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純潔的大床之上,一對年輕男女正睡得香甜。
男人硬朗的胸膛和女人嬌柔的肩部是力量與柔軟的完美結合。
陽光穿透玻璃窗,給室內鍍上一層明晃晃的金色圓環(huán)。
光線好像長了嘴巴,叫醒了安睡的人。
阿酒抬手,纖細的手掌勉強遮擋住些許光線,她的另一只手還搭在男人寬廣的胸膛上,于是默默地收回眸光和那只搭在胸膛上的手。
為了不驚動身旁的人,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收斂動作。
起身的第一件事,伸手拉好透光的窗簾。
不是好心,而是單純不想吵醒他而已。
窗簾遮擋了光線,房間里一下就暗了許多,男人沉睡的俊顏染上黑白色,像是漫畫里的人。
此刻,她身體的疼痛幾乎全部散去,真好,他昨天沒有碰她。
她昨天故意趴在他肩頭裝睡,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想到這,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殘敗的笑。
阿酒隨意拿起一條短裙,沉默的走進衛(wèi)生間,換好衣服,化了淡妝。
掃一眼時間,尚早,清淺的眸子最后落在大床上。
不多時,轉身,出了門。
沒拿手機。
……
5分鐘后,她出現(xiàn)在酒店對面的Club,這里只有零星的幾個人,昏暗的燈光效果反倒增添了一種頹敗之色,和晚上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她一進門,站在吧臺的調酒師就向她看了過來,畢竟這個時間馬上就要打烊了。
他們有過一面之緣,她還記得那天晚上他對她說:“美女,喝杯雞尾酒怎么樣?我新研制的?!?p> 聲音清脆洪亮,在那么吵鬧的地方一下就能入耳。
不過她沒要,她是去買醉的,帶著酒味的甜果汁可喝不醉人。
她直直的朝著他走去,露出微笑:“Hi,還記得我嗎?”
“美女,喝杯雞尾酒怎么樣?我新研制的?!彼鸱撬鶈?,玩味的對著她笑。
阿酒一眼就識破了,他在復原那天晚上的初次見面,他記得她。
一個有趣的男人。
調酒師的眼睛是那種妖媚的桃花眼,笑起來仿佛眼睛里藏了鉤子。
可惜,什么鉤子也勾不走她的心。
因為,這顆心已經如匪石一般了。
她坐上吧臺椅,又笑:“好啊?!?p> 很快,雞尾酒調好了,紅色和藍色的液體在杯子里均勻的層層分布,一片檸檬插在玻璃杯邊緣,像是給海市蜃樓帶了一頂遮陽帽。
她輕輕吸一口,清涼爽口,直達心底。
真好喝。
“跟你打聽個事兒。”她忍不住開門見山。
時間緊急,得在那男人醒來之前趕回去。
“嗯,知無不言?!彼钟盟奶一ㄑ蹖λ烹?。
阿酒微信,裝作視而不見。
“那天晚上,把我?guī)ё叩娜?,你認識嗎?我想找他?!彼f。
調酒師一臉驚訝,沉了沉,“他是我老板?!?p> 什么?李煮酒一臉茫然。
調酒師又說:“你一定是喝斷片了,他救了你都不記得,我老板愛充爛好人。”
她更是一臉驚慌失措,像被雷劈了一樣。
“到底怎么回事?”她追著問。
“那天你沒喝幾杯就多了,有個男人灌你喝酒,剛要帶走你的時候,我老板攔下了唄?!彼卮?。
調酒師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別說他一身傷是你找人揍的!哎,小姐,他可是個好管閑事的好人!”
李煮酒臉上徹底亂了,像是蒙了一層灰,想不到他是她的恩人!
那個被蕭定權揍慘了的男人居然救了她!
這個世界真是荒唐。
她跟調酒師要了他老板的聯(lián)系方式。
調酒師又跟她說:他當天就被人送進醫(yī)院了。
腰都直不起來,是用擔架抬走的。
后來他還說什么,她根本聽不到了。
出了Club的門,她怔怔的往回走,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里清醒過來。
那天,蕭定權暴怒,她被他拖著走,根本沒有機會問候他。
她只撇了一眼,那個男人低垂著頭,高大的身軀依靠在角落里顯得低沉落魄,聽見他低不可聞的聲音:我沒動過。
也是這句話,讓她一直惦記。
的確,他沒有動她,卻被蕭定權揍慘了。
她的思緒漸漸清醒過來,事件也更加明了,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
這就是蕭定權的另一面,暴虐無常,和昨天晚上的他判若兩人,讓人不想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剛走到馬路對面,就看到一個慌亂的身影奔跑在沙灘上,吸引了很多晨起鍛煉的游人目光。
他總是輕而易舉的吸引別人的視線,自己卻渾然不知。
他就是這么矛盾的存在,優(yōu)點讓人不容忽視,缺點讓人退避三舍。
阿酒站定,抬頭直視太陽,倏的閉緊眼睛。
陽光刺眼的毒,再熱烈的光也洗刷不掉她身上的陰暗,她痛恨這樣的自己。
沒一會兒,蕭定權就發(fā)現(xiàn)她了,他好像有一種特異功能,總是能在人山人海里一眼就找到她。
其實她個頭并不突出,甚至走路總愛低著頭,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他向著她跑來,眉眼間帶著烈日的燥。
“你去哪里了!不帶手機,我很著急知不知道!”他呼吸急促,大手落在阿酒的肩部,攥的她生疼。
阿酒忍不住一顫。
似乎感覺到她的變化,他手下的力道放輕了。
“你誤會那個人了,是他救了我!”她直直的看著他的深眸,一陣見血。
她眼睛一眨不眨,看他眼睛都變化。
迷惑?不信?
怎么沒有后悔和愧疚呢!
“他救了我,你卻揍慘了他!”阿酒繼續(xù)闡述事實。
他有些愕然的看著她,不說話。
“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嗎?”她大聲朝著他嚷,“被人用擔架抬進醫(yī)院了!”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拜你的不分青紅皂白所賜!
開心嗎?想笑嗎?自豪嗎?你多厲害!
她幾乎是奮力甩開的他,他的力氣很大,只有用盡全力才能勉強做到。
她要讓他知道:你傷害我就算了,你還他媽在傷害無辜的人。
阿酒覺得眼睛所到之處都是黑白色,天是黑白的,海也是,就連眼前的房子也是,她像是住在漫畫世界里的人。
這一刻,她覺得她的眼睛也有了特異功能。
她走回房間,蕭定權也沒有跟上來,她想,他是不是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暗自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