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城門外,孟驍一身黑衣騎著馬正準(zhǔn)備出城,城門口一旁的馬車?yán)锿蝗桓Z出一個腦袋,孟驍見到江溫閑,隨即勒了勒韁繩。
“大哥此行保重,我和姐姐在云州等你的消息?!苯瓬亻e探出半個身子,朝著孟驍招手說道。
孟驍冷著臉,并沒有說話。
江溫閑趕緊看了看孟驍?shù)挠沂郑l(fā)現(xiàn)他的右手帶了一個黑色的手套,一時沒忍住笑意。孟驍自然是看到了她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他在馬上居高臨下地說道,“你還敢來找我?!?p> 江溫閑自認(rèn)心虛,于是并沒有接茬,只見她說了一聲,“等一下,”然后便鉆回了馬車?yán)铮灰粫河帜昧艘粋€包裹出來遞給孟驍。
“又是什么怪東西?”孟驍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問道。
“東域嚴(yán)寒,我給你備了一件御寒的斗篷?!苯瓬亻e說道。
孟驍將信將疑,接過包袱稍微翻了兩下,確實只有一件斗篷,他將包裹收好,說道,“把手伸出來?!?p> 江溫閑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去。
只見孟驍眼疾手快,伸手在她的手心打了一下,那聲音十分清脆,“啪!”
江溫閑挨了打即刻縮回了手,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孟驍也不敢還手。
“別再有下次了?!泵向斂此桓蔽哪颖阋矝]有再追究,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兀自驅(qū)馬準(zhǔn)備出城。
江溫閑看著孟驍?shù)谋秤?,有點(diǎn)擔(dān)心如果過幾日孟驍看到斗篷上繡的王八會不會連夜趕回云州找自己算賬。
回家的路上她在馬車了險些睡著,每年初春的時候她都覺得困乏,難掩睡意。
“小姐,到家了?!瘪R車外有人叫她,她下了車,原本準(zhǔn)備回房間小憩一番,卻聽說唐易來找她,正在花廳候著。
“唐易哥哥?!苯瓬亻e人還沒到,聲音便先傳到了花廳。
唐易站起來,見江溫閑來了,笑道,“二姑娘這稱呼在下可不敢當(dāng),唐易不過是唐府的一個家仆而已?!?p> “唐楓對你比他那幾個哥哥還親,我和唐楓又是多年交情,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也該稱你一聲哥哥才是。”江溫閑笑道,她并不是客套,在她心里自己和唐楓交情匪淺,而唐楓和唐易親如兄弟,自己待唐易自然而然也就比其他人親近些。
可是見唐易面露難色,江溫閑又想著怕會給他帶來不便,于是又說道,“那不如以后我們就直接叫對方名字吧,你也不用叫我二姑娘,叫我溫閑就好?!?p> 唐易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恭敬不如從命?!?p> “對了,他們說你找我,是阿楓有什么事情嗎?”江溫閑問道。
“你還記得阿芷姑娘嗎?”
“當(dāng)然記得,她有消息了?”江溫閑追問道。
唐楓從懷里拿出兩張戲票,說道,“今兒個一早謝叔送來的,說是阿芷姑娘從金陵寄來的,一共五張戲票,這兩張是給你和江公子的?!?p> 江溫閑看著那兩張戲票出了神,似乎是又想起了那個愛哭的紅衣小姑娘,她接過戲票感嘆道,“沒想到她還是回了那梨園,繼續(xù)走了她師父的路,真是個倔強(qiáng)的丫頭?!?p> “路是她自己選的,”唐易輕笑說道,“倒是公子讓我提醒你,之前你們打賭的事情,過兩天別忘了收拾行裝去金陵聽?wèi)??!?p> 江溫閑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這事兒他倒記得清楚?!?p> 唐易笑而不語,江溫閑又說道,“知道了,回去告訴他我愿賭服輸。”
唐易點(diǎn)點(diǎn)頭便告辭了。
江溫閑回了自己的閨房,隨手將那兩張戲票放在妝匣之中,她躺在床上卻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睡意。于是翻了個身,剛好可以看到窗外院子里春意安然,突然想起之前種的花苗,隨后一個咕嚕滾下了床。
她蹲在秋千旁,看到花苗已經(jīng)高高長出,依偎著秋千在春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看著長勢不錯,估計再過半個月這些藤蔓就能爬滿這秋千架子了。
江溫閑看著花苗心滿意足地回了屋,不稍片刻又按奈不住拿了戲票去別院找了江清音。
“喏,阿芷給我們的戲票?!苯瓬亻e說著遞過去一張戲票。
“她回去了?”江清音說道。
“是啊,唐楓讓唐易帶話說過幾天帶上謝叔我們一起去趟金陵,給阿芷撐撐場面?!苯瓬亻e說道。
江清音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孟驍出城了嗎?”
“放心吧,已經(jīng)出城了,我們再等等,這次一定能找到師父?!苯瓬亻e說道,突然聞到屋內(nèi)有一股幽香,于是問道,“你房間薰了什么?”
“薰了一些上次香鋪買的花枝,這兩日入睡以后安穩(wěn)了不少?!苯逡籼稚攘松认銧t上的淡淡煙霧說道。
“那就好。”
“不過上次買的不多,已經(jīng)沒剩多少了。”江清音說道。
“既然有效,那我再去買一些來。”江溫閑說著便準(zhǔn)備出門。
“我陪你去吧?!苯逡粽f著站了起來。
“不用了,你這幾日氣色不好,我知道你擔(dān)心師父所以睡得不好,這幾天你就在家好好養(yǎng)精神,過幾天就要出遠(yuǎn)門了。”江溫閑說完便替他關(guān)好了門,他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走遠(yuǎn),深吸了一口空中迷茫的香味,便覺得心神安寧不少。
到香鋪以后,江溫閑才發(fā)現(xiàn)今日香鋪沒有開門,門前也沒有字條寫著休假或者外出之類的留言。問了周圍的商販才得知,杏時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開門做生意了。
江溫閑覺得有些發(fā)愁,萬一明天杏時依舊不開門可怎么辦,清音還小,身體一直不錯,但最近因為師父的事情總是睡不安穩(wěn),再這樣下去再好的身體底子都扛不住長期的夢魘。
突然她想起了荊澤曾經(jīng)給荊熙買過好多這類花枝,若是去問他買一點(diǎn)也許有戲。但是想起陰森森的熙園,江溫閑就覺得頭皮發(fā)麻,此時孟驍不在城中,若是一定要找個人陪自己去,那就只有唐楓或者唐易了。
她坐在大道邊上想了半天,下了決心一般站起來,朝唐府的方向去了。
其實經(jīng)過上次和唐老一起吃了頓飯以后,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從正門進(jìn)去找唐楓,但是也許長期對唐老的恐懼還沒有在短時間內(nèi)緩過神來,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個狗洞前,左顧右盼確定四周沒人以后,再一次從狗洞鉆進(jìn)了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