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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所欲

第十章 獨立

非我所欲 慌亂的海馬 3423 2019-12-04 08:15:53

  延澤本以為家里多了一個玉蘭,僅僅只是多了一雙碗筷而已??梢欢螘r間下來,他發(fā)現在這個家里,知楊、崇馳、玉蘭、崇驁、雨安及他總共六口人,僅僅靠他一個人種地來支撐,的確有些吃不消。

  但一想到自己此前答應過兒子,在他十六歲獨立之前不再干擾他。于是,他便硬著頭皮自己繼續(xù)干下去。

  有一次,他從田里干活回來遇見延鴻從外面游蕩回屋。延鴻笑著對他說道:“大哥,你這又是干完活回來了?”

  延澤本以為他會借機嘲諷自己,可沒想到他話鋒一轉。延鴻說道:“這大房還真是有趣,老子在田里干活累死累活,小子卻像一尊佛一樣蹲在院子里看書?!?p>  “你說什么呢?”延澤氣憤地問道。

  延鴻指了指院內遠處角落的崇馳說道:“這尊佛咯,有手有腳不去干活卻窩在那邊看書,有啥用?!?p>  延澤聽后徑直離開了,雖心里有些氣憤,但他說得也是事實。可過了一段時間,他又開始反悔起來,他還是決定讓老大先撐起這個家。

  一天,他找到在院內看書看得入迷的崇馳說道:“孩子,爸知道自己之前答應過你,讓你在十六歲之后獨立。可眼下家里條件實在是有些困難。爸想過了,你現在也十五歲了,也差不多該獨立了。等你賺錢了,一起和爸分擔分擔這個家庭支出?!?p>  “您不是說過這是十六歲以后的事嗎?”

  “我知道……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延澤低頭說道。

  “我這還沒有看完呢,再等等吧?!?p>  “不行!”延澤斷然拒絕道,“你都這么大了,還賴在家里好意思么?你老子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媳婦都娶了!”說著,延澤就拉著崇馳往院外走。

  “你不能像要求你一樣要求我,我要讀書我要學醫(yī),我不想去田里干活!”崇馳哭著嚷著。

  盡管崇馳哭著嚷著不同意,但還是硬被延澤拉了出去。延澤邊拖著兒子邊嚷道:“你給老子想清楚了要做什么再回來!”

  “我就要學醫(yī),我不要種地!”

  延澤被前一句學醫(yī),后一句學醫(yī),聽得心里十分煩躁。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對著崇馳就是一頓毒打,嘴里還叫著,我讓你學醫(yī)。

  當天,崇馳竟真沒有回來。知楊見兒子沒回來,便問道:“老大怎么還不回來?”

  延澤不敢直視妻子,他回了句:“老大說要幫家里分擔分擔,他謀出路去了。”

  鑒于此前崇馳就沒有回過家的經歷,延澤并未往心里去??梢贿B好幾天孩子都沒有回來,延澤這才慌了神。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活四處尋找起來。

  他沿著村里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最后,他到村口的時候發(fā)現在路口有一群人圍在那里。他走近一看,那里拉著橫幅——免費看診。坐在人群之中的,就是他要找的兒子。

  他氣不打一處,上去就罵道:“老子讓你獨立,讓你賺錢,你就給老子免費幫人看???你書讀傻了吧!”

  “你懂什么?這叫宣傳!”崇馳反駁道。

  延澤見孩子當著眾人的面頂自己,氣不打一處上來,不由分說就拉著他往家里回。

  二人到了家,崇馳便進房間關起了門。延澤見狀罵道:“這逆子!讓他去賺錢他竟然去當義工!氣死老子了!”

  等到延澤出去干活后,崇馳出了房間便哽咽著對母親說道:“媽,爸要我獨立出去了,不要我了。”

  “什么?他不是說是你自愿要替家里分擔分擔嗎。他這是瘋了?你才幾歲,這就讓你自立門戶?”知楊滿臉驚訝。

  “我不怕自立門戶,但我不要種地。我要開醫(yī)館。”崇馳抹了抹眼淚說道。

  “你才15歲,這么小,懂得怎么開醫(yī)館嗎?”知楊問道。

  “我懂!”崇馳堅定地說道,“這幾年醫(yī)書看下來,我都能背了?!?p>  知楊聽后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行醫(yī)可跟別的行業(yè)不同,這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你光會背書沒用的。”

  “媽,我真的已經懂得了?!?p>  “但是家里真的沒有錢給你買醫(yī)館……”知楊憂心忡忡。

  崇馳說道:“當年,爸為了做生意不是買過一個店面嗎?那間店面雖然說有點偏,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自身技術過硬,遠點偏點都沒關系?!?p>  知楊聽后沉默了一會兒,不久她便回屋找到了那店的鑰匙對兒子說道:“兒子,媽只能幫你到這兒了。至于起步用的錢財,媽就沒有能力提供了?!?p>  崇馳說道:“媽,其他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我不會再向您和爸再要錢了!”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知楊看著孩子遠去的背影,不禁淚從眼出,她自言自語地說:“延澤也太狠心了,這么小的孩子就逼著他離開這個家……”

  從那天以后,崇馳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起初延澤并不知道崇馳去了哪里,只是以為這孩子又在埋怨而鬧脾氣,故而心里很是不快。等到延澤得知崇馳在他原來開過店的地方開起醫(yī)后,自言自語道:“在那里開醫(yī)館能賺個屁!要是那地風水好,老子早就賺錢了!”

