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卿皺了皺眉,轉過身去從望臺上掛起三面黑旗,同時將其以扇形散開。
這是黑鐵軍中最簡單的旗語,即將防線向外擴。
南橫也只看了一眼便了然其意。他將手中大鉞一舉,黑鐵軍迅速分散開來。他們以三人為組,分別向外狂奔三里至之外,分布在通天臺周圍,如同一條彎曲的長蛇包成了一個圓。
禁軍原本就較黑鐵軍距離通天臺更遠,見黑鐵軍結陣,裴屸立馬會意。
當即將陣型中九宮改為六陣,皇帝所在的方陣依舊處于中央,其余幾陣沿著通天臺的邊緣拉長陣線,一方面和黑鐵軍形成互補,一方面也方便接下來筑成結界。
軍陣前百步外各橫著行馬,行馬上插著各式的旗子,同時在旁邊擺上火盆,將火盆與火盆越過行馬以紅線相連。
陣型結好后,皇帝才從龍輦里出來。他瞇著眼睛,迎眼所見的在遠處不斷襲進的黑色小點,令人感覺不安。
“這是什么?”他問裴屸。
“回陛下?!迸釋獗?,“大概是類似螞蟻的小型魔獸,由真墟后裔通靈術而來。此類魔獸雖然看著瘆人,但絕無可能突破我等結界。”
說完,他轉身拔出長劍,對著前方一指。
驟然鼓聲響起,站在前方的士兵紛紛射出火矢,火矢在穿過旗子瞬間將其點燃,火焰一直蔓延至火盆,再由火盆之間的紅線連接成一張高約百丈的火網,將遠處奔襲而來的“螞蟻”隔絕在外。
這是一種簡單的結界術,只要有足夠的人數,即便是最普通的人類都能修*******點了點頭,沒有把這些蟲子放在心上。
黑色的“螞蟻”浪潮洶涌而至,很快就迫近結界。它們翻著地皮爬出,滿眼黑壓壓的一片,覆蓋著漫山遍野,如同一層厚厚的黑色地毯,完全看不到盡頭。
結界將通天臺周圍三里之內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這股黑色的“浪潮”就包圍在結界外。
灼燒的火焰沒有令這片黑色的浪潮感到恐懼,也沒有帶給它們任何的猶豫。在到達結界之前它們就已經失去理智了?;鹧嬖谒麄冄蹆茸兊貌辉倏膳?,反而徹底勾起了它們的癲狂。
然而它們的身體在灼烈的火焰下顯得脆弱,只是稍一觸碰就已被燒成黑炭,隨意散落在地上,發(fā)出難聞的焦味。
但死亡并沒有令它們停下腳步,它們的后繼者依然眾多,一如既往的不知命的蟲子,重復著死去的命運。
脆弱的身軀前赴后繼撞擊在結界上,發(fā)出陣陣灼燒產生的爆聲,像極了一場瘋狂而驚人的屠殺。
這時候眾人才看清這些細小的黑色家伙其實并不是螞蟻,而是一種長得像螞蟻的蜘蛛。但不管如何,它們瘋狂的沖擊畫面還是令眾人觸目驚心,難以想象若沒有這層結界,這些瘋狂的蟲子作用在他們身上時會是怎樣的情景。
“真壯觀吶……”鷹身人面的怪物鼓著翅膀,眺望著下方結界前不斷被火焰灼燒的黑色生物。它們瘋狂地沖擊著面前的結界,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可惜換來的卻是一場注定死亡的厄運。
“真可惜,這樣的把戲又有什么用呢?”怪物一臉惋惜,“不會就只有這種本事吧,太令人失望了呢?!?p> 它說著把目光投向遠處,在黑色的浪潮蔓延過的地方,天際線上一股黑云應運而生。
雖然結界的作用已經明顯,但人類一方還沒有因此而放松。他們意識到,這些像是螞蟻一樣的東西不過是前來的先鋒軍,真正的威脅還未出現。
望臺上的真卿還在眺望,在這場轟轟烈烈的自殺場前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由于望臺的位置距離結界很遠,南橫也等人也都到了前線,所以他只能舉起其中的兩面黑旗搖了搖,擺出各種樣子,大概應是某種旗語。
