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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群英傳之南朝一帝

第四章 姑孰恒溫逝 樵山刁暢跋

六朝群英傳之南朝一帝 冬涉川客 3315 2019-12-16 08:32:34

  “母親大人,孩兒不孝,又被先生趕了出來?!眲⒃9蛟诘厣?。

  “裕兒,你起來吧?!?p>  “多謝母親?!?p>  “你這是何苦呢?裕兒,我知道你的初衷,但是母親能撐得起這個家?!?p>  “母親大人多慮了,孩兒真的不是念書的這塊料?!?p>  “真的是長大了,隨你吧。”蕭文壽嘆了口氣。

  “那孩兒這就去編草鞋,明日母親就不用出門了,我去販賣便可?!?p>  “你會嗎?”

  劉裕一只草鞋已然編好。

  蕭文壽默然,隨即低下頭來,頸部微微顫動。

  七月,姑孰城中。

  夏天知道自己快要過去了,催促著烈日,放出一道道流火,拼命地烤著大地,仿佛要讓世人知道:即使是秋天來了,也不能忘記我的存在。

  “興男,快把熙兒他們幾個叫來!”恒溫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躺在床上,催促著夫人。

  “夫君,孩子們早已在門外候著了?!彼抉R興男泣道。

  “讓他們進來吧。”

  “父親大人!”六個孩子伏拜于地,異口同聲。

  “伯道、仲道,你二人為家中長子,我走之后,要好生照顧弟弟們,尤其是叔道!”

  “父親大人,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恒熙淚流滿面。

  “大哥說的對!”恒濟也哭道。

  “好了,莫要再說了,以后好生聽你們叔父的話,可保你們平安一生?!焙銣乜粗执俨话驳暮阄酢⒑銤?,淡淡地說道。

  “叔道、季道、幼道。”

  “父親大人,孩兒在!”三人立馬迎了上去。

  “你三人以后當(dāng)好生聽你們兄長的話,照顧好敬道,莫要使我們恒家內(nèi)外異心,兄弟生隙?!?p>  “孩兒謹(jǐn)遵父命?!?p>  “靈寶,你到我床前來?!焙銣鼐箳暝鹕恚钢阈f道。

  “夫君,快快躺下?!彼抉R興男關(guān)切道,“玄兒,還不快過來!”

  五歲的恒玄趕忙起身,跑到恒溫榻前,隨即立馬跪下,淚兒在眼中打轉(zhuǎn)。

  “靈寶,你起來,到為父跟前來?!?p>  恒玄這才一把抓住恒溫的手,大聲哭道:“爹爹!爹爹!”

  “不要哭,靈寶,死生之事,乃是天數(shù),不可違也?!焙銣氐碾p手顫抖著,擦去了恒玄的淚水。

  “靈寶不要爹爹走,不要爹爹走!”恒玄大聲叫道。

  “靈寶,你出生靈光滿室,必是天降奇才,日后定大有作為,但我同族之人,不可枉怠?!?p>  “爹爹,靈寶日后若有所成,定不會忘記同族兄弟!”恒玄的語氣堅定。

  “爹爹走了之后,你要好生聽你母親的話,服侍好她們,明白嗎?”恒溫望了望司馬興男,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馬茹萍。

  “孩兒定會聽從母親的安排,好生服侍母親?!?p>  “爹爹這一生已然到了盡頭了,你還有很多路要走,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妄自尊大,更不要胡亂猜忌自己。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孩兒知道了?!焙阈套I水

  “不要管別人的風(fēng)言碎語,要固守自己的本心。朝中……很多人都說爹爹數(shù)次北上……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其實,他們都錯了……至于功過,就讓后人來評說吧……”恒溫的語氣有些斷續(xù)。

  恒玄點了點頭。

  “舊都未歸!北疆未復(fù)!時不予我!此生何求!時不予我!此生何求!”恒溫忽然大叫數(shù)聲,隨后便是一片寂靜。

  “夫君!”

