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星哲從廚房拿出幾瓶礦泉水,看二黑還站在門口,招呼她:“過來坐,喝點水?!?p> 二黑過去坐到沙發(fā)上,啊,軟和,舒服。
厲星哲拿起一瓶水擰開瓶蓋,又松松的擰回去,遞給二黑。
“謝謝?!倍谛χ乐x,接過水。同時在心里感嘆,也太貼心了吧。
厲星哲只是順手的動作,他把水拿給二黑后,就脫掉外套。二黑本來以為他是因為到家里了比較放松,所以才脫掉外套,沒想到他開始解襯衫的扣子了。
二黑嚇得不敢說話,直勾勾的盯著他的動作。說是害怕,跟之前被那兩個流氓逼迫不一樣,這次這個害怕中,竟然隱隱約約帶點期待。二黑現(xiàn)在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心態(tài)變化。
修長的手指解開胸前的扣子,露出里面精壯的胸膛,二黑甚至感覺自己有點呼吸不暢。
哎?等一下,好像不對?
隨著厲星哲的動作,露出的肌膚越來越大,二黑好像看見白色的繃帶。下一秒她就瞪大眼睛,厲星哲衣服下面,纏著的繃帶繞了大半個腹部,隱約還能看到有血跡透出來。
他竟然帶著這么大的傷,一路逃脫追殺,中途還救了她這個拖油瓶?
厲星哲從茶幾下拿出醫(yī)藥箱,打開,從里面拿出剪刀,準備剪繃帶。二黑趕緊上前:“我?guī)湍惆?。?p> 厲星哲把剪刀給她:“謝謝。”
二黑接過剪刀,小心的剪開繃帶,傷口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慢慢揭開厚厚的繃帶,可以看到里面血肉模糊的傷口,很大一片。
“先用這個消毒。”厲星哲拿出一瓶酒精棉。
二黑用瓶身帶著的鑷子夾出棉花,輕輕按到傷口上。厲星哲沒有吭聲,但可以看到他后背的肌肉瞬間繃緊,身體微微顫抖。
肯定疼死了吧,平時自己破個小口子,消毒都疼的要死,他這個肯定疼死了。怎么還能像沒事人一樣,跑了這么久。
二黑眼里滿滿的心疼,她動作更加輕柔,一點一點幫厲星哲清理傷口,桌上很快積了一堆染血的棉花。
“用什么藥?”二黑問。
厲星哲從藥箱里拿出一瓶舉到后面。藥瓶不大,厲星哲手指很長,把藥瓶包住。二黑看了一眼,伸手拿過,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厲星哲的手。
接過藥瓶,二黑一邊打開,一邊在心里罵自己,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
厲星哲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安安分分的等著她給自己涂藥。這個藥涂起來很疼,他忍得也很辛苦,在小朋友面前可不能丟了面子。
二黑涂完藥,厲星哲也忍不住稍微松了一口氣。接下來,纏繃帶就沒什么的了,二黑雖然纏的不好,但在厲星哲的指導(dǎo)下,也不至于散開。
“呼~終于好了?!迸弥?,是二黑先忍不住嘆了口氣。看著傷口她都覺得疼,這人是怎么忍下來的?搞得她心理壓力很大。
厲星哲又是一道小閃電從手心冒出,把那些換下來的繃帶棉球電沒了。二黑伸手摸一下茶幾,除了微微有些熱,居然完全沒事。
她又忍不住看向厲星哲,這是正常人嗎?這是神仙吧?
厲星哲忍不住笑了笑,這對他來說是正常操作了,但二黑崇拜的眼神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一樓有兩個臥室,你隨便找一個睡覺,不要去二樓?!眳栃钦苷酒饋砜垡r衫扣子,對二黑說道。
“我們明天白天走嗎?”二黑問。
厲星哲搖搖頭,說:“那個門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不能原路返回,在這里等有人過來接我們?!?p> 二黑點點頭。
氣氛有點沉默,二黑問:“誰來接我們?”
