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剛進村子的時候其實是有一點不適應的。甚至對于這樣的農村生活是有一些抵制的,心里想著這都是一些什么樣的人呢。整天沒有什么正事,就喜歡八卦別人的八卦,比八卦雜志還精彩。
花兒最最記憶猶新的就是結婚那天,那是怎樣的一種場面,簡直讓她無法相信,第一次見證了,其實結個婚是沒有那么容易的。她不知道別人結婚順不順利,反正自己是不怎么順利的。不像領取結婚證那么順利,領結婚證的時候,沒有兩分鐘的時間就領出來了。
舉行婚禮,不過就是拜拜堂,吃吃飯,敬敬酒,而意外就在拜堂的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那天葉輝和花兒的婚禮很隆重,村里很多有頭有臉的,和葉家交情深的都到場了,酒席從葉家的大院子里擺到大街上,一整條街都是擺著酒席的桌子。這樣的排場,怕是村長的兒子,丁二弟后來考上大學舉行升學宴的時候都沒有比得上。
就在所有人都到場后,包括余娟,包括余大媽,包括周立仁。都在場了。
余娟眼睛緊緊地盯著花兒身上的新娘裝,那是她最喜歡的款式,關鍵那是葉輝陪著她去定制的,連碼子也是她的碼。她被刺激到了,轉身跑到葉家的屋里,掏出一把剪刀,就沖到新娘面前。其實她只是想剪爛花兒身上的新娘裝。而所有人都以為她要去傷害花兒。葉輝也以為她是去傷害花兒的。如果當天,花兒沒有穿余娟的新娘裝,也許余娟就不會拿著剪刀跑過去,也就不會誤傷了葉輝。而那些都是巧合地發(fā)生了。
余娟成功砸場子以后,余娟很害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毖蹨I迷糊了她的雙眼?;▋阂话寻阉苼?,大叫一聲“你走開!”花兒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量和力氣,在葉輝即將倒下去的瞬間,花兒扶住了葉輝,才讓他沒有直接倒地,不然后果非常嚴重,地面很硬,還不平穩(wěn)。如果是直直地倒下去,人非要遭受二次受傷不好,還好有新娘花兒在?;▋壕o緊地扶著葉輝,從她的新娘裝上,斯拉扯下一塊布料,使勁地給葉輝按住腰間,這樣,葉輝才不至于失血過多。
直到救護車來了,所有人都關注著葉輝?沒有人注意到哭到昏厥的余娟,甚至余娟媽媽也嚇傻了,她是希望女兒來鬧一鬧的,鬧一鬧說不定葉輝這婚就不結了,但她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她哪里還有經(jīng)歷管她的女兒余娟,她更多的是葉輝的傷情。葉輝被送進醫(yī)院,花兒緊緊跟著,一刻也沒有離開。村里也有很多人都跟著去了醫(yī)院,不乏有看熱鬧的。他們甚至以為余娟也會跟著來,然后葉輝的現(xiàn)任與前任繼續(xù)大戰(zhàn)一場。
只是余娟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她已經(jīng)嚇傻了,甚至覺得她的葉哥哥也許就真的活不了了。一直處于精神恍惚狀態(tài),幾次尋短見,都被周立仁成功救下。
第一次尋短,是余娟躺在酒店的床上的時候,她鬧完婚禮,所有人都關注葉輝去了,沒有人關注到她,只有周立仁這個傻小子,徑直把她抱了起來,放到他的摩托車上,突突突就開出了村莊,直奔陳城里去了。
期間他有問“我送你回家吧?!?p> 余娟哭泣著說道“我不回家,我沒有臉回家了。鄰居們怎么看我?!?p> “不回,咱不回,咱去市里。住酒店去。”
周立仁騎車帶著她找到了一家酒店。
“你好好休息吧,我在隔壁也開了一間,你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的電話給我吧?!?p> 余娟嗯了一聲,轉過身去。周立仁回了自己的房間。
余娟的心情壞透了,就一直覺得葉輝指定醒不過來了,胡想瞎想,就順手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安眠藥全部吃了下去。
幸好,及時被周立仁看到,抱著她就往醫(yī)院跑,跑到醫(yī)院正好就是葉輝住院的地方。
周立仁經(jīng)過多方打聽,才知道葉輝已經(jīng)醒了,沒有什么大礙了。他去告訴了余娟,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讓余娟振作起來的靈丹妙藥。
余娟知道葉輝好了以后,默然地嗯了一聲,周立仁問她“那小子已經(jīng)沒事了,你不高興嗎?”
