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清淺陷入了徹底的焦躁。
總得找個發(fā)泄口。
之后的網(wǎng)絡直播,她一不留神,生生的讓田博洋把后背砸了道口子,薄薄的汗衫,漸漸變紅。
田博洋嚇得臉色慘白,老沙也跟著手抖,趕忙關閉了直播。
“對不起,對不起啊,清淺,我下手太重了。”田博洋一臉的歉意,萬分愧疚。
“是我走神了?!鼻鍦\彎著腰,咬著雪白的牙齒,滿不在乎,“沒什么大不了的,就幾滴血。”
徐莎莎趕忙幫她擦拭,泄氣又心疼道,“干嘛走神?不就是沒追上那個老男人嗎。怎么,還要把命搭上?傻子。”
“誰說沒追上?”清淺臉色突變,眼珠子一轉(zhuǎn),“只是得換個方法,你那餿主意,行不通。”
老沙和老田默默對視一眼,無言。
這丫頭的瘋勁又上來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徐莎莎扶著清淺找了個石凳坐下來,周圍綠柳扶堤,鶯鶯燕燕,姹紫嫣紅,美得讓人流連忘返。
可是美人卻耷拉著腦袋,臉蛋慘白。
沙子順了順清淺的碎發(fā),提醒道,
“清淺,至于嗎。追你的好男人多的是,干嘛非得是他?你摸摸自己的胸口,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非得泡到他?”
一旁的田博洋,跟著落座,贊同得點了點頭。
“清淺,你這不是喜歡,不是愛。是不服氣,不甘心?!?p> 清淺胸口微微喘著,后背的疼痛還沒有緩解過來,又被著倆人教訓,越發(fā)壓抑。
認識那個男人快一個月了,只見過兩次面,還次次被懟,被人攆。
她還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想著想著,酸水就溢出,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老田和老沙又是一陣苦口婆心的安慰,半響,她才停止了嗚咽。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鼻鍦\開始反省,被一個男人擠兌成這樣,如此無視,她心里很窩火。
她承認對顧肖的第一印象很好,很好,所以起了追他的念頭。
可顧肖的態(tài)度冷漠至極,擺明了是瞧不上她,她干嘛還要死乞白賴貼著他?
她,對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甘心?
她捫心自問,還真是不知道。
只是見不到那個男人,就心煩氣躁。
“這樣吧,清淺,你再給自己最后一次機會,實在不行,就徹底忘記那個男人。”田博洋看著清淺落寞又矛盾的眼神,不禁發(fā)聲,又斜眼看了看徐莎莎,好在她這次沒有打住他的發(fā)言,忙著處理清淺背后的血跡。
“我呢,是個男人,最懂男人的心理?!毙焐掷锏膭幼魍蝗煌V?,嫌棄得看了看一身嫩肉的田博洋,倒也沒制止他的發(fā)言。
反正她已經(jīng)是黔驢技窮了,姑且聽聽這么個男人的意見。
兩個女人豎耳傾聽,田博洋來了興致。
“這男人嘛,面上再怎么正經(jīng),骨子里都是肉食動物,清淺,你得多露露肉......”
田博洋瞅了瞅清淺白皙的胳膊,眉毛上揚,有板有眼道,
“這,是底線——,那男人若是真的對你的肉都沒欲望,清淺,你就是徹底沒戲了-”
田博洋略略點頭,驕傲著自己的觀點,又瞥了瞥清淺,頓時咽了咽口水,意味深長看了清淺一眼,添加一句,“要是真的那樣,妹子,他也不是個男人——”
清淺聽得仔細,眼睛雪亮雪亮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好像,她錯覺了?
信了那男人的鬼話,以為他真的喜歡“賢良淑德”的女人。
所以每次找他,她都穿得溫婉賢良,良家婦女一個。
田博洋都把話點到這份上了,她總得背水一戰(zhàn),是死是活,就這一回了。
她暗暗囑托著自己,下定了主意。
徐莎莎氣得一拳捅到田博洋的胸口,罵咧道,
“丫的,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他媽,心里裝的都是屎?!?p> “.......”
即便是屎,她清淺也認了。
不到黃河心不死,到了黃河,她心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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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完任務,回部隊的車上,張嘎嘎駕車,身旁是顧肖,身后是郎峰。
街上行人稀疏,天色混沌,遠處的天際,一束亮光漸漸攏來。
郎峰的臉上掛了些彩,額頭處一塊淤青,雙眼微瞇著。
“郎隊,要不要處理下額頭?車里有醫(yī)藥箱?!?p> 張嘎嘎手持方向盤,駕駛穩(wěn)當,提醒一句。
郎峰睜眼觸了觸額頭,那是抓捕犯人現(xiàn)場留下的贈品,皺眉道,
“現(xiàn)在幾點了?”