  “父親!”

  “爹爹!”

  桓溫,字符子,譙國龍亢人。仕東晉,卒于姑孰,年六十二。后冬涉川客感其事,作詩而嘆曰:

  三峽之嘆今猶在,金城泣柳某曾聞。

  工書勁遒善行草,軍政嚴(yán)明勇疏陳。

  北伐路遙錯與對,姑孰城中秋和春。

  是非功過本一體,遺臭留芳是一人。

  “大哥!大哥!沖還是來晚了,死罪!”恒沖帶著一群甲士,面露悲戚之色,沖進院內(nèi),驀地,跪在恒溫榻前,淚流滿面。

  恒熙、恒濟噤若寒蟬,瑟瑟發(fā)抖。

  “伯道、仲道,你兄弟倆是不是生病了?這么熱的天,怎么還發(fā)抖呢?”恒沖一副長者模樣,關(guān)切地問道。

  轉(zhuǎn)而又作恍然大悟樣,說道:“想必是得知父親病重,這些天思慮過多,憂思成疾,真是孝子?。 ?p>  “叔父謬贊了,熙兒這些天哪有如此?”恒熙先緩過神來。

  “那你們這些天想的什么呢?”恒溫淡然道。

  “我們……”恒熙不知如何回答,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來公子不光身體病了,腦子也壞了,叔父看著心疼??!”恒沖語氣祥和,“左右,將二位公子送入醫(yī)舍,好好醫(yī)治醫(yī)治?!?p>  “諾!”

  “叔父!且慢!”正在甲士將要叉出恒熙、恒濟時,恒玄忽然大聲叫道,臉上已無半滴眼淚。

  “原來是靈寶啊,你個小娃,有何事要說?”恒沖眉頭一皺。

  “叔父,如今父親剛走,叔父可知父親臨終遺言?”

  “不知。”

  “父親用盡了最后一口氣說道:‘舊都未歸!北疆未復(fù)!時不予我!此生何求!’”恒玄朗聲道。

  “舊都未歸……北疆未復(fù)……大哥……”恒沖哽咽著,老淚縱橫。

  “如今朝野紛亂,群寇四起,父親臨終委以叔父軍政重任,叔父當(dāng)內(nèi)安闔家,外御強敵,不可禍起蕭墻,內(nèi)外生隙,讓父親九泉之下難以瞑目,讓謝王兩家恥笑??!”恒玄大聲哭道。

  轉(zhuǎn)而又走到恒沖面前,正襟道:“玄雖小,亦知:‘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長兄如父,叔父難道要違背父親遺志,做不忠、不孝之人嗎?叔父若要帶走兄長,也連玄兒一并帶走吧?!?p>  恒玄目視恒沖,眼淚兒在打轉(zhuǎn)。

  半晌,恒沖一把抱住恒玄。

  “好孩子,叔父錯了。”

  “叔父沒錯,玄兒錯了,冒犯了叔父?!?p>  “好!好!”

  ……

  桓熙、桓濟,徙長沙,置業(yè),皆善終。

  “德輿,快快歇息一會,茶飯我已帶來了?!眲衙C擦了擦額頭的汗。

  “大哥,你不用每天都來的,樵山離家甚遠(yuǎn),你也剛從田地忙完吧?!?p>  “德輿,這是何話?我兩家本應(yīng)相互扶持,況且你我二人皆是家中長子,累些又有何妨,這一路上我又拾到些許柴火,喏,就這些,給你吧。”

  “哥,一起吃飯吧?!眲⒃=舆^柴火,沒有拒絕。

  “正有此意?!眲Ⅰ葱Φ?。

  “就在此處吧,風(fēng)景甚佳。”劉裕卸下柴捆。

  “好!好!有如此美景相伴,粗茶淡飯卻別有風(fēng)味?!?p>  “哈哈,鮮膚一何潤,秀色若可餐?!?p>  “德輿,你呀!也不知這些渾詞你從哪里學(xué)來的?”