  再說說崇馳,剛創(chuàng)業(yè)那會他確實艱苦。由于那間房子年久失修,這晴天是漏著陽光雨天是下著雨。時值三秋,天氣漸冷,到了晚上他連睡覺的床和被子都沒有。為了不讓自己受凍,他又跑回來找母親。

  知楊見孩子一身臟亂,忙燒了熱水讓孩子先洗個澡。等到崇馳洗完澡出來,知楊又燒了好多些菜讓他吃??粗珩Y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知道孩子這段時間過得很是不好。

  等到崇馳吃完后,他就跟母親說道:“媽,我想像家里借一床被子,那里啥都沒有,晚上實在是冷……”

  知楊聽了后顫抖著聲音說道:“孩子,你要拿家里的被子過去,盡管拿便是,怎么能說是借呢!”

  崇馳說道:“我既然答應了爸要自立門戶,我就不能向家里白要東西。這被子我先管家里借,等我有錢了,我會把這錢還上的?!?p>  知楊聽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失聲痛哭。

  再說崇馳回到醫(yī)館,在修繕完醫(yī)館后,他白天就整天呆在醫(yī)館內,如果收入不多,他就化三餐為兩餐;到了晚上,等店里關門后他就睡在那里。而整個醫(yī)館里,他既當醫(yī)生又自己配藥,人少的時候要么清理醫(yī)館,要么繼續(xù)翻著醫(yī)書。

  人畢竟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有次延澤也感到身體不舒服,想著去就診。以前在地方上,若是身體不舒服,大家都會去好幾里之外的地方去看病,可如今崇馳開了醫(yī)館,大家基本上都會往那兒去。

  起初延澤有些拉不下臉,但在知楊的勸導下,他還是硬著頭皮去了兒子的醫(yī)館。

  這醫(yī)館里的人還真不少。延澤看著兒子專心致志地在給病人診斷,他心想:這一天要有多少收入啊。

  等輪到延澤的時候,崇馳發(fā)現父親前來看病,有些驚訝。延澤有點不敢直視兒子,他全程低著頭。兒子問什么他答什么,其他的話,父子倆就沒再說過。

  等到延澤拿到藥后,他小聲地問道:“多……多少錢?”

  “你是我爸,我不會向你要錢的。”崇馳說道。

  ……

  出了醫(yī)館,延澤瞬間感到非常輕松。他回頭看了看那坐在店里的崇馳,他嘴硬地說道:“瞧這神氣的。要是沒老子這間店面,你會有今天?”

  等到延澤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開始暗了下來?;氐郊液?,延澤心里很不是滋味。知楊見狀便問道:“兒子這么小就能自己賺錢了,這不是件高興的事嗎?”

  “我是讓他賺錢支持家里,可這小子,賺了錢后都往自己兜里放。他哪還記得這個家!”延澤抱怨道。

  “你當初對這孩子也是太狠心了。你想想,他要看書你非但不準,還硬拉著他放牛,種地……他才幾歲?現在這么年輕就被你拉出去自立門戶?!敝獥畋г沟馈?p>  延澤不耐煩地說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嘛……咱們家不是帶著二房就是三房,本來日子也慢慢提高了,可給鬼子和**這么一折騰,誰經受得住。”

  沒等延澤坐太久,崇馳便提著魚到了家。延澤心想:不就是讓你給老子看個病么,瞧給你神氣的。

  崇馳把魚交給母親,說道:“媽,這是我在來的路上看到有人在路邊擺攤買的。”

  “好好好,老大賺錢了?!敝獥钚χ舆^了魚。

  見延澤始終低著頭裝作若無其事,崇馳便對知楊說道:“媽,這間店面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你這是干啥?你是我兒子,那間店面給你了有啥不可?”知楊看了看延澤說道。

  “不,家里還有弟弟妹妹。我現在自己有能力買下這間店面,還是用錢買吧。這樣也可以幫家里減少減少負擔?!背珩Y說道。

  “你要真有心,那就賺多少給家里多少!”延澤說道。

  崇馳見父親這么說,便又和他爭執(zhí)起來,他說道:“讓我獨立也是您的意思,我既然獨立了那就沒有義務把賺過來的都給家里。不過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難,我也會幫忙的。”

  “那當年的牛是誰弄丟的?你又在我這兒吃了十幾年的飯,這怎么算?”延澤繼續(xù)問道。

  崇馳道:“這些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p>  延澤冷笑道:“得,我這養(yǎng)了十幾年的白眼狼,就算我養(yǎng)條狗它都知道孝敬主人?!?p>  雖然父親話說得有些難聽,不過崇馳也沒生氣,他說道:“欠你的,我會慢慢還上?!闭f罷,他便轉身離去。

  這回,延澤可被兒子弄得很不是滋味。他看著襁褓中的崇驁,說道:“兒子呀,你將來可要好好孝敬父母,不能再像那白眼狼了。”

  此后,延澤在路上遇到人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有人夸崇馳能干,小小年紀就能賺這么多錢。每每他聽到這話就付之一笑。

  而隨著崇馳的名聲不斷壯大,大房在朱家大院里的地位又慢慢提高。特別是此前不屑大房的四房,對延澤一家的看法完全發(fā)生了轉變。

  對此,延澤也能明顯感受得到,暗罵這些人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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