籍、游戲軟體和ACG類的周邊。鋼筆作為學習類用品出現(xiàn)在他的往期售賣單里也并不會顯得突兀。
“真是麻煩。陷入了死循環(huán)?。 庇嘌宰匝宰哉Z。
抬起頭她看了看赤月,問道:“對這個寄售人所在的N市,你有什么印象嗎?”
赤月聽她動問,站在那里思索了一陣,然后搖了搖頭:“我覺得我應該在那個地方生活過。但是時間不長。也想不起來什么具體熟悉的場所,抱歉,恐怕不能給你提供線索了?!?p> “也就是說可能是工作之類的原因,在那邊短期的生活過嗎?”余言抬眼望著天花板,這樣說道?!皼]有長期生活的印象的話,可能也沒有什么親戚朋友在那個地方吧。這樣要找起來好像更麻煩了?!?p> 赤月看到余言這么困擾的樣子,不禁問道:“其實我還挺奇怪的,你為什么一直執(zhí)著于要把我送回去呢?”
余言低下頭,將目光轉(zhuǎn)回到赤月臉上:“這不是應該的嘛?我覺得不會有哪個人希望自己親人的遺物莫名其妙流落在外吧?”
“你剛剛也說了,我或許是因為工作的關系到了N市。如果我是在那邊遺失了這支筆,之后再遇到的意外。我的家人也未必會知道它的存在吧?”
赤月自己像是很無所謂似的,攤了攤手。
“就算這只筆曾經(jīng)是我很寶貝的東西。你看,你也說我這樣……”赤月說著張開雙手原地轉(zhuǎn)了一圈,“起碼已經(jīng)半年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覺得就算是為了我家人好。也沒有必要特地送回去吧。如果他們曾經(jīng)被我悲傷過,那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接受我不在的現(xiàn)實,又何必時隔半年以上再讓他們回想起這件事呢?你不覺得很不人道嗎?”
“那你呢?”余言不禁皺眉,“你不想回到親人身邊嗎?”
“他們又不一定會像你一樣能夠看到我。”赤月有些古怪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到底算什么,要持續(xù)多久。我們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投胎這一說。如果你把我送回去了,說不定這支筆就要永遠躺在某個柜子的角落里。不會有人再打開它,也不會有人使用它。那說不定我就要在里面待到不知道什么時候了。你忍心就讓我這樣一直被關在小黑屋里嗎?”
余言聽他這樣一說,腦中就出現(xiàn)了,一支紅色Gft躺在一個抽屜里面,只有每年大概是,赤月本人忌日的時候會被他的某個親人拿出來擦拭一番,然后放回原處。就這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復著這樣的事。余言想著,不禁打了個哆嗦。
余言咳嗽了一聲,說:“是送還吧。如果能找到你的家人話。不過我是會告訴他們你的靈魂跟這個筆在一起的。雖然他們不一定和我一樣,能施加影響在這支筆上,不過說明情況的話,也許不會像你想的那么糟糕?!?p> “那隨便你好了?!背嘣乱娝庵緢詻Q,也不多說什么,徑直往房門的方向走去。
“你做什么去?”余言問。
赤月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我做什么去呢?現(xiàn)在很晚了,我當然是去客廳那邊。難道你不睡覺的嗎?還是你想讓我留在你房間?”
余言一呆,她這是被一個鬼給調(diào)戲了?