“大剛,我的手下。”
“哦哦。”
氣氛又有些沉默,二黑感覺有點尷尬,想了想,她起來朝臥室走去。打開臥室門,借著客廳的光,能看到窗戶被厚厚的窗簾拉上,那就可以開燈吧。二黑試探的把燈打開,啪,屋里亮起來。
還算干凈,能在這樣的地方有這么一間屋子給自己睡覺,二黑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反正只要堅持到有人來接就行了,有水有電,已經(jīng)很美好了。
還有衛(wèi)生間?二黑去推衛(wèi)生間的門,起初有些難推,仿佛有什么東西擋在門口,二黑稍稍用點力,門就開了。然而下一秒,她就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尖叫。
衛(wèi)生間有一具女尸,看不出死了多久,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fā)骯臟披散,臉埋在地上。最可怕的是,她身上纏著一條大腿粗細的蟒蛇,正抬著頭對二黑吐信子。
厲星哲趕來,看到這一幕,一手把二黑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對著地上的尸體和蟒蛇放出閃電。這次閃電的量特別大,噼里啪啦閃了好半天。就在二黑以為自己要被閃瞎了的時候,厲星哲終于停下來了。
閃的太過厲害,二黑的眼前一片發(fā)黑。不是想暈倒的那種發(fā)黑,是看過強光之后,眼睛一時無法適應(yīng)的發(fā)黑。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厲星哲已經(jīng)把衛(wèi)生間門關(guān)上了,把迷迷糊糊的她拉出來,說:“你睡那個房間吧,那個房間沒東西?!?p> 二黑問:“這個沒關(guān)系嗎?它怎么進來的?”
“里面那個窗戶壞了,把這個門鎖好就沒事了?!?p> “嗯嗯?!倍邳c頭,她這會眼睛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厲星哲好像有點不對勁。眼睛水潤潤的,臉紅紅的,比剛才的冷峻多了幾分柔和,甚至有點可愛。
“你是不是發(fā)燒了?”二黑問他。
“有嗎?”厲星哲伸手摸自己的額頭。
“自己摸能摸出個啥?!倍谏焓秩ッ?,厲星哲配合的把自己的頭低下來一點。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熱度,二黑說:“發(fā)燒了。”
厲星哲自己又去摸,二黑已經(jīng)去找醫(yī)藥箱了。從茶幾上拿過醫(yī)藥箱,二黑一陣扒拉,找到體溫表了,但是,怎么沒有退燒藥。
這里面連繃帶都有,怎么沒有退燒藥?
二黑沖厲星哲晃晃手上的體溫表,示意他先過來量個體溫。厲星哲過去,坐在二黑旁邊,接過體溫表夾上,靠在沙發(fā)背上,說:“應(yīng)該沒事。”
也許因為發(fā)燒的原因,他聲音有些低沉,顯得更有磁性了。
“你……”二黑想說點什么,厲星哲把目光轉(zhuǎn)向她,等著她下文。
“我叫喻云清,你叫什么?”
厲星哲勾起笑容,這么長時間了,都忘記問小妹妹名字了。他回答:“我叫厲星哲。”
二黑點點頭。
“你還是學(xué)生吧?”厲星哲問。
“大三了。”二黑回答。
厲星哲沒話找話的說:“回去之后還是要好好學(xué)習(xí)啊。”
二黑低下頭有些沉默,現(xiàn)在這個社會,好好學(xué)習(xí)還能干什么呢?她鼓起勇氣抬頭,對厲星哲說:“我能跟著你嗎?”
厲星哲仿佛看到不懂事的小孩子胡鬧一般,他笑了笑,問:“你跟著我做什么,每天都過這種心驚膽戰(zhàn)的日子嗎?”
