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會和文翠枝與沈約翰的見面,中間雖然有一些小缺陷,但總的來說,比粟粒想的好太多。
粟??偹闶欠判囊恍┝?。
但,自從那日見面之后,粟粒連著喝了兩周的蓮藕排骨湯,都快喝吐了。
不過,文翠枝的確很聰明很用心,她牢牢記住了錢會給她講的要點,十分嚴(yán)格地按照方子燉湯,燉出來的湯一日比一日好喝。
可是,連續(xù)喝兩周,任誰,也受不了吧?
粟粒的味蕾,都快識不出其他味來了。
“甜甜姐,今晚有約嗎?”
周五臨下班的時候,粟粒陰陰地笑著湊到了正在描眉補(bǔ)妝的黃甜跟前。
“哎呀,媽呀,你嚇?biāo)缹殞毩?。?p> 黃甜正在專心致志地涂著她新買的口紅,一不留神,手歪了一下,涂到了唇線外邊。
“你個大肚婆,不好好回家休息,難不成,想約我喝兩杯?”
黃甜一邊用棉簽試著唇線外的口紅,一邊斜擠著眼,壞壞地瞅著粟粒。
“去去去,你都說我是大肚婆了,我怎么可能約你喝兩杯?我呀,我是想約你吃頓飯!”
粟粒嘿嘿笑著,繞到了黃甜身后,抱住了她肥肥的水桶腰,撒起了嬌。
“哎呀,別,別,別,別來這一套,整的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黃甜假裝嘚瑟著掰開了粟粒的手,轉(zhuǎn)過臉來,面向著她,一臉關(guān)切。
“說吧,你和你的婆婆媽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難以開口的隱情呀?”
“哎呀,我就知道我的甜甜姐懂我,疼我,關(guān)心我,愛護(hù)我,真......”
“得得得,少來這些甜言蜜語!”黃甜笑著捂住了粟粒的嘴。
“真不愧是甜彌勒。”黃甜的手已放開,粟粒把最后幾個字暢快地吐了出來。
“姐,我可是有孕在身,你這樣捂住我的嘴,小心你干兒子出來為她娘報仇!”
粟粒驕傲地挺起肚子,輕輕地拍了拍。
“喲呵,我還怕這小兔崽子不成!”
黃甜彎著胳膊,擺了擺造型,努力地想要露出她的弘二頭肌。
“好了,好了,我不耽誤你時間了,看你這樣子,八成是有約了,對象嘛,肯定是那位楊杰先森咯?!?p> 粟粒說著轉(zhuǎn)過身,悻悻地往回緩慢地挪著步子,一步三回頭。
“唉,重色輕友這四個字,真是令人愛不釋手啊......”
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著。
“你,回來!”
黃甜蓋上口紅蓋子,扭過臉,咬牙切齒地瞪著粟粒的背影。
“好的,回來了!”
粟粒馬上轉(zhuǎn)過身,三步并兩步地跨到黃甜身邊,重新抱住黃甜的肥腰。
“我就知道我姐不是那種人!”
“你這個大肚婆,手腳還挺靈敏嘛......”黃甜故作生氣地扒開粟粒的手,轉(zhuǎn)身坐到了椅子上。
“那是,在我甜甜姐麾下的,怎么著,也得有個三兩下子不是?怎能被懷孕二字削了力量?!?p> 粟粒腆著臉,嘿嘿笑著,盡量展現(xiàn)出自己天真無邪,無辜可愛的臉蛋。
“你呀你呀......好了好,今晚就陪你了,說吧,想吃什么?......等會,我先給楊杰打個電話?!?p> 黃甜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粟粒坐下,然后就躲到窗戶邊,將頭伸出窗外,低聲打了個電話,還親密地嘀咕膩歪了一陣,估計是在安慰楊杰。
“是,遵命!”粟粒笑著坐到了椅子上,乖乖地等著黃甜。
“我最近喝了半個月的蓮藕排骨湯了,都快喝吐了……”
粟?;沃_,一邊說著,眼睛一邊咕嚕嚕在黃甜的桌子亂翻一氣。
她升為副科長以后,就正式搭檔黃甜負(fù)責(zé)科里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黃甜都會找她商量,所以,她到黃甜辦公室,黃甜都不會刻意收拾桌子,她們倆的信息,基本上是互通共享的。
無意中,粟??吹搅艘粋€讓她疑問叢生的東西。
在桌子的角上,一層層文件的底下,壓著一張紙,前面的頭子懸在桌子邊上,后面的一部分也露在外面,前面方正小標(biāo)宋二號字體的字足以讓粟??辞鍢?biāo)題。
關(guān)于粟粒同志的考察報告!
什么?考察報告?
落款日期好像也是近幾日。
我這都提拔半年了,怎么還在整考察報告?
是之前的提拔不符合程序,還是我的表現(xiàn)不好,要再重新考察?
還是......還是......
粟粒想不到還是什么了,只覺得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
整個人都不在狀態(tài)了。
“好了,我弄好了,咱們走吧?!秉S甜打完電話,收拾完東西,朝著粟粒笑道。
粟粒仍坐在椅子上發(fā)呆。
“你怎么了?中邪啦?這么嚴(yán)肅!”
黃甜走到粟粒跟前,彎著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哎呀,沒什么,就是想起一些事兒來?!?p> 粟粒撥開黃甜的手,站起來。
“跟你的情郎說好啦?下次見面,他不會怪我搶走了你們的周五之夜,打我吧?”
粟粒在心里面壓了壓剛剛的猜疑,努力把那些字屏蔽掉,恢復(fù)自己調(diào)皮的模樣。
“他敢!”
