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余言不同,妮可可是土生土長的本市土著。對于市內各種有名的旅游點,包括余言問到的,香火鼎盛的寺廟或者道觀的傳聞,妮可都能列舉一二。
雖然告訴了余言她所知道的一廟一觀的名字和地址,但是妮可對于余言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還是十分疑惑且好奇的。
“以前也沒有聽說過你信什么教???怎么突然就想去拜拜了?”
余言沒有說,但是赤月很快反應過來。
“喂,我說你,不會是真想找個高人把我給收了吧?”赤月在余言的耳邊說道。
余言沒有回答他。只是掏出記事本在上面記下了妮可說到的兩個地名。
合起本子的時候,余言對妮可道謝,說道:“其實也不是有什么信仰。只不過,這不是也已經快到周良考研的時間了嗎。到了現在這時候,我也實在幫不上什么忙了。也就只能求神拜佛,希望他能夠順利而已?!?p> “我才不信呢?!边@是赤月。
“你這兩年也為他操了太多心了。就希望他周良真的是有良心的人才好?!?p> 妮可和余言,是大學期間的室友。兩個人在大學期間關系就很不錯。
“你是知道我的。?!蹦菘烧f,“上大學那會兒我就不怎么待見周良這個人??傆X得他夸夸其談大于實干。”
余言是在大二的時候加入學生會的,周良是大他們一屆的學長,彼時已經是院系學生會的主席了。
“能夠當上學生會主席的人。理想抱負,人格魅力這些東西肯定是有的。說的多了,有些能實現,有些實現不了。所以你才會覺得他說理想大過于實干吧?”余言說,“我是還蠻欣賞這種有理想的人啦?!?p> “是??!才入學生會兩個月。張口閉口就都是周學長了?!蹦菘烧f,“不過我也是真沒想到。如今你們兩個會走到一起。咱們大二那會兒,周良可是有女朋友的?!?p> “林學姐算什么女朋友?。看笕臅r候自己偷偷去參加了出國的考試,根本就沒有和周良商量過。大四的時候直接就出國了,出國前還跟周學長提了分手?!坝嘌哉f的,有些憤憤不平?!蔽叶加X得,一定是因為林雪姐這件事。影響了周良的心態(tài)。所以,當時正在準備考研的他心思不定才會考試失敗的?!?p> 妮可也想起了當年的事,不禁感慨道:“林學姐可真是個狠人??!為了自己的未來,真是什么都舍得下。“
“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罷了。”余言撇嘴,“她這種根本不考慮對別人造成的影響。一意孤行的態(tài)度,我可不怎么欣賞。”
“不欣賞也沒用?!蹦菘赏虏鬯?,“如果不是人家自己退出,你后來也沒有機會接近周學長?。 ?p>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感激她的?!庇嘌院車烂C的說,“雖然現在看起來我和周良是在交往中,但是他的性格真的和之前有蠻大差距的。我到寧可我們兩個沒有在一起,他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他。”
妮可拍了拍余言的肩膀,道:”這種事情誰又料得到呢?說起來你們兩個最近相處怎么樣?“
“大家都挺忙的?;旧隙际切畔贤?。每周差不多能通一次電話吧。我也有半年沒有見到他真人了?!庇嘌哉f著,有些情緒低落。
見到她這樣,妮可也覺得自己提到了不該提的事情,趕忙轉移話題道:“但是人家也記得你生日不是嗎?之前還給你寄了禮物呢,定的花都送到公司里來了?!?p> 聽妮可說到自己生日那天的事,余言也不禁臉紅了一下。當時,外送公司把一大捧花送到公司里來給自己的時候,雖然感到不好意思,但那一天,余言確實不大不小的出了一個風頭。
“不過我還挺好奇的。你男朋友后來送了你什么做生日禮物呀?只見你收了快遞?!蹦菘珊闷娲蚵?。
“呃……”
余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搔了搔臉頰。見她這個反應你可得表情變得都有些古怪起來。
“難道是什么不可說的物品?”妮可壓低了聲音湊近余言耳邊,問道。
“想什么呢你?”余言把妮可推開了些,說道,其實是一串檀木串珠啦!因為我覺得戴起來出門怪怪的,就一直放在家里?!?p> “……”
妮可是真沒想到答案會是這樣。
余言接著說:“他說是因為自己不在我身邊,所以想讓開光的佛珠來保護我。其實我是不太相信這樣的東西真的能保護到我?!?p> 余言斜眼,看了一下正在一邊,吹著口哨望天的赤月。這個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的死鬼都已經跟在身邊了,也沒見受什么影響啊。是說念珠這種東西一定要隨身佩戴才有用嗎?
因為思緒的飄遠,余言沒有注意到剛剛妮可的話,直到妮可喊了她兩聲,余言才回過神來。
“你說什么?”