“我想自己保護自己?!倍谡f。
厲星哲搖了搖頭,沒接話,他伸手取出體溫表:“時間差不多了。”
“多少度?”二黑問他。
厲星哲拿著體溫表沒說話。
二黑伸手搶過來,湊近看了看,三十九度七。這是高燒呀,怎么沒有退燒藥呢?二黑又開始發(fā)愁了。
“你感覺怎么樣?”二黑問厲星哲。
厲星哲捏了捏眉頭,回答:“我覺得沒事?!?p> “不行,你去躺一下,我給你弄個濕毛巾?!倍谄饋砣フ颐?,也不管沙發(fā)上的厲星哲了。
厲星哲沒想到二黑忽然嚴肅,愣了愣,就回屋里躺著了。他特意去了二黑之前去的那個臥室,看了眼不是特別干凈的床,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設(shè)就躺上去了。
二黑先去了廚房,水管已經(jīng)放不出水了。二黑想了想,去厲星哲放礦泉水的地方看。
還有四五瓶礦泉水,猶豫了一下,二黑拿了剛才自己喝剩的半瓶,把毛巾弄濕,去看厲星哲。
厲星哲正拿著手機點著屏幕。
“沒信號?!倍谡f,她早就試過了。
厲星哲放下手機,感覺額頭一涼,二黑把毛巾放在他頭上。
“謝謝?!眳栃钦艿乐x。
他眼睛很好看,特別是認真看著你的時候,再加上他現(xiàn)在因為發(fā)燒有些柔和的霧氣,二黑竟一下子看呆了。
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厲星哲正看著她似笑非笑。
二黑唰的一下就紅了臉。
“你臉紅啥,你也發(fā)燒了嗎?”厲星哲笑著開了個玩笑。
二黑為了緩解自己的心虛,抱怨道:“發(fā)燒都不安分?!蹦闷鹱约簞偛拍眠M來的水,擰開瓶蓋給他。
厲星哲笑著接過去,說:“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p> “你真的不要緊嗎?”二黑還是有些擔(dān)心,受著傷,又發(fā)高燒,還沒有吃藥。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眳栃钦苷f。
二黑依舊站在床邊沒有動靜,厲星哲疑惑的看她:“怎么了?”
二黑不好意思的說:“我有點怕?!?p> 厲星哲察覺自己疏忽了,這么個小女孩,在這種地方,當然會害怕。他撐著身子準備下床:“我?guī)湍惆焉嘲l(fā)搬過來,你睡旁邊可以嗎?”
二黑按住厲星哲的肩膀,明顯開心起來:“你躺著,我去推過來。”
厲星哲還打算起身,被二黑硬是按下去,也就作罷。
沙發(fā)很好推,二黑很開心的把沙發(fā)推進來,又去隔壁把被子枕頭抱過來,開開心心的睡在沙發(fā)上。
這應(yīng)該是她這輩子睡沙發(fā)最開心的一次了。
“去把外面的燈關(guān)了?!眳栃钦芙兴?。
“哦哦?!倍诤俸僖恍Γs緊起來關(guān)掉外面的燈。
她進來關(guān)上門,打算關(guān)房間里的燈,厲星哲阻止了她:“你先躺下,我來關(guān)?!?p> 二黑看到厲星哲床頭有一個開關(guān),就過去躺好。
“關(guān)燈了哦?!?p> “嗯。”
“啪”
燈關(guān)了,一下就變得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二黑不覺得害怕,甚至嘴角還有一絲笑意。她摟著被角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但是睡到半夜她又醒了,是被餓醒的。好餓呀,肚子傳來一陣響聲。黑暗中,二黑小心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感覺床上沒什么動靜,她打開手機手電筒,起來去床邊。
厲星哲還在睡覺,被手電筒光照了一下,也沒醒。二黑覺得不對勁,伸手摸了摸厲星哲的額頭。不好,沒出汗,好像還更燙了。
二黑打開燈,果然看到厲星哲臉都燒紅了。睡覺前放著的毛巾已經(jīng)半干了,一點也不涼。二黑用水浸濕,敷在厲星哲額頭上,又去客廳拿了體溫計,讓厲星哲量體溫。
還在厲星哲雖然燒的有些迷糊,但還算配合,乖乖夾住體溫計沒有亂動。
二黑稍微放了點心,摸了摸自己肚子,好餓呀,他應(yīng)該也餓了吧。
趁厲星哲量體溫的功夫,二黑去廚房翻騰。居然還真讓她找到一些吃的,盡管只是幾塊壓縮餅干,但總比沒有好啊。
“壓縮餅干多好,耐飽?!倍趯氊愃频谋е鴫嚎s餅干,想了想,又找了一個干凈的碗和勺子,一起拿到臥室。
她先從瓶子里倒出一點點水把碗和勺子洗了一下,不舍得浪費水,把厲星哲額頭上的毛巾拿下來,把那一點點水倒進去,毛巾更濕了,但也沒到滴水的程度。