黃甜揚著下巴,宣示著自己在楊杰面前的主導(dǎo)地位,卻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
粟粒覺得有點滑稽。
“好姐姐,別這樣啊,下巴,收著點,咱得低調(diào),得內(nèi)斂,知道嗎?低調(diào)!內(nèi)斂!”
粟粒哈哈笑著,用手把她的下巴往回扯了扯。
“這男人,誰不喜歡溫柔一點的,你看看你這副孫二娘的勢頭,小心把你家楊杰嚇著了?!?p> 粟粒本來想說“嚇跑了”,后來想想不合適,改成了“嚇著了”。
“是你的,就是你的,怎么嚇也嚇不跑,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怎么哄也哄不來!他楊杰注定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啦,當(dāng)然啦,我黃甜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我和他,彼此彼此啦,哈哈哈?!?p> 黃甜得意伸出左手,抖了抖挑著的眉,壞壞的笑著。
“什么,我的好姐姐,你真是行啊!你真是牛呀!”
粟粒跳起來,捧著黃甜的左手,望著無名指上那顆閃閃發(fā)亮的鉆石,一臉的佩服和激動。
“我行吧?我牛吧?你怎么現(xiàn)在才知道,我一直是這樣的!”
黃甜一點也不推辭,直接順著竿子就往上爬,洋洋自得地晃著自己的手。
“好姐姐,你真是我的偶像,才剛剛走出這座圍城,就忙不迭地步入下一座圍城,小女子,佩服佩服!”
粟粒放開黃甜的手,雙手抱拳,放聲調(diào)侃起來。
“那是,必須的,必須要是你的偶像,要不然,怎么當(dāng)你的好姐姐?”
黃甜歪著腦袋,徹底將自己夸到了天邊。
“好了好了,不要在這瞎扯了,趕緊的,吃飯去,你這大肚婆不餓,我這大胃婆可餓了?!?p> 黃甜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催著粟粒。
“不是這,是這,胃在上面一點。”粟粒笑著將黃甜揉肚子的手往上挪了挪,挪到了胃那里。
“嘿,你這小丫頭......”
“走咯,吃飯了,甜甜姐請客了,吃喜糖啰?!彼诹R贿呁k公室外跑著,一邊嚷嚷開來。
“什么?甜彌勒請吃喜糖,怎么回事?”
“黃科長結(jié)婚了?”
“什么?又結(jié)婚了?”
“好耶,又有大餐吃咯?!?p> “......”
辦公室里炸開了鍋,人們紛紛涌向黃甜的辦公室。
大家留著口水,充滿期待地望著黃甜。
“呵呵呵,那個,我也是昨天才拿的證,原本想過兩天請大家吃飯的,呵呵呵,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那就今晚吧......”
黃甜尷尬地笑著。
“那,要不就聚福樓吧,聽著喜慶些,菜也好,上次我結(jié)婚也是在那請的。我還留了名片,那個大堂經(jīng)理給了我一張貴賓卡,訂餐不用預(yù)約,還能打折......”
粟粒忙歡樂地插話進(jìn)來。
“好好好,你先訂餐,我打電話叫楊杰過來。”黃甜沖粟粒點了點頭,然后用嘴型對粟粒說了幾個字。
“秋后算賬!”
粟粒伸著舌頭,拌了個鬼臉,也用口型回了話。
“我等著?!?p> 然后調(diào)皮地走開了。
那晚,黃甜又喝多了。
臨別時,她摟著粟粒,滿臉緋紅。
“粒兒呀,你是個很有主見的姑娘,我要感謝你,是你和沈自強(qiáng)的閃婚給了我繼續(xù)愛下去和繼續(xù)走入圍城的勇氣?!?p> 黃甜打了個酒嗝,頓了頓,眼神迷離。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楊杰和沈自強(qiáng)是好兄弟,我看沈自強(qiáng)對你不錯,我相信楊杰也會不錯的......哦......不......不是,楊杰和我本就是發(fā)小,我倆也是很了解對方的,我們也是人以群分,我覺得我自己挺好的,那么,楊杰肯定也不會錯,哦......不......不,不對,也不是這樣的,反正......我......我相信你......相信楊杰......相信沈自強(qiáng)......楊,楊杰......我......老......公......”
這都是什么邏輯呀,粟粒聽著聽著就不懂了,只聽懂了黃甜的第二次婚姻很大程度上是歸功于她和沈自強(qiáng)。
“......”
到后面,黃甜舌頭已經(jīng)掄不清話了。
楊杰趕緊把她扶走了。
“那個,不好意思,她太高興了,有你們這么一幫好同事好朋友,她很高興。”
楊杰避重就輕,而又實事求是地說道。
“沒關(guān)系,我們都是一個戰(zhàn)壕里的,我們都很親!”粟粒豪氣地笑道。
“嗯,我知道,黃甜很是夸你!”
楊杰大方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粟粒一眼,想說什么又不能說的樣子。
“加油!”
“過獎了過獎了!”粟粒復(fù)又笑了笑。
對他無緣無故蹦出的“加油”二字感到十分不解。
可能是語拙罷。
吃飽喝足后的粟粒萬事滿足。
躺在床上十分愜意地和沈自強(qiáng)打電話。
粟粒向沈自強(qiáng)講述了黃甜和楊杰的事情,說道黃甜臨末時的那些話,語氣里不免帶了些自豪。
“老婆,你看,我們倆的選擇沒錯吧?”沈自強(qiáng)趁機(jī)邀功。
“是呀!”
粟粒甜甜地笑了笑,笑著笑著,就睡著了。
月份越來越大,又是周五,再加上吃飽了,瞌睡自然而然就來得肆無忌憚了。
沈自強(qiáng)靜悄悄地掛斷了電話。
嘴角浮起一抹從容的笑意,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