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宿回頭看看山洞,心想那張童不會在這洞里面吧。
“我們進去看看吧?!遍h宿說。
寒霜點點頭。兩個人走了進去。
從洞口進來,路一直都很寬敞,兩邊的峭壁上有很多會發(fā)光的石頭。
轉(zhuǎn)了兩個彎,兩個人來到一處像是密室的地方。中間有張幾案,一邊還堆了好多小壇子。
再往里面就沒有路了。
閔宿環(huán)眼望去,這地方空蕩蕩的,也藏不了人,張童大概沒在這里。
他剛要叫寒霜往外走,回頭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打開了個小壇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喂——你知道這是什么啊,怎么能隨便就——”
話說一半,閔宿好像聞到了一股酒香。他湊到寒霜身邊,抻著脖子到壇口聞了聞。
“是酒?”
還是有點疑惑,閔宿也拿起一壇子,打開封口,稍稍嘗了一點。
“呸呸——好辣!”
閔宿不住地吐舌頭。
“這有什么好喝的,那么多人喜歡……”
以前北山和元福也時常偷些酒回來,自己也嘗過,可就是不喜歡那種味道。
如今在這山里,已經(jīng)塊兩天沒水喝了,閔宿也是渴得不行。只喝一點兒吧,解解渴就行了。
他捏著鼻子喝了幾口,心想不能多喝,萬一喝多喝醉了,一覺睡到不知何時就糟糕了。
他轉(zhuǎn)過身剛要說話,便目瞪口呆地定住了。
只見幾案上六七個空酒壇整整齊齊地擺在那里,手里的喝光后,寒霜把空壇子繼續(xù)輕輕地擺在旁邊,又從地上拿起一壇。
閔宿趕忙放下手里的酒壇,上去攔。
“霜兒霜兒啊,你當是喝水呢??!”
“嗯——好喝——”
這寒霜雖然喝了幾壇酒,形容舉止卻沒有失態(tài),說話也和原來一樣,并沒有含糊不清。
只是,只是總覺得哪里不一樣呢?
是眼睛?原本就清澈的眼眸,如今看著竟然楚楚動人,好似泛出了彩色的霞光。
“你不能再喝啦——”說著閔宿就想拿走寒霜手中的酒壇。
“要喝,好喝,特別好喝?!?p> 別人都是喝了酒說話就拌蒜,這寒霜怎么反到說起話來比平時流利了許多?
唉,不行,不能讓他再喝了,不然喝醉不醒人事還不得我背他!
想到這閔宿用力去奪酒壇,沒搶動,他更用力,用盡全力,還是沒搶動。
閔宿站在那里一陣陣地發(fā)懵,怎么回事?這家伙什么時候力氣變得這么大了?
“閔宿哥哥,你也一起喝??!”寒霜像沒事人一樣,滿臉溫柔的笑容,眉眼彎彎的,嘴角微微地拉起。
他突然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幾年前,他獨自浪跡到荊城,遇到北山哥的時候。
北山的笑容讓他感覺到一種暖。可是仔細想想,寒霜的笑,和北山的好像又不太一樣。北山的笑容里也許還有一絲狡黠,而寒霜的笑——
唉,說不好,閔宿輕輕搖了搖頭,只是想起北山,不知怎的,心情就有些憋悶起來。
“你不開心?”寒霜正直直地盯著閔宿看。
“啊?啊——是啊,你喝這么多我當然不開心了,喝醉了還不是要我背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
“呵呵,你生氣了……”寒霜又無故地笑了。
“我生氣你笑什么!”閔宿皺著眉,“我看你絕對是喝多了!”
“閔宿哥哥,”寒霜笑著笑著,就皺起了雙眉,語氣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你啊,不要再消失了……”
閔宿愣住了,那是他沒見過的表情,讓人有些憐惜。
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讓他那么難過,“嗯?!?p> 他點點頭,拉著寒霜往外走,“走吧——”
他邊走邊嘟囔,“堂堂一個九皇子,倒是個沒見過酒的?說出去不笑死人?真不知道你在宮里是怎么過的?!?p> 寒霜乖乖地跟著,“沒有酒,沒有好吃的……”
聽寒霜這樣說,閔宿忽然停住了。
前面就是洞口,此時已是深夜。一輪圓月當空,今天,應(yīng)該是十五吧。
不知道是那流光的滿月,還是寒霜的話,勾起了閔宿心底絲絲的痛。
扭過頭,他發(fā)現(xiàn)寒霜正凝望著圓月出神。
“沒有,沒有酒,沒有好吃的,沒有梧桐樹,”寒霜不停地說著,“沒有喜歡的傘,沒有——”
他停了停說:“沒有人,對我笑……”
沒有人笑?聽到這里,閔宿想起剛到桐山腳下的時候,當大家都知道他是九皇子的那一刻,大家的反應(yīng)。
或許在皇宮里,也是這樣,或者,更甚,他無法想像。
此刻的寒霜,已經(jīng)走到了洞口,朦朧的月光將他籠罩,從背后望去,閔宿覺得,他大概不應(yīng)該屬于這里,應(yīng)該屬于哪一處美好的仙境。
他輕輕地走過去,伸手想拍拍寒霜的后背。還沒等他的手觸碰到寒霜,寒霜突然渾身一振。
緊接著,便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閔宿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急忙繞到身前。見寒霜臉色慘白,雙眉緊鎖,呼吸也急促起來。
“你,你怎么了?”閔宿有些慌,“不舒服嗎?”
攙扶著寒霜往山洞里走,“我就說你別喝那么多酒啊,你偏不聽,這下知道難受了吧!”
“呃——痛,痛——”
寒霜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閔宿扶著他靠著石壁坐了下來。
“喂,寒霜——”看著他痛苦的樣子,閔宿不知如何是好。
他已經(jīng)痛得滿頭大汗,手不住地用力抓著胸口。
閔宿掀開他的衣領(lǐng),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下面,有什么東西在不停地涌動。
怎么辦啊,他已經(jīng)快把自己的皮膚抓破了。
閔宿抓過他的手,讓他盡量保持冷靜。
漸漸地,他的氣息變得緩和了些,整個人幾乎暈過去了。
“寒霜,寒霜——”閔宿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你別睡??!真的是喝多了嗎?喂,你醒醒啊——”
看看寒霜,再看看天上的明月,閔宿覺得很自責(zé)。
知道他是個三歲的孩子,為什么不攔住他,讓他喝那么多的酒,這要是——
他正想著,突然覺得身體有點怪異。
有一股暖流,從握著寒霜的手掌心傳來,遍布全身,然后匯集在左手手掌。
他緩緩翻過手掌,抬到面前。
這感覺,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