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幼寶朝使眼色,示意南汐趕緊配合她。
而后轉(zhuǎn)過身,伸長脖子叫到,“佳人們看看!娘娘日夜操勞,身子已然出現(xiàn)毛病了!”
這‘操勞’二字,用的極為精辟,不少侍妾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就連一向淡然的夢漁,也微微捂唇。
南汐氣血翻滾,一口老血哽在喉間,要吐不吐,難受至極,只能狠狠抓住她的手腕,讓她不要再說了,不然自己真的怕控制不住噴她一臉血。
童幼寶目光堅定,眸底之下似是有海水漲潮,破濤洶涌,她看著南汐,眼神告訴她,我沒有開玩笑。
南汐微微蹙眉,心下有些疑惑,不過看她做事一向有始有終,張弛有度,不可能無緣無故在這種場合編出這些胡話來。
思量一番后,松開了她的手。
童幼寶站定身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包花種子,這是昨夜里去廚房偷東西吃時,順手牽回來的。
只見她一番老成模樣,緩聲道,“誰若能在七天內(nèi)種出花來,殿下便去誰房里過夜!”
她種子遞給另一個婢女,婢女又將種子一一分給侍妾們。
“這種子是我從老家印度帶來的,獨有的一份,若佳人們想作弊···女婢一眼便能認(rèn)出!到時候可別把場面鬧得太難堪啊···”
她聲線時而高揚時而低沉,令人心頭一緊,皆不敢小覷這婢女。
童幼寶眉頭微挑,掃視著底下好奇的女人們,印度不印度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不知道什么叫印度,反正就是忽悠你們的幌子!
底下的女人們端詳著手中,看起來十分眼熟的花種,本想著七天后若沒長出花來,那便端來一盆已經(jīng)開花的,不就好了嘛!
可聽童幼寶這一說,雖不知她口中的印度為何物,不過昨日里聽她那一口幾里咕嚕的話,還有太子妃那一頭奇奇怪怪的頭發(fā),想來確實是有怎么一回事···
心中頓時打消其他歪心思,還是腳踏實地的好,到時候若作弊被揭穿,也沒臉在這太子府混了!
真不知道這太子妃從哪兒找來的奇葩!
高堂外,一抹白色身影藏匿在門后。
溫潤透著清輝的面容此時黑如鍋底!玉眸中隱隱傾露了些許殺氣,看著站在高堂中央的女婢。
韓鶴川身后的李掌事,此時額上布滿冷汗,顫魏著身子,低聲道,“殿下,咱們進去吧···”
再不進去,那該死的女婢恐不知還會編出什么驚天駭世來!
韓鶴川眼神如同刀子,一下一下將童幼寶凌遲處死般,他怒甩袖,扔下一句話,便揚長而去。
“本宮倒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本就是路過清幽閣,出于禮節(jié),他作為太子,理應(yīng)來看望一下太子妃,怎料,竟聽到了一群長舌婦興高采烈議論他的那種事!
侍妾們跟太子妃寒暄了幾息功夫后,便急不可耐的想回房里種花去,紛紛起身以各種理由告退。
就在夢漁起身之際,她有些詫異的看著南汐的頭發(fā),疑惑問著,“姐姐最近不是崇興印度的盤發(fā)方式嘛···今日怎不盤了?還挽了一個未出閣姑娘的發(fā)髻····莫不是這些女婢都打盹去了,亂了儀法?”
“還是妹妹替姐姐梳頭吧···”她掛著得體笑意,渡步至高堂中央,欲上前查看南汐的頭發(fā)。
南汐眼神霎時慌亂起來,連忙出聲,“不用··不用了··”
她這頭發(fā)是假的,怎能讓側(cè)妃梳頭?
南汐這一抹異樣神色,霎時落入了夢漁眼中,心中不僅奇怪,梳個頭而已,至于這么緊張?
