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
蕭定權(quán)大白天的賴在床上還是人生頭一遭。
這些年他一直拼勁全力折騰自己,白天用工作拖住胡思亂想,晚上在無盡的黑暗里完成白天的胡思亂想。
周而復(fù)始,樂此不疲。
他愛工作,愛黑夜,愛沉思,愛面無表情,唯獨(dú)不愛女色。
不是他自詡清高,甚至有一段時(shí)間他夜夜去酒吧閑晃,還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親,可結(jié)果就是,繼續(xù)在無盡的黑夜里完成白天的胡思亂想。
那些女人,他實(shí)在提不起興趣,只覺得無聊加寂寞,比黑夜更甚。
不懂的人詆毀他,喜歡的人太高他,就連王凱天也來嘲笑他,每個人都執(zhí)著于對他人的生活評頭論足。
可他知道,這是自小家庭不睦留下的后遺癥,不過,無所謂,反正沒有人懂他。
他此刻思緒翻飛,低頭看一眼靜趟在他臂彎里的小女人,眉眼間寒冰融化。
孤獨(dú)的心一下子就被叫做“幸?!钡臇|西塞滿了。
原來幸福這么簡單。
一股無名的暖流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叫醒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嬌俏少女,跟她分享此刻溢于言表的心情。
世間最讓人心動的話是什么?
不是“我愛你”,而是“你是我第一個男人”。
怯生生的嬌羞表情,就像一把槍,毫無預(yù)兆的朝他心臟開了一槍。
又緊了緊懷里的小女人,蕭定權(quán)星目波瀾,彎彎淺笑,隨后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睡就到了下午。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jī)鈴聲大作,蕭定權(quán)趕緊長臂一揮,接起。
“喂?”聲音是小心翼翼般輕柔,生怕吵醒枕邊人。
“干什么虧心事?這么小聲?”是王凱天。
“怎么了?”蕭定權(quán)語氣不善,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很是反感,連帶著人也一起反感了。
“我說蕭大少爺,我在后方為您鞍前馬后,您老怎么還狐假虎威呢!”
“直奔主題,不然我掛了。”
“得,您是爺,什么時(shí)候回來,我快頂不住了?!?p> “你可以的,一周之內(nèi)回?!?p> “還要一周?我說蕭定權(quán),你這不會是度蜜月去了吧,背著我們偷偷把證領(lǐng)了?”
“人都是我的了,證算什么!”
“哦?話里有話,睡了?”
“嗯,掛了。”
蕭定權(quán)干脆利落的掛斷電話。
王凱天那頭,捋著自己的大背頭自言自語,“嗯,掛了,到底是睡沒睡呀?”
……
李煮酒一覺醒來都已經(jīng)天黑了。
夜空如星河般璀璨,月光清淺有繁星點(diǎn)點(diǎn),大海之上像撒了層金子,海浪一層一層翻涌著浪花,一朵一朵送上岸邊。
沙灘上有情侶對對,或是一家三口,相伴相扶,一派閑云野鶴的閑散時(shí)光。
蕭定權(quán)帶著她去餐廳吃飯,她點(diǎn)了一份七分熟牛排,帶著一絲絲鮮血,分外惹眼。
“你喜歡重口味?”他含笑挑眉,神清氣爽的樣子。
李煮酒喜歡他邊笑邊挑眉的表情,在他臉上有種玩味的氣質(zhì),像看透人生后的豁達(dá),很有魅力。
“不,我需要補(bǔ)血?!彼魂噳男?,眼睛里放光的那種。
在蕭定權(quán)眼里就是小女生使壞得逞后的囂張。
他突然想到,白色床單上的那抹艷紅,比這牛排上的紅還要鮮艷。
李煮酒一直淡淡微笑,乖巧的吃掉他切好的牛排,并且在此期間還向他索吻,大庭廣眾之下,清冷英俊的男人親吻清秀美麗的女子,引得眾人頻頻側(cè)目。
“蕭定權(quán)……”阿酒故意含著撒嬌的意味叫道。
“叫老公?!彼姿谎郏渎暶?。
叫老公?她自然不肯。
“叫名字不好嗎?連名帶姓的叫,刻在腦子里。”她靈機(jī)一動,找了一個最讓男人無法抗拒的理由,又顯得深情款款。
果不其然,她看見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顯然,他很滿意這個回答。
“怎么了?”他大手揉亂她的秀發(fā),寵溺的繞過剛才那話題。
“那個,是不是要吃避孕藥?”她說的小心翼翼,即使已經(jīng)做過鋪墊,希望這一切不被看穿。
他眸子微沉,是風(fēng)雨欲來的前兆。
“我才18歲,總不能……”生孩子這三個字,她沒說出口。
阿酒裝作小女生擔(dān)憂煩惱的樣子,她知道,他最吃這一套。
“只能吃這一次,下次我?guī)?。?p> 李煮酒雙眸波光粼粼凝視著他,心里不是不感動的,他那么霸道的一個男人,居然為了不讓她吃藥自己憋屈著。
這一刻,她的感謝是油然而生的,可沒一會兒就消失了。
吃過晚飯,阿酒不想回去,硬拉著他去海邊散步。
長發(fā)隨風(fēng)飄揚(yáng),裙擺也被海風(fēng)吹的蕩來蕩去。
蕭定權(quán)穿著一件花襯衫配寬松花短褲,全身上下都是花的,像個毛頭小子。
阿酒調(diào)侃他是“花花公子”。
兩個人一會兒嬉戲打鬧,一會兒相伴散步,很像一對恩愛多年的夫妻。
李煮酒一直笑,笑的她臉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其實(shí)她身體還很痛,根本懶得笑。
但她就像有強(qiáng)迫癥似的,笑個不停,引得蕭定權(quán)也跟著笑,是很寵溺的笑。
笑累了也走累了,她就耍賴讓他背,從來沒有人這么頑皮的要求他做一件事,就像打你一下再給個甜棗,他樂此不疲。
“你是被虐體質(zhì)吧?”李煮酒趴在他寬闊的肩膀上,任憑海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
“怎么講?”他問,聲音低沉性感。
“我讓你背,你就背,不讓你背,你還不高興,不是受虐是什么?”她聲音越發(fā)清淺。
“阿酒,好奇我為什么會這樣嗎?”他的聲音說不出的好聽,像是給小朋友講晚安故事。
當(dāng)蕭定權(quán)感覺到背后沒了聲音的時(shí)候,李煮酒已經(jīng)睡著了。
一呼一吸輕不可聞。
他心里幸福的快要溢出來了,嘴角情不自禁上揚(yáng),迎風(fēng)打起口哨來。
清冷的月光下,倒映著兩個彼此依偎的身影,女子深深埋在男子的臂彎里,男子開心的打著口哨一步一步走的散漫。
“寶貝,因?yàn)槭悄悖腋手顼??!蹦腥讼袷窃S諾一般,又似乎只是在說給自己聽。
一襲身影,帶著幸福,慢慢消失在了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