“我說。難怪你突然和我打聽起什么寺廟啊,道觀這樣的地方。也對,周良能送你這樣的東西。不管你信不信神佛。他應該還是有點信的吧。”妮可又重復了一遍。
“啊……對是這樣。”
其實余言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她還附和了妮可的觀點。
赤月說對了一半,余言打聽寺廟,確實和他有關。只是并不是為了找一個高人把他給收了。
退貨這件事已經徹底沒了出路,就連自己調查赤月的來歷,想把他送還給過去的親友這一條路,也舉步維艱。想要再找到線索,恐怕也不是一個短時間可以完成的事情。
那么在這期間,免不了的,赤月要留在余言的身邊了。
鬼故事里多的是那種,人和鬼相處時間長了會造成不好影響的傳聞。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會和一個鬼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余言,從普遍的意義上講,應該算是一個無神論者?;旧鲜侵幌嘈趴茖W能證明的事情的那一類人,自己沒有看見過的或者沒有被人證實,確實存在的東西在他的概念里就是不存在的。
所以靈異故事這樣的事情對她而言,都是作者腦中的臆想。
如今確確實實有一個鬼出現在自己面前,還能和自己進行理性的對話。余言就不能不考慮一下那些臆想故事中的合理性。但是這種事情,根本無從考證正確性。
所以自己和赤月呆在一起到底算不算是安全呢?或者說在什么樣的條件下和他相處是安全的呢?這樣的問題這幾天也在困擾著余言。
最后他一個人悶頭思考的結果就是——去寺廟道觀這樣的地方,咨詢一下“專業(yè)人士”。
“所以周末的時候你要和我一起去嗎?”余言問妮可。
“我可不去。對神佛什么的,我一向是敬而遠之。也就是我尊重他們,但是和他們保持距離。”
妮可說著,雙手交叉在自己面前擺出了一個x型的姿勢。
“不過呢,你平時也不怎么到那樣的地方去。剛好,道玄觀就在市里。附近還有一個比較大型的步行商業(yè)街。“妮可放下手,說道,”我呢,可以陪你一起去。到時候你進去要求什么拜什么,隨你去。我就在門口等你。等你搞定了呢,我們還可以一起去商業(yè)街逛逛,一舉兩得,你覺得如何?“
“就這樣吧?!庇嘌曰卮稹?p> 妮可難得有心要帶自己去,總不能辜負了好友的一片好意。
周末很快就到了,這一天,余言一大早就和妮可出門。
出門前,余言特意讓妮可去她的房間,幫她拿一下自己“落”在書桌上面的鋼筆。
“用完鋼筆可要好好把筆帽蓋緊呀!剛剛我一拿起來筆帽都掉了,嚇我一跳。還好我接住了沒有摔出毛病。喏,給你?!?p> 余言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妮可遞過來的筆,夾在記事本上,收進背包。
“你這可是學壞了呀。”一邊跟著二人出門的赤月笑話著余言。
余言落后兩步,壓低聲音小聲的對赤月說:”你要是想就這么一直被關在筆里,我也不介意,我自己旋好筆蓋把筆帶出門。“
赤月摸了摸鼻子十分乖巧的不再說話。
有熟人帶路,想要找到一個藏在高樓大廈夾縫之間的道觀,也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道玄觀,據說是一座有著五六百年歷史的道觀,作為歷史文化遺產。受到文物部門的保護,才沒有在近些年城市發(fā)展過程當中,受到拆遷建設的波及。
即使是在古代這樣的寺廟周邊也會衍生出一些集市和商業(yè)區(qū),只不過那時候的地區(qū)核心,會是寺廟本身。而如今,放眼過去周圍都是,高出數倍十數倍的現代建筑,道觀本身變得非常不起眼。
“好了你,你進去吧。我在這附近先轉轉,出來的話給我打電話。”
妮可指了指道觀的大門,又抬手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妮可說完,轉身進了一家賣旅游紀念品的小鋪面,余言打量起了道觀門口,周圍的環(huán)境。
道觀的周圍還有一小片沒有被拆除的,平房建筑。大概是道觀本身的所屬財產,同樣被保留了下來?,F在已經租賃給一些商販來販賣一些旅游紀念品,或者宗教用品之類的小商品。
道觀門前一片不大的場院上,坐了一圈七八個擺攤算命的人,時不時的抬頭打量一下進出道觀的香客們,想要從里面找到自己的“客戶”。
有些人看到余言正在四下打量,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覺得似乎是可以下手的目標,有些意動的,想要起身拉客。
余言見狀,趕緊把頭一低,抬腳邁進了道觀的大門。想要和她搭話的那些算命的人,悻悻然的又都坐回了原處,眼睛卻還巴巴的望著道觀的入口?;蛟S是在等她出來的時候,再看看有沒有機會上前拉客吧。
“哦,你們這里的道觀,建筑保護的還不錯嘛。”
身邊突然響起的男性聲音,把余言嚇了一跳。
“你怎么跟進來了?”余言問。
“我為什么不能跟進來?”赤月也反問。
余言一滯,不知道這話要從何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