遠處的南橫也讀懂了旗語,隨手將大鉞插在地上,只身靠近結界。只見他右手用力一劃,結界上頓時閃過一道縫隙,一只形如螞蟻的黑色蜘蛛隨之鉆進來。
鉆進來的黑色蜘蛛還沒來得及走上幾步,南橫也掌心一吸,即將其吸入掌中。接著,這只可憐的蟲子就他被塞進了一個細小的紙筒里,綁在士兵遞過來的箭矢下,借著風勢,朝著望臺的方向拉弓射出。
帶著蟲子的箭矢走過一條完美的拋物線,正好扎進望臺內的案上。
這就是真卿給他的旗語。南橫也雖然不喜歡真卿,但在這件事上卻是難得地意見一致。他也認為這些小蟲子有問題。
這個被送到案上像螞蟻又像蜘蛛的蟲子從紙筒里鉆出來,倒在案上,正好后翻著,掙扎了幾下后,總算翻過身去。
正當它準備逃離,真卿出手了。
他的動作快速而凌厲,只見一陣刀光劍影,就已經完成從拔劍,揮劍和收劍的全部過程。等對面的公輸況反應過來,他放在案上的利劍已經回鞘。
原本在案上的那只小蟲子已經被斷掉了它全部的肢節(jié),重新翻倒在案上,這次連掙扎也無從談起。
“是活的?!闭媲湮⑽欀碱^,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輸況的心里驚起一陣波瀾。相比于這只小蟲的來歷,他更在意真卿的實力。這個傳聞中的天官之首,其實力竟已強悍如此。方才若是他要對自己出手,他恐怕連反抗的姿態(tài)都做不出。
“真墟后裔習行通靈之術,所召喚之靈皆為魂靈,比如那時的亭雨侍。而這只蟲子卻是活物?!闭媲湮⑽⒁恍?,抬眼瞥了對面的公輸況一眼,“將軍不覺得奇怪么?”
“真墟后裔所修習的,除了通靈術之外,還有引靈術,這些蟲子或許只是引靈術下的結果?!惫敍r定下心神說。
“將軍此言差矣。引靈術的施展具有范圍限制,再厲害的引靈術也無法把在千里之外的白骨森林之物召喚到放天城來。再者,就算他能辦到,如此龐大的魔獸異動,難道這一路上就從未有人發(fā)現么?”
真卿頓了一下,瞧見公輸況此刻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只有一個可能,是有人在這附近豢養(yǎng)了它們。”
公輸況的眼角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他眼珠一轉,突然說道:“竟有這種事?沒想到這蝕心魔竟可恨到如此地步?!?p> “將軍說得是?!闭媲湫α?,“其實早在天澤獵場遇襲一事中我就已經見識過了。那些襲擊陛下的所謂魔族戰(zhàn)士,其本質也是人類。而且并未真的死去,只是被人施了咒術才變成如此??梢姡@蝕心魔確實是可恨吶?!?p> 公輸況知道他在諷刺著誰,但自己也不好接話,于是就保持沉默。
但真卿顯然不想就這么放過他。他從身上摸出一把做工精細的匕首,放在手上把玩,然后有意無意地說:“我想,我已經知道你們的全部計劃了?!?p> 公輸況心頭一顫。
黑色的“浪潮”拍打在火焰筑起的高墻之上,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瘋狂過后,地上累積起一地的焦炭。一陣狂風掃來,將它們盡數卷起,仿佛鋪天蓋地的黑色帷幕。
但風總會停,帷幕也將落下。
終于,在帷幕落下的瞬間……
“嗒——嗒……”
拉長了的馬蹄聲驟然響起,仿佛在一片沉寂的荒蕪大地上突然響起的單調聲音,令人感覺突然,又令人感覺孤獨。
慢慢地,馬蹄聲開始逐漸增多,伴隨著黑色帷幕落下,面前的馬蹄聲突然變得聲浪巨大,如同陣陣驚雷。