  “但當(dāng)涉獵,見往事耳?!眲⒃U伊艘粔K青石,拿著個饅頭,一屁股坐下,卻故作威嚴(yán),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哈哈,德輿,你還別說,你這樣子還真有點氣勢,那我就是呂子明了,哈哈?!眲衙C放聲大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這些詞都是從哪里學(xué)的,平日里也不見你讀書啊?”

  “還不是平日里聽你們念叨的!”劉裕打了個哈哈。

  “德輿啊德輿,若叔父還在……唉……”劉懷肅欲言又止。

  “快些吃飯吧?!?p>  “碧波悠長,群嵐疊嶂;綠草茵茵,林木蒼蒼;夏風(fēng)習(xí)習(xí),玉竹鏘鏘——好一片江山??!”劉裕正在收拾飯具,懷肅迎著江風(fēng),朗聲道。

  “是啊!這萬里長江龍騰虎躍,多少豪杰為了眼前的江山而葬身于此。”劉裕感嘆道。

  “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賤民在這吟詩作賦,快給你刁爺閃開!”刁暢領(lǐng)著一群家奴呼騰海嘯而來。

  “刁公子此話為何如此不堪?我兄弟二人究竟又有何得罪之處,還請明示?!眲衙C將劉裕擋在身后。

  “誰允許你這樣和公子說話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狗樣!”為首的一個家奴大聲道。

  “刁二,你暫且退下?!钡髸承χ辛苏惺?。

  “劉寄奴啊劉寄奴,怎么了?害怕了?躲在別人身后了?”刁暢一邊向劉裕走去一邊說道,“你這個禍星!害我父親!今日碰巧讓我遇見,真是老天有眼,你不是說多少英雄葬身長江嗎?今日我也讓你變一回英雄!”

  “刁公子,這朗朗乾坤之中,光天化日之下,你可不要亂言,德輿何時害你父親了?”劉懷肅大聲說道。

  他身后,劉裕的雙拳緊握,指尖沁血。

  “滾!”刁暢怒道,“自從我家來到這丹徒縣,搬進劉府之后,父親便一病不起,必是他這個災(zāi)星禍害的,也不知父親怎么想的,非要讓我住在這禍星的房間里。”

  “姓刁的,夠了!”劉裕突然從懷肅身后沖了出來。

  “哎呦!生氣了!好好!”刁暢戲謔地看著劉裕。

  “德輿!別……”

  懷肅的話還沒說出口,劉裕便一拳頭向刁暢揮去。

  “公子!”家奴們躍躍欲出。

  刁暢一只手接住劉裕的拳頭,身體向后退了幾步,另一只手?jǐn)[了擺。

  “你們先別上?!钡蠖χ娂遗f道。

  “不錯嘛,勁還挺大,可惜和我比還是差遠(yuǎn)了?!钡髸痴f著便身子往前一傾,另外一只手握拳向劉裕揮去。

  劉裕趕忙用拳頭迎上,可畢竟只有十一歲,哪里是十九歲刁暢的對手,就在拳頭碰撞的一瞬間,劉裕便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就在這時,劉裕感覺后背被人一托,定睛一看,原來是懷肅。

  “劉懷肅,你找死!你父親以后別想在郡府做事了!”刁暢大怒道。

  “德輿,你沒事吧?”

  “大哥……”

  “本少爺懶得和你們這些賤民玩,來人,把他們?nèi)舆M江中喂魚!”刁暢看了看高自己一頭的懷肅,又看了看咬牙切齒的劉裕,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害怕。

  一群家奴拿著棍棒,似瘋狗一樣圍了上去。

  “看來,今日只能拼死一搏了!德輿,你且在我身后!”

  劉裕撿起一根較粗的柴火,向四周掄去。

  “唉!”懷肅望著劉裕堅毅的臉龐,嘆了口氣,隨即亦向人群沖去。

  畢竟二人性命如何,且聽某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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