“我高興什么?人家已經(jīng)結婚了,和我有什么關系。以后你也不許提他的名字?!?p> “好,好,不提,不提,都由著你?!?p> 余娟雖然嘴巴這樣說著,心里卻不是這樣想的,她很擔心葉輝。
“葉輝,周立仁說你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你還好嗎?”她坐在病床上想。
“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打點稀粥去,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剛緩過來,最好可以喝一些清淡的粥比較好?!敝芰⑷收f著,扶她躺下。
她依舊神情冷漠,對整個世界都冷漠了,包括她媽,余大媽。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余大媽是剛知道余娟住院的,葉輝進醫(yī)院,她也跟去了,禍是自己姑娘闖的,當家長的肯定要負責到底。
她對葉媽媽說道“您也別難過,葉嫂子,是我閨女不懂事,葉輝住院花多少錢,我都認。這個錢,我出……一半的費用?!彼緛硐胝f全出的,但是她馬上又改了口。這可能就是余大媽的本性,她善于計較,不想要自己吃虧。又想事情做得很體面。話說得好聽。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余大媽已經(jīng)向醫(yī)生打聽了,是她偷偷追過去問的。
“醫(yī)生,醫(yī)生,你好,麻煩問一下,我的大侄子情況怎么樣?會不會沒有命了呀?”
“瞎說什么?他只是受了外傷,沒有什么大礙的。縫幾針,輸幾天液,住幾天院就可以出院了?!?p>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謝謝醫(yī)生?!?p> “不客氣。別著急上火了?!?p> “不上火,不上火,對了,那得花多少費用呀。”
“千把塊錢吧?!?p> 余大媽心里盤算著,千把塊錢也不是很多,可以接受。
于是就主動給葉媽媽說可以承擔一半的費用。其實也就是五百塊錢。那個時候,雖然很值錢,但是每家還是可以拿出幾百塊錢來的。
“要不是他這個混小子不知道從哪里領一個人女人回來,娟子也不會那么沖動都乖我兒子自己不懂事。余大妹子,你也不用跟著著急上火了,葉輝這樣,就是活該。”
“哎……”
“哎……”
余大媽的電話響了,是周立仁打來的。
余大媽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接了電話。
“喂,我在醫(yī)院里,你是哪位?你有什么事情嗎?沒有的話,就掛掉吧?!?p> “喂,你好,阿姨,我是立仁?!?p> “立仁呀,你有事嗎?”
“余娟住院了就在葉輝住的醫(yī)院里?!?p> “住院?……什么情況?為什么要住院?”
“她服了很多安眠藥?!?p> “哎呀,這個不要命的犟種,真是和他爹一模一樣。她在哪個病房,我現(xiàn)在就過去。”
“就在葉輝隔壁第三個病房,我現(xiàn)在要去打飯去。我怕她有三長兩短的,我不放心。”
“哎真是不讓我省心,你放心去打飯吧,我現(xiàn)在就過去?!?p> “好的,那我就先去打飯了?!?p> 周立仁掛掉了電話,又從門縫里看了一下余娟,余娟還是目不轉睛坐在病房上發(fā)呆。
周立仁一走,她勉強地撐起來軟綿綿的身體,踱去了葉輝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