“這是……魔軍!”有人不經意地喊了出來。
頓時,無數雙赤色的瞳子在一片黑壓壓的云層下亮起。在結界的百步外,一支龐大的軍團驟然現身。
目光所及,那些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騎著戰(zhàn)馬或是身體的下部就是馬身,長著翅膀或是折翅的,抑或是鉆進地里只露出身體的一部分的,全都暴露出來,形同一幅巨像的地獄浮世繪。
他們的形態(tài)各異,其中不泛有身體的一半成了白骨,或是殘缺不全,又或是身上纏滿了鐵鏈的戰(zhàn)士。他們很多人戴著面具,但面具早已和臉上的血肉融為一體,變得更加地猙獰可怖。
他們都早已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但現在依靠著百寶的通靈術全都“復活”過來。
面前的魔族大軍到底有多少人?沒人能給出答案。從那條蜿蜒曲折的河道上,仿佛就是那里被打開了地獄門,無數曾經死去的魔族人正從里面爬出來,其數量早越十萬之眾。
恐怖而龐大的氣勢巍巍而來,仿佛將天上的黑云盡數壓在眾人心頭,令人喘不過氣。
那些站在最前面的士兵不約而同地后退一步。他們額上布滿了密集的汗滴,目睹眼前一幕的眼睛都在顫抖著。
難以想象,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
魔族大軍帶來的巨浪般的氣勢壓迫著每一個人的神經,也包括人類的皇帝。
又是一股巨浪式的壓迫而來,只見他踉蹌地退了幾步,好不容易勉強站定,腿根已經微微發(fā)軟。
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小小的真墟后裔能爆發(fā)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傳說一個實力強大的真墟后裔,只一人便是一支軍隊。此言果然不虛。
他終于意識到那天在天澤獵場發(fā)生的事并不是一個偶然,是他低估了百寶的能量,總覺得只是一個意外,沒曾想為了圖這一時威名親手把自己置入險地!
與此同時的通天臺上,神族特有的金色瞳孔在目睹魔族大軍的出現而徹底亮起。身為神將的天火,其背后懸著的火環(huán)也在此刻爆發(fā)出更奪目的紅光。
他一直都是一個戰(zhàn)爭狂徒,百寶的表現力越強,他就越興奮。
他感到在意的是,這個魔族人不惜一切代價,召喚出如此龐大的軍團與他相拼,就是為了這無足輕重的人類女孩?太匪夷所思了。
天火往側邊瞥了一眼。見那懸停在玉璧之上,沐浴在金光中的沐雪非。黑色的脈絡爬滿了她一半的臉,身體的一半都已經變作堅硬,隱隱透出一股邪氣。
這個女孩身上總有一些東西是他看不透的,像是一層迷霧。
“神將呵,要報告長天界嗎?”身邊鷹身人面的怪物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沉思。
“不用。”天火不假思索地回答,“不過是一支敗亡者組成的亡靈兵團而已,失敗者終究只是失敗者,本神將不需要任何協(xié)助。”
他瞇著眼睛,俯視著通天臺下的一切,冷冷地說:“開啟通天大陣吧。”
話音剛落,三百神眾平地躍起,分居通天臺四處,同時念起法咒。
一時間,天地變色。通天臺上的天空云層聚集,變作火焰般的紅色,此中間有金色的閃電閃爍,又有暴風在云中爆發(fā),推動著龐大的紅色云層轉動,如天地震怒。
天火終于要露出自己的底牌了!