童幼寶見此,立馬擋住夢漁的去路,眼神放射寒芒,冷聲道,“側(cè)妃娘娘還是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種不出花來,可得不到殿下的垂青哦~~若不想他人快娘娘一步,還是回去早作打算得好?!?p> 她說這話,沒有半分恭敬之意,夢漁楞了一會兒,沒料到對方會如此不敬,可對方背后有太子妃撐腰,她也不好多說什么。
暗暗咽下了這口氣,隨后朝南汐行了一禮,便退下去了。
見她們?nèi)绱送泼?,心中已然對太子妃的頭發(fā)起疑。
待夢漁走后,南汐霎時松了一口氣,“好險···”
枝丫早已安耐不住八卦的心,她在后面聽得熱血沸騰,早就想出聲詢問了!
只見枝丫緊緊抱著童幼寶的胳膊,一臉好奇問著,“殿下什么時候來的清幽閣???太刺激了,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童幼寶嘴角一抽,把胳膊抽了出來,“就你八卦!”
上前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南汐身側(cè),端起她的茶壺,昂頭猛灌水,絲毫不顧及主仆之間的禮儀。
枝丫見此,趕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注意點,誰料南汐朝枝丫揮揮手,說不礙事。
南汐靠在小桌上,撐著頭,有些好奇,“說吧,你讓那些女人回去種花干嘛?”
枝丫見南汐這副漢子模樣,驚得瞪大了眼,怎么娘娘越來越像寶寶姐了····
粗魯模樣神似寶寶姐····
童幼寶將茶壺里的水喝干后才罷休,隨即打了個飽嗝,瞅了瞅南汐。
面色忽然沉了下去,說道,“你未跟任何人提及你遇刺一事,可那側(cè)妃好似比我還清楚··”
“我猜測,這事她定然是參與了···”
南汐眸色忽然暗沉下去,微點頭,“沒錯,本宮也有這種感覺···”
枝丫撓了撓頭,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不過也沒有插嘴。
童幼寶陷入沉思,緩聲道,“她明明貴為側(cè)妃,吃穿用度僅次于娘娘之下,明明可以好生打扮自己,卻偏偏將自己裝扮成一幅看透世俗,淡泊名利之人?!?p> 童幼寶微微瞇眼,那對眸子透著異于常人的精明,“在這繁花錯亂的后院當(dāng)中,如此清靈之人倒是顯得格外突出,那什么··雞什么形容她最好不過!”
“鶴立雞群!”南汐糾正道。
童幼寶側(cè)眸掃了眼她,聲線冰冷,“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眸底一閃而過的尷尬。
南汐噤了聲,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
童幼寶看著前方,思索了一番接著開口,“她若想鶴立雞群,必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至于引起誰的注意,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枝丫一聽,立馬激動道,“是殿下!”可算聽明白一句了!
童幼寶輕掃眼她,“就你嘴快!”
南汐捻了捻太陽穴,有些不解,“這跟你讓她們回去種花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嘛?”
童幼寶眼色猛的一沉,當(dāng)然有關(guān)聯(lián)!
現(xiàn)下只是猜測南汐遇刺是側(cè)妃一手導(dǎo)的好戲,可并沒有直接證據(jù)。想讓她伏法,還得使一些計策!
而這種花,便是引蛇出洞的計策!
她交給那些女人的種子是廚房用來炒菜用的花椒種,并不是什么花種子!
這花椒是熟的,就算她們怎么種都是不會開花的,而唯一能讓這花椒種子生根發(fā)芽的只有守靈人特有的靈氣!
在郊外道觀之時,那蠱煞娃娃眼睛里注滿了守靈人的靈氣,又偏偏藏身于南汐被子之中,加上南汐無緣無故在林子中遭劫殺一事,她不得不懷疑,這側(cè)妃與另一位守靈人,是不是有什么勾結(jié)!
她想證明,這側(cè)妃跟守靈人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若是認(rèn)識,那便有好戲看了!
“你倒是說話啊!”南汐搖晃著童幼寶的胳膊,有些著急。
哪有說話說一半就卡住的,這不是吊人胃口嘛!
童幼寶回眸一笑,故弄玄虛,“就不告訴你!”
話落,飛快起身竄出了門,扔下一句話后便沒了影,“枝丫,照顧好你家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