轉(zhuǎn)瞬之間,余言的眼睛就很危險的瞇了起來,聲音都壓低了幾分,語帶威脅的說:“我現(xiàn)在非常想把你關回筆里?!?p> 赤月經(jīng)過了這兩天相處,似乎摸清了余言的脾氣。他很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你可不是那種人。好了,我去客廳你休息?!?p> 其實對余言來說,選擇相信對方,讓他在外面自由行動,反倒比把他關回筆里和自己同處一室能讓人安心。
收到鋼筆后的第七天,一直拖著不肯點確認到貨的余言,不得不接受系統(tǒng)自動的到貨判定。
這筆交易到底還是完成了。
這幾天來,余言也一直沒有閑著??臻e的時間里,她一直在網(wǎng)上搜索。以發(fā)生死亡,年齡20~30歲,姓名中帶有L,非N市本地人,作為檢索條件,搜索最近一兩年間,N市在夏季發(fā)生過的突發(fā)事件報道。
但是一則一般的報道,很難出現(xiàn)人物全名,余言也不能確定這個L到底是赤月的名還是姓里的一個字?二則,類似的報道中,能找到過世人物生前照片的也非常少。
一開始,赤月還配合著余言的調(diào)查熱情,去看一些疑似的事件報道??墒菦]兩天,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對調(diào)查的事情失去了興趣,開始沉迷起了用余言的平板電腦看各路的網(wǎng)絡小說。
有好幾個早晨,同租的妮可都發(fā)現(xiàn),余言的平板電腦被丟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已經(jīng)完全沒電了。
“你最近這兩天,怎么總忘記給你的平板充電???”妮可有些疑惑的問余言,“而且還放在了客廳里?!?、
“啊哈哈。”余言只能尷尬的笑笑,胡亂編了個理由,“大概是晚上起夜的時候,隨手拿的后來忘了拿回房間?!?p> 于是妮可開始擔憂起好友的記憶力來:“你是不是又熬夜看視頻來著?聽說熬夜太多的人記憶力會下降?!?p> 余言只能附和的點頭:“是,是,我以后注意,都早點睡覺。”
同時暗地里,余言把手伸進了隨身的背包,狠狠的握緊了紅色Gft——雖然她自己也覺得這么做,可能根本影響不到赤月本身。
“對了?!蹦菘蓪τ嘌哉f,“這個周末要不要去看電影?然后順便逛逛街?”
余言聽了,有點猶豫的說:“還是不要了吧,你自己去玩就好?!?p> 妮可先是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你是因為剛大出血了一把,又要開始節(jié)衣縮食了嗎?”
“嗯……有點這個因素吧?!庇嘌匝凵裼我?,“其實還是周良那邊,他最近每個月的房租錢都不是太夠。雖然他說這個月可能沒有問題,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妮可聽到余言這么說,直皺眉頭。
“我說言言,你總這么資助他也不是個辦法。每次都是他要錢你就給,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借還是什么。如果你們是結婚了的夫妻,我到也不操這個心。但是像這樣,人也不在你面前,還三不五時要找你要錢的,怎么也讓人放心不起來?!?p> “他之前說是借的,只是最近工作剛剛起步,沒有余錢。他需要打點的方方面面非常多,再過些時候,他說過會還我錢的?!庇嘌詫δ菘山忉?,“怎么說他也是。以前做過學生會會長的人。而且性子又傲,跟家里都不肯低頭,卻愿意把難處跟我說。對方都這么信任我了,我能不伸手幫他一把嗎?”
“那你們兩個到底算怎么回事兒呢?”妮可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畢業(yè)那會兒他說過會跟你結婚的,后來他考研失敗也沒再提這個事情了。之后就一個人跑到外地去工作。你們現(xiàn)在是異地,今后怎么打算呢?”
“之前也說過了,打算等他重新考研上岸之后,我們就結婚的?!?p> 話雖如此說,但是余言的回答,與其說是和好友解釋,倒不如說也有安慰自己的成分。
見到余言情緒也不是很高,妮可知道這個話題也就只能說到這樣而已,笑了笑,不再多問,轉(zhuǎn)移了話題。
“那這樣吧,周末的時候,我們一起出去逛一逛?!蹦菘商嶙h,“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整周,我可是需要逛街活動一下身體的??措娪笆裁吹碾S意就好,也不是有特別想去看的片子。女孩子嘛,就是什么也不買,只是逛一逛商店也是放松。我一個人逛可太無聊了,你就勉為其難陪陪我如何?”
余言感受到了好友的體貼,也笑了笑道:“好啊。逛街是沒有問題啦,不過我有一個很想去的地方,到時候你也陪我去看看吧?!?p> “好意外啊,是什么樣的地方能讓你特意想去看?”
在妮可的印象里,余言是帶有宅屬性的。平時想拉她出去逛個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余言歪頭想了想,說道:“你知道咱們市里有什么比較出名的香火鼎盛的寺廟或者道觀之類的地方嗎?”
“嗯?”兩個方向發(fā)出了一樣的疑惑聲音。
妮可和赤月,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了提出這個不可思議的問題的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