而魔族的進攻也在此刻正式打響。
那道能抵擋住數以百萬計蟲子的結界在魔族大軍面前只堅持了不到幾個吐息就宣告破裂。
洶涌的魔軍仿佛嗜血的兇獸,瞪著赤色的瞳子,猙獰可怖的臉龐下獠牙刺出,只靠著一身蠻力便將黑鐵軍和禁軍橫在前方的行馬撕成碎片。
“列陣!迎戰(zhàn)!”裴屸和沐王爺兩人幾乎同時命令各自軍隊應戰(zhàn)。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身處后方望臺上的真卿卻發(fā)出了另外的命令。
他把原本掛起來的黑旗全都撤下,并將它們拋下望臺。
退!
這就是他的命令。
南橫也一愣,此前的命令他可以理解為防衛(wèi)需要,故才在遠離通天臺三里外開始布設防線。
但現在真卿的命令是讓他們放棄防線,直接退及通天臺。
“王爺,你怎么看?”對真卿下達的后退命令,這次南橫也不敢盲目順從。要知道留在這道防線的并不只是黑鐵軍,還有禁軍。一旦他們撤退,皇帝和禁軍怎么辦?
沐子敬沉下目光,從懷間抽出佩劍,說道:“敵人已呈圍攻之態(tài),我們戰(zhàn)線太長,不利于守戰(zhàn)。如今只能選擇退到通天臺,把空間壓縮,以免被各個擊破。南橫將軍,你現在就按照真卿先生的指示,帶著人后退。”
“那陛下怎么辦?”
“交給我吧,你做好你的任務便是?!便逋鯛數恼Z氣不帶猶豫,一如他對真卿的信任。
“王爺,你是要……”
未容南橫也說完,沐子敬直接打斷他的話說:“我意已決,將軍不必多言。我既已將黑鐵軍今日的指揮權交與真卿先生,那么請將軍必須服從命令。”
說完,他便直接騎馬沖了出去。
見勢如此,南橫也除了嘆一口氣,再也無可奈何。
黑鐵軍開始迅速后退。
黑鐵軍的突然撤退驚動了裴屸,未容細想,便看到沐子敬正騎馬趕來,心里已經明了大概。
“傳令下去!禁軍上下,隨著黑鐵軍后退?!?p> 就這樣,兩軍開始快速后退。雖然有部分魔族人追上了他們,但總體暫時避免了全面的沖突。
但魔族來勢洶洶,就算他們退到了通天臺,交戰(zhàn)也在所難免。
皇帝早放棄了龍輦,在裴屸和沐子敬的護送下率先退到了通天臺附近。他一邊后退,一邊大聲喊著下令向放天城求援。
此處距離放天城不過三十里之程,留在放天城的黑鐵軍若加急出發(fā),憑黑鐵軍的能力,到達這里頂多半個時辰就能做到。關鍵在于他們能否支撐過這半個時辰。
“陛下放心,我們背靠著神族,有神將在,不會有事的?!迸釋獗M力撫慰皇帝。
話音剛落,突然從天空之下掃下幾道金色閃電,在正奔襲而來的魔軍中間擊起,將幾個魔族士兵燒成黑色碎片。
隱隱地,穹窿之下,數道帶著金色光芒的透明帷幕漸漸罩下,就像是從天穹上扣下一個巨大的蓋子。在蓋子之內,金色的閃電頻發(fā),不停地在魔軍中炸響,將襲進中的魔族人燒成散落一地的黑色焦炭。
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并不能令魔族人停下腳步。他們依然源源不斷地沖入帷幕之中,頂著金色閃電的雷擊,瘋狂地向著通天臺進發(fā)。
眼前的這一幕讓人想起了之前的那些赴死的黑色蟲子。
不同的是,這次魔軍穿越了封鎖,沖到了他們身前。
戰(zhàn)斗徹底打響。
皇帝和裴屸留在最后,其余的士兵密守在身前,前赴后繼地與前來的魔族人廝殺到一起。
然而魔族人沖進禁軍的陣地就像是野狼闖入了羊群,瘋狂地展開殺戮。這些“死而復生”的戰(zhàn)士無懼死亡且力量強橫,縱然是身經百戰(zhàn)的黑鐵軍士兵都難以匹敵,更枉論少經戰(zhàn)事的禁軍了。
