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蘇南景剛起身,左手習(xí)慣性地伸向邊上,卻摸了個空,方才睜眼,想了想安予墨應(yīng)該是去了月秀宮,昨晚和自己討好的商量,蘇南景一時間有些茫然,多年來她早已習(xí)慣了安予墨的陪伴和寵愛,可是她的夫君,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的,還有,還有對自己有恩情的曲家小姐,想到此,不覺有些心悶,自己曾幾何時,也是希望愿得一心人的……
又略微坐了坐,蘇南景才低頭苦笑了先,自己今日怎的忽然這樣惆悵了?
安予墨一身朗清走進(jìn)后殿,正好看到蘇南景端坐在梳妝臺前打理,心下一動
便主動迎了上去道
“景兒醒了”
蘇南景感受到他接過自己手中的檀木梳后,便閉上了眼,享受著他的體貼,只微微點了點頭,
安予墨此時心中卻猶如前后忐忑,想到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又不知道該不該和蘇南景坦白?算了,自己是皇帝,難不成什么都要稟告夫人不成?可要是不說,萬一南景知道了,那豈不是更糟糕,
正在安予墨天人糾結(jié)的時候,蘇南景察覺到不對勁,一睜開眼,便看到他面色不佳的模樣,便直接轉(zhuǎn)了身子過來,
安予墨一驚嚇,連手中的檀木梳都掉落在了地毯上,
蘇南景太了解眼前的夫君,多年來對自己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從來沒有過這么粗心大意,便想打手勢問道
此時殿外卻傳來侍女的一聲稟告
“啟稟娘娘,太后宮里的司禮公公侯見,通報說是太后邀皇上去宮中一敘”
安予墨倒是慶幸,連忙說著
“母后傳喚?正好,朕也想去看看母后了,景兒你自己梳發(fā),朕先去了”
看著安予墨像是迫不及待似的走了,蘇南景的心沉了一沉。
等安予墨出了房間門,才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瞞過蘇南景事情,真是難受。
門旁早已等待著的司禮太監(jiān),看到安予墨后行了禮道
“皇上,太后已等待多時了”
安予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這就過去,
大俞太后正端在書房中教導(dǎo)安云遠(yuǎn)練習(xí)字體,
“數(shù)日不見,太子的字已頗具霸氣了,是不是最近勤練了”
安云遠(yuǎn)只應(yīng)道,也不停下手中的狼毫毛筆
“祖母的囑咐,欲做人,先習(xí)字,孫兒一直以榜樣,不敢懈怠?!?p> 大俞太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這個孫子十分出色,卻比安予墨更適合為君為政,便緩了緩神色道
“今日禮部尚書遞了幾位秀女的畫像過來,一會祖母讓人給你送過去,也挑挑,看有沒有中意的,先納進(jìn)宮也好”
安云遠(yuǎn)一一應(yīng)下了,過得一會,看寫完了后道
“祖母,孫兒今日的字好了,也想……也想拿去給母后看看,”
大俞太后知道孫子的想法,也不攔著,便由著他退下了,不得不說,后代里安云遠(yuǎn)最像隴西王府的血脈,可偏偏出身,這也是安云遠(yuǎn)一直努力試圖改變自己對蘇南景的看法,這么多年也明白,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母親能夠堂堂正正的站在高處,安云遠(yuǎn)不會這么爭強(qiáng),只嘆了嘆氣。
安予墨在宮門口恰好和安云遠(yuǎn)碰了個正著,倆人剛一接眼神,皆是不善
安云遠(yuǎn)卻不得不行禮后道
“兒臣拜見父皇”
安予墨笑了笑,問道
“這是剛見過你祖母,”
“是,”
“你母后此時還未用早膳,你沒事就去陪陪她,朕一時半會回不去?!?p> 安云遠(yuǎn)也正有此意,便應(yīng)了道
“兒臣也想拿剛寫的字去給母后賞析,就先告退了”
看著安云遠(yuǎn)身高腿長的快步退下,安予墨第一回發(fā)現(xiàn)兒子長大了,也沒多耽擱,直接走進(jìn)了宮殿。
大俞太后正好剛出了書房,看著安予墨進(jìn)來,便泛起了笑容,看到道
“皇帝來了,”
安予墨甜甜的沖著母親一笑,便挽上了太后的手臂道,
“兒子來給母后請安,”
太后看著兒子又恢復(fù)了從前的模樣,心下也很寬慰,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疼愛的
這邊安予墨接過了太后遞過的茶杯,剛喝一口,卻聽得門口傳來了一聲柔和的輕喚
“臣妾拜見皇上,拜見太后”
原來是曲悠離,看到安予墨在時她也驚了一下,但很快恢復(fù)過神色便行了禮,
倒是安予墨有些不好意思,看著她還站著,便走過去扶著她說到
“都是一家人,下次不要行這么大的禮了,看著不舒服”
曲悠離被他牽著手,臉很快的便紅了起來,
太后看著這兩人,便知道早晨的匯報沒有錯,看來兒子是開竅了
等安予墨反應(yīng)過來,和曲悠離一起告退后,才知道原來母后什么都知道,看著一旁走在自己身后半步的曲悠離,也有一絲心疼,這個女人永遠(yuǎn)都是這樣,多年的教養(yǎng)使然,哪怕是走在一起,也要慢自己半步,安予墨想著想著便停了
曲悠離在他身后,見他不走了,也停了,也不主動說話,
安予墨忽的轉(zhuǎn)身,一把牽了她柔軟的右手,便往前走,一邊想著說些什么
“澈兒怎的不在你這兒”
曲悠離一步一步的跟著他走,接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也應(yīng)道
“這個時候,阿澈去上書房了,臣妾送了他,才去的太后宮中”
安予墨沉默了,卻是羞愧,自己對兩個兒子的關(guān)心永遠(yuǎn)沒有,連這個事情都不知道,
曲悠離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伸手覆蓋在他的手心說道
“阿澈早上走的時候心情很好,說很喜歡父皇,還鬧著等晚上回來要去給皇后請安的,”
安予墨也笑了,
“行,那讓他過來,”
曲悠離的大方,從容,讓自己很是自在,兩人一邊走一邊說了許多安云澈幼年時期的事情,十分和諧。
等安予墨送她回了月秀宮后,自己一個人在御花園坐了許久,想了很多的事情,也想起了曲悠易,那年禁衛(wèi)在建鄴城的近郊找尋到的墓地,英王宇文華很是欽佩曲彥父子的忠心勇武,便吩咐副將收斂了曲悠易的尸身,和曲彥一起葬在城外的一處山坡上,立碑安墓。
直等后來安予墨打下了建鄴,曲悠離才重新走進(jìn)了這座城,那時安予墨整日醉酒在軍營,也不知道她過來,只是后來禁衛(wèi)的稟報,她一個孤身女子,在墓前守了整整一日,那一年的最后,曲夫人也沒有熬過去,舍了她獨自在這塵世。
因為兩家的世交,隴西王妃也認(rèn)隴西王親定的這位世子妃,便收養(yǎng)了她在身邊照顧
不知不覺倒是想起了許多往事,卻都和曲悠離有關(guān),她的溫柔,她的寬容,一點一滴融進(jìn)了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是蘇南景,或許自己會成為一個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