“四點半了?;夭筷牬蠹s六點。”張嘎嘎如實相告,郎峰處理傷口一向看時間,若是深更半夜,他就放任不管了。
郎峰神經(jīng)一緊,開始翻騰起醫(yī)藥箱,小心翼翼處理著。
前座的顧肖,看著郎峰孫子似的緊張模樣,從后視鏡斜了他一眼,譏諷道,
“死不了人的。你要是害怕,回隊里,我就給你請軍醫(yī),打個吊針消炎,然后再請上一個月的病假?”
顧肖陰陽怪氣,恨不得把郎峰踹下車。
郎峰兀自包扎著,等處理完畢,才開始回擊。
“你個大老爺們,孤家寡人一個懂什么。我就這副模樣回去,你嫂子不得心疼死我?!?p> 顧肖心里一怔,醒悟,又細想。
女人,就是麻煩的動物。
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命都不是自己的,心里若是還記掛著個娘們,顧東顧西的,還怎么沖鋒陷陣,郎峰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每次郎峰出任務,但凡有點時間,都得和電話那頭你儂我儂扯上半天,生離死別的模樣。
搞了半天,不過是額頭處的淤青而已。
“這就怪你自己了。怎么教育家屬的,怎么培養(yǎng)嫂子的。男人出門在外,就得有點心理承受能力,咱們就是斷胳膊斷腿了,也不許她們掉一滴眼淚。”
開車的張嘎嘎頓時一臉囧色,這隊長的身體不但是鋼鐵做的,連心都是。
這要是做他的女人,得多受摧殘。胳膊和腿都斷了,還不許人掉眼淚。
郎峰生氣一甩,醫(yī)藥箱砸上顧肖的腦袋,泄憤道,
“該。你呀,活該一輩子光棍。清淺那個小姑娘是瞎了眼,看上你這么個冷血動物。”
顧肖臉色頓時一甩,面容都要垮塌掉了,心里異常煩躁。
這幾天出去執(zhí)行任務,緊張之余,腦子里,竟然涌現(xiàn)出那小丫頭眨巴眼睛的模樣,他在心里罵咧了自己幾句,心才算沉了下來。
“怎么?顧大爺,你橫著臉色耍什么橫。我說得不對嗎,把人家小姑娘天天晾在大門口,這是人干得事嗎。慫!”
郎峰剛才被顧肖損得心里不是滋味,好在還有那個小姑娘,可以拿出來騷吧騷吧顧肖。
那天顧肖從部隊餐廳匆忙離去之后,郎峰以為他和人家小姑娘談妥了,沒想到第二天,小姑娘一如既往出現(xiàn)在門口,顧肖這個冷血動物一如既往晾著人家。
他到底是有多冷血啊,那么個乖巧俊俏的姑娘,都入不了眼。得虧被國家收了,否則指不定做出什么混蛋事。
顧肖一個怒眼,氣得把醫(yī)藥箱回砸到后座,速度之快,郎峰躲閃不及,被準確砸到硬硬的腦殼,不耐煩道,
“我慫個屁。就一黃毛丫頭,根本不合適。她愿意杵那兒,就讓她杵那兒?!?p> 郎峰再添一道傷疤,不得不處理新的傷口。
一邊處理,一邊罵咧。
“不合適?哪兒不合適,你和人家談過戀愛了嗎,就說不合適。你要是真覺得不合適,好說,我回家就讓你嫂子給那位七大姑八大姨打個電話,讓他告訴那姑娘的父母,不許她再來煩你,她要是繼續(xù)再杵在門口,死纏爛打,就軍法處置。怎么樣?”
郎峰大咧咧得說著,一手捂著傷口,顧肖這小子,下手可是夠重的,貌似腦殼都被他砸出血了。
張嘎嘎同情看了郎峰一眼。
車里兩個硬邦邦的男人,都是他的上級,可相比之下,郎峰可比顧肖有人味仁慈多了,此時,他自覺戰(zhàn)隊郎峰,好意幫腔道,
“對,就得軍法處置。她太漂亮了,天天杵在門口,搞得兄弟們垂涎三尺,沉迷美色,影響軍隊的士氣。今兒她要是再杵在門口,你們放心,我一定找?guī)讉€兄弟把她拉到派出所,嚇死她?!?p> 張嘎嘎興致勃勃得說著,可謂憂國憂民。
身后的郎峰緊張得咽了咽口水,這張嘎嘎還真是個愣頭青,好孬不分。
他是故意刺激顧肖的,張嘎嘎這傻孩子還當真了,還要把人家漂亮小姑娘搞到派出所里審訊,他是有多少根筋。
郎峰緊張看了眼顧肖,此刻倒想搞清楚他的心思。
第一次相親結(jié)束后,顧肖竟然讓給對方回話,狠狠夸了小姑娘一通,可事后又翻臉不認人,天天晾著人家。
他郎峰這個過來人,還真是搞不懂了。
顧肖的腦袋迅速瞥向窗外,郎峰觀察不到他的面容變化,便聽到他沉沉的一聲,“等著,到門口再說——”
這語氣,好像也沒有多少溫度,怎么感覺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好嘞。”張嘎嘎又犯賤似的回了一句。
六點零五分,顧肖的車子到達武警部隊大院門口。
后面一輛輛軍車緊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