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呼吸有些不暢,雙手撫了撫胸口平息。
顧肖的眼神竟然跟著她的動作前進,瞄向她的胸口處:弧度很高,白皙柔嫩。
倏地意識到錯誤,趕忙扳正了身體,繼續(xù)抽煙。
清淺眸子一閃,歪著腦袋,仰視著一旁高高飄揚的紅旗,食指伸出,挑釁道,
“真的?那你對著五星紅旗發(fā)誓,我就信你。再也不打擾你,不來找你?!?p> 顧肖一怔,煙也抽不下去了。
剛才飯沒吃幾口,就被郎峰他們騷吧出來了,眼下又被這丫頭逼迫著發(fā)誓。
怎么第一次相親,偏偏遇到這么個丫頭。
他的心里變亂,不知是因為那鮮艷的五星紅旗,還是那句“再也不來找你”,總之,他嘴里蹦出一句話,
“胡鬧。我沒女朋友?!?p> “.......”
清淺的心底淺淺一笑,將要熄滅的火焰,慢慢燃起。
她清了清嗓音,盡量顯得柔和,整個身體也跟著松懈,軟軟道,
“既然這樣,那咱們,試一試嘛?!?p> 她媚眼飛去,嗓音如癡如醉。
顧肖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心里碎了個稀巴爛,不由得吼了一聲。
“神經病啊?!?p> “.......”
然后頭也不回得走了。
迎著刺眼的陽光。
清淺壓著性子,大聲回懟道,
“我還會回來的—”
乍一聽,這句話怎么這么熟悉。
嗯?好像是灰太狼的警句。
哎,今兒這表白,失敗得也太慘絕人寰了,逼得她把灰太狼都搬了出來。
不過,她也不是一無所獲,兩次見面,他封了她兩個綽號:“有病吧你”,還有,“神經病啊?!?p> 她苦中作樂。
追男人的路,漫漫又無期。
她垂頭喪腦,重新?lián)炱鸬厣系臒晒馄?,再次扛回肩頭,暗暗堅定道,“對。我一定還會回來的——”
繞開部隊大門,走了沒幾步,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咕亂叫了。
大早上跑去準備熒光屏,給那男人準備吃的喝的,又把花店老板從被窩里呼出,買了束鮮花,沒想到是這么個結局。
早知道,剛才該忍忍,千錯萬錯,她干嘛和好吃的計較,扔進垃圾桶里,害得她只好空著肚子拍平面廣告了。
幫一個小公司拍完平面廣告后,已經是下午一點了,若不是有化妝品遮著,她的臉色應該像是厲鬼,慘白慘白的。
老板對她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倒也痛快,迅速給她轉賬五百元,說是有機會下次繼續(xù)合作。
她心哀鳴:“腰纏萬貫”又怎樣,連個給她備飯的人都沒有,只能刷刷手機叫個外賣了事。
打開手機,就是母親大人數(shù)十個未接來電,她不敢忤逆,回撥過去。
“閨女,你們去哪兒約會了?沒搞砸吧?”母親大人的聲音急不可待,比她自己談戀愛都要緊張。
清淺翻了個白眼,一頓受挫,面上卻撐著。
“挺順利的,別瞎操心了。”
母親大人如釋重負,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千萬別胡來,好好表現(xiàn)-”
母親大人生怕自己閨女的小性子冒頭,被人嫌棄,因為貌似未來女婿喜歡“賢良淑德”那一款的。
自己閨女只要不說話,乖乖站好,乍一看,應該算得上是“賢妻良母、賢良淑德”那一類的。
雖說“詐騙”不大好,但只要這個顧肖能把自家閨女收了,好好改造一番,應該還是有救的。
她對這閨女,是徹底沒轍了,她書不好好讀,大好年華,非得吵嚷著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轟轟烈烈活一次”,絕對不要做個“書呆子”。
想到閨女的風言風語,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終于有了一絲希望,巴望著人民子弟兵拯救下迷途的閨女。
“清淺,找個機會把他領回家,讓爸媽好好招待招待人家。”
母親大人欣喜,希望早些見到顧肖,畢竟這是閨女第一次看中的男人。
清淺喪氣得吹了吹額前的劉海,連連翻著白眼:毛都沒有,還往家里帶?