二黑又把毛巾放回厲星哲腦袋上,在心里罵自己,摳摳嗖嗖的,連點干凈的水都舍不得給救命恩人用。
她罵歸罵,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在洗干凈的碗里倒了干凈的水,掰了一塊壓縮餅干放進去泡。
然后她拿出厲星哲量的體溫計,看了看,三十九度八,還好,沒有嚴重太多。
二黑咬了口餅干,干巴巴的嚼著,居然不難吃,就是有點干。她用勺子戳著碗里泡著的餅干,最后化成一碗糊糊一樣的東西。
二黑嫌棄的看了看,心想,還好不是我吃。
她把厲星哲叫起來,把碗給他。厲星哲嫌棄的看了看,居然乖乖吃了。
等他吃完,二黑把碗接過來,把半瓶水給他:“喝水。”
厲星哲喝了兩口,準備還給她。
二黑沒接,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喝完。”
“還有多少水?”厲星哲問。
“兩瓶?!倍谡f。
厲星哲又喝了兩口,沒再繼續(xù)。他對二黑說:“省著點用,大剛不一定什么時候過來接我們。”
二黑心里一緊,她一直以為熬過今天晚上就好了。
“我沒事了,你快去睡吧?!眳栃钦苷f。
“我還沒吃?!倍谖桶偷恼f。
厲星哲愣了一下:“那你先吃?!?p> 二黑點點頭,往嘴里塞餅干。厲星哲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凌晨三點。
雖然頭疼的厲害,但他還是撐著跟二黑說了會話,等二黑吃完了,才關(guān)燈睡覺。
二黑反倒睡不踏實了,她隔一會就醒來一次,摸摸厲星哲的額頭。
厲星哲一晚上都沒有出汗,額頭燙的嚇人,二黑一直不停的幫他浸濕毛巾也沒有用。
二黑也著急了,清晨的時候,二黑試圖把厲星哲叫起來喝點水,但是厲星哲仿佛陷入昏迷,怎么都叫不起來。
二黑用勺子喂進去半碗水,厲星哲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二黑雖然強迫自己不慌,但還是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干啥。
“厲星哲,你怎么樣???”二黑在他耳邊問道。
“沒事。”厲星哲回答。
二黑面對這明顯的假話,也無可奈何。
這時,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聲音很大,很兇,二黑感覺門框都在震動。
“誰?”二黑嚇得一個激靈坐在厲星哲床邊,但下一秒她就意識到,可能是厲星哲的手下,過來接他們的人。
但也不一定,萬一是追殺他的人呢?
“咚咚咚!”門又震動起來。
二黑看了眼在床上沒有什么動靜的厲星哲,她鼓起勇氣,來到客廳。
門的隔音很好,只能聽到外面有人在喊,但聽不太清喊得是什么。二黑湊過去門口聽,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喊:“老大、老大”
看來是厲星哲的手下了,二黑打算開門,想了想,又去廚房拿了一把刀,才打開門。
大剛在外面看到保險門里面的門開了,開了一條縫,先伸出一把菜刀。他一怔,接著就看到拿菜刀的手是個女孩子的手,慢慢門縫開大一點,果然看到一個女孩子。
“你是誰?”大剛問。這老大逃命的時候還不忘帶個女的?不對呀,這不是老大的性格?。?p> 二黑問:“你是誰?”
“我是大剛,我老大呢?”
真的是大剛,二黑稍微有點安心。但為了保險,她又問了一句:“我不認識大剛,我問你個問題,你答對了我就讓你進來。”
“你問。”大剛這個刀疤臉的糙漢子竟然有著不錯的耐心。
“你老大叫啥?”
忽然一陣沉默,雙方都沒有想到,會因為這么一個簡單的問題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大剛急的臉都紅了,抓耳撓腮的,半晌才吞吞吐吐又兇巴巴的回答:“我只知道他叫厲二,我不知道他大名叫啥。”
“厲二?”二黑疑惑,這是不是大剛啊,怎么連自己老大叫啥都不知道?
“對,厲二,厲家二公子?!贝髣偪隙ǖ恼f。
要不要開門?二黑猶豫了。
大剛也有點心虛,說出去連自己老大叫啥都不知道,可是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不知道老大叫啥。
“是大剛,開門吧?!眳栃钦艿穆曇魪暮竺?zhèn)鱽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