“這些來自地獄的亡靈,早與無懼生死,這一戰(zhàn)就是以十換一也極為困難,更別說是交戰(zhàn)了。”裴屸感到深深的挫敗感,作為人間的精兵,放天城禁軍在此刻竟如此脆弱,人與魔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皇帝環(huán)顧四周,一臉沉灰的臉上顯得狼狽不堪。此刻在他眼里所及之處盡是廝殺與飛濺的血,哪怕神族降下范圍閃電,也沒有完全阻止魔族人的進攻。
“朕算是明白了。”他忽然說道。
這些金色的雷電,以通天臺為圓心,以帷幕為界,在其周圍三里的范圍圍成一個的巨大的圓。大圓之內,魔族人正源源不斷地涌入,與人類兵團交戰(zhàn)到一起。
此情此景,他總算明白天火的意圖。
原來,他們根本上就只是一個誘餌。不只是他們,從一開始這里的一切都是一個誘餌。
“原來,所謂的蝕心魔并不在郡主身上?!被实凵钌畹匚丝跉?,強忍著怒火。
“什么?”裴屸扭過頭,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
“如果他是在郡主身上的話,身處天神的法陣之內,他不可能還擁有如此能力。”
皇帝說著,抬頭瞥了一眼前面正在與魔族交戰(zhàn)中的沐王爺,然后又朝著通天臺上面望了一眼。
“應該說,他是沖著郡主來的?!?p> “沖著郡主?”裴屸更加不解,“以這個魔族人的能力,郡主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這么做?而且如果他真的是沖著郡主來的,那為何天神從未跟我們說過?”
皇帝搖了搖頭,眼睛幾乎要冒出火?!拔也恢滥莻€魔族人對郡主有什么興趣,但我知道天火撒下彌天大謊,無非就是想要把郡主,還有我們都作為誘餌,把那隱藏在暗處的蝕心魔引過來。”
“神族和我們可是盟友,他們怎么會這樣對待我們?”裴屸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皇帝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懂什么?”
說罷他轉身從身邊一名將軍身上抽出佩劍,咬著牙,目光慢慢沉下,“那個蝕心魔,那個真墟后裔,不是個簡單的魔族。神族……一直都是這樣?!?p> 長天界內。
一道寒光從識海中閃過,明鏡的四顆眼睛同時睜開,表情嚴肅。
“放天城附近出現了大量魔族活動的痕跡?!?p> 通常對人間或魔域的觀測都由他來負責,這次突然爆發(fā)的魔力波動令他從一片沉寂中蘇醒過來。
“怎么回事?天火不是已經在放天城了么?他可有回稟?”一旁的主神天斗語氣不悅。
“不會是遇到麻煩了吧?”玄心在這時仿佛隨意地搭上一句。
明鏡搖頭,“天火神將的實力毋庸置疑,既然他沒有報告,那就證明事情還沒有脫離他的控制?!?p> “天火是你的門徒,你為他說話也屬自然?!毙钠沉嗣麋R一眼,“但他一向剛愎自用,處事手段狠辣,這也是事實。”
天斗點了點頭,“本以為讓天火過去,未曾設想事情會脫離控制。還是再讓人過去看看吧,明鏡?”
明鏡愣了愣神,四顆眼珠同時轉了一圈,然后點頭回應道:“既然二位放心不下,我會讓暗月過去查看?!?p> 說著,他喚來一只風靈鳥,停在面前嘀咕幾句,便將其放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