母親大人若是知道真相,又得看扁數(shù)落自己了。
“媽,這才幾天啊,就這樣趕鴨子上架,把人嚇跑了,你負責?”
清淺語氣犀利,戳著母親大人的弱點。
“好,好,好。媽不摻和了,你看著辦,行吧?盡快,盡快哈-”
母親大人做出了讓步,清淺得意一笑,掛斷了電話。
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斃,看來得另想它法了。
半個小時后,三劍客集結在一家餐館內,桌面上擺著簡單的家常菜,花花綠綠的,讓人食欲更足。
清淺卻心里堵塞,胃也跟著不舒服,放下筷子,對面的二人吃得狼吞虎咽。
“這都幾點了,你們倆還沒吃飯?”清淺嫌棄看了下老沙和老田的吃相,難民營里出來的。
“多虧沒吃午飯,否則哪兒輪得到你請我們?!崩咸锖吆哌筮笳f著,嘴里吧唧吧唧個沒完,一碗米飯,兩三秒就下肚了。
“你以為都像你這般如花似玉,以貌取錢啊,我和老田這都是底層勞動人民,吃飯哪有那么規(guī)律?!崩仙辰乐埐?,悻悻說著,對面的清淺,滿臉濃妝艷抹,估計又去靠顏值賺錢了。
清淺無奈垂頭嘆氣。
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出,百無聊賴,有規(guī)律得輕輕叩著結實的木質餐桌,慵懶道,
“哀家已經年老色衰,被人打入冷宮了啊——”
說罷,腦袋就耷拉下來,檢討的狀態(tài),如實匯報著今早和顧肖的戰(zhàn)況。
老沙和老田頓時笑得前仰后合,樂不可支,連連拍著大腿。
“這顧肖夠橫的,一點面子也不給你。清淺,看來男人也不全都是都好色之徒?!?p> 老沙捂嘴咧笑,難怪這丫頭飯都不吃,原來是被人閃著了。
清淺一個瞪眼,把老沙桌邊的碗碟收入麾下,不快道,
“別吃了。都怪你出的餿主意。我舉著個閃光牌,傻妞似的站在那里,屁用沒有。”清淺心里不順,臟話飆出。
老沙一個起身,把碗碟搶回,清了清嗓門,不滿道,
“凡事不能太急嘛,清淺,你得持之以恒,繼續(xù)啊。這樣不貪色的男人,現(xiàn)如今可不多了,你得抓住嘍,加倍努力才行?!?p> 一旁的老田連吃了四碗米飯,聽著兩個女人泡男人,無奈搖頭,剛要說話,“你們倆這也太—”
老田話未說完,便被老沙塞了一嘴的米飯,戾氣道,“少吃點,別撐死了。”
田博洋頓時被噎住了,一言不發(fā),聽著兩個女人叨叨。
“沙子,依你的意思,我明兒繼續(xù)去他部隊門口,做粉絲愛豆?”清淺雖是問話,心里卻也打定了主意。
“何止是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后天......你呀,都得去,起碼守他十天半個月的。你這么個國色天香的妞兒天天杵在那兒,柔水似的,石頭都能被點化了?!毙焐罂诎抢埐耍赜谐芍?。
清淺點了點頭,頗為贊同,大義凌然,反正不成功,便成仁。
一周過去了,她日日守在門外,儼然成了另一個門衛(wèi)。
軍車次次呼嘯而過,留給她一丟丟的尾氣做早餐。
那男人眼都不眨,閃電般竄過,壓根無視她的存在。
清淺心里哀哀著,若是來點大風大雨,這么繼續(xù)下去,她估計會變成望夫崖,自己把自己石化了。
她開始焦躁,但依舊守在門外,黃線之外。
只是,忽然有一天,她不但沒見到那男人,軍車也消失了。
門衛(wèi)看著清淺瘋狂追夫求愛的可憐勁,實在看不下去了,道了句,
“別等了——隊長他們,有任務,走了?!?p> 清淺瞪眼詫異,“走多久?”
“說不好,估計得半個月?!?p> 落花啊,流水啊,你他媽的,怎么就走了?
悄無聲息的。
此后,清淺陷入了徹底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