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烏與白魚沒好臉色的看著囂張的叱云珩一行,料定接下來的地不容,今日命中有血光之災(zāi),要為自己犯下的大不敬而倒大霉了。
暒歌側(cè)過身看著叱云珩,冷道:“適才說到黃法,黃法里有哪一條是允大臣可自由出入我彤華宮的?本君又幾時(shí)下過你等可自由入我彤華宮的黃令?”
叱云珩心下一驚,方才的囂張氣焰如同一個(gè)被發(fā)現(xiàn)的賊偷,一溜煙的跑了個(gè)無影無蹤。
“求君上息怒,臣未管教好屬下,臣有罪,請(qǐng)君上責(zé)罰。”說罷,叱云珩曲下那對(duì)傲慢的膝蓋,跪了下去。
阿頔見叱云珩與地不容都跪下了,緊著也屈膝跪地。
緩緩徘徊的暒歌掃了一眼跪地的叱云珩等三人。
息怒?顯然不可能。
今日能在彤華宮門口如此輕狂無禮,明日就能在彤華宮的大殿里作威作福。
雖說暒歌的玄齡尚輕,又才繼位不久。
可貴為一國之君,總不能失了威嚴(yán)。
若然,還不被那些狂妄自大的臣子牽著鼻子走?
既是想倚仗歷代效忠的資歷耍著老臣的威風(fēng),來試探暒歌的底線。
那自是不能讓叱云珩一眾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叱云珩,本君問你,目無尊卑黃法,按黃律,該如何處置?”
看似面不改色的叱云珩心里七上八下的,此話,明擺著是說予他聽的。
兔頭麞腦的地不容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額上已滲出細(xì)微的水珠。
滿臉的恐懼,卻叫人瞧了討嫌,完全對(duì)他憐憫不起來。
那位面如冠玉,名喚阿頔的少年,倒有些臨危不懼的意思。
也是,襟懷坦蕩,又有何懼呢!
叱云珩深知若再為自己的無禮行為詭辯,定會(huì)激怒暒歌,隨即一臉誠懇的抱手道:“臣知罪,求君上開恩?!?p> 地不容一聽叱云珩都在求開恩了,磕頭跟雞啄米似的:“臣知罪,求君上開恩…求君上開恩…”
這時(shí),叱云珩猝然面露驚恐,因瞧見暒歌垂于袖口里的右手掌一個(gè)翻轉(zhuǎn),掌心赫然出現(xiàn)一顆通體黃赤色,泛著光霧的晶球,以為暒歌是要罰他。
誰知,暒歌掌心泛著光霧的晶球卻極速朝磕頭的地不容擊來……
“砰”
應(yīng)聲慘叫的地不容隨著一團(tuán)光霧被擊飛出了大殿,重重俯摔在宮門口無象的腳邊,慘嚎的喊聲也戛然而止。
無象瞅了瞅腳邊的地不容發(fā)著痛苦的呻吟,疼痛難忍使得地不容面部變得猙獰慘白。
先前柔順的青絲已凌亂散于肩兩側(cè)…
痛苦不已的地不容緩慢翻過身來,右手捂著胸口想要爬起身來,忽地一口殷紅鮮血噴濺出來…
“你……”
無像將說了一個(gè)字,瞬時(shí)反應(yīng)過來情況不妙,扭頭就往大殿沖去,邊跑邊喊:“君上…君上…”
沖到大殿的無象見一襲絳紅色華服的暒歌安然無恙的站在大殿,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暒歌朝匆匆進(jìn)殿的無象看了看,淡淡的說了句“本君無礙?!?p> 見地上跪著叱云珩與阿頔,想起方才宮門口叱云珩等的無禮。
料定他們是想欺壓堪堪繼任不久,玄齡尚輕的暒歌,這才逼得暒歌動(dòng)了怒。
無象登時(shí)怒不可遏,將銀槍直指叱云珩,怒道:“敢對(duì)君上無禮,可是想玄靈盡散?”
叱云珩與阿頔被無象這一聲怒吼,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臣知罪,是臣疏于管教,求君上息怒!”
暒歌輕抬了抬袖,示意無象收了銀槍。
“都以玄黃殿固我國本,彰我威儀黃法為由,屢屢叫本君遷入玄黃殿。
焉知玄黃殿里,父君的筆墨還有余跡,本君無法不去思及父君所歷,卻又不得見父君,何其哀哉?”
神色黯然的暒歌磁性低沉的聲音,無不帶有思親之痛。
執(zhí)意不遷宮,不過是不愿過早抹滅掉關(guān)于前任國君存在過的一切痕跡罷了。
“本君思慮再三,億年之后,入住玄黃殿?!?p> 僥幸逃過一劫的叱云珩頷首曲臂道:“臣,謹(jǐn)遵君上口諭,億年后再遷玄黃殿?!?p> “退下。”
“謝君上開恩,臣,定當(dāng)退思補(bǔ)過。”與阿頔一道退出了彤華宮。
來到宮門口的叱云珩連忙察看地不容的傷勢(shì)如何。
已昏死過去的地不容,鮮血沾滿衣衿,臉上毫無血色,情況很不妙。
“快,快扶他回去療傷。”
叱云珩與阿頔扶起地不容,幻為顏色各異的霧氣回了叱云族。
怕耽誤為地不容療傷,并未直接回地不容的寢殿。
而是將地不容扶坐在叱云族大殿的墨玉地板上,由叱云珩為其施術(shù)療傷。
療傷之中,地不容還咯了兩口血,臉色如白紙一般。
片刻后,地不容才有了些許好轉(zhuǎn),叱云珩隨即收了玄術(shù)。
虛弱的地不容抬手挨了挨自己的額間,吃力道:“我的玄靈珠…怕是要休養(yǎng)一段時(shí)日了?!?p> 見地不容已能說話,叱云珩示意阿頔將地不容扶去紅木椅上。
“原以為,歷代效忠輔佐國君,君上總要顧忌幾分我先上們的功績(jī),不會(huì)拿我怎樣。誰知,竟傷我至此?!弊齑桨l(fā)白的地不容神情有些痛苦的說道。
叱云珩抬手做起了他的招牌動(dòng)作,轉(zhuǎn)起左手拇指上那枚成色極好的玉扳指,若有所思的徘徊道:“君上這是做予我看的?!?p> “君上為何要做予族長(zhǎng)看?”阿頔問道。
“君上是要提醒我,莫要仗著資歷老,就狂妄自大,尊卑不分?!边吃歧竦难凵窈苁墙器?,讓人不禁覺得,此人是個(gè)不好惹的硬骨頭“暒歌,再也不是那個(gè)整日只會(huì)戲耍玄術(shù),無所事事的小兒郎了?!?p> 紅木椅上的地不容眉頭緊皺,有些痛苦的倚了倚了身“以族長(zhǎng)在獵桑國的威名,大可與兀顏?zhàn)迓?lián)手推翻暒歌那毛頭小子,由族長(zhǎng)入住玄黃殿坐那國君之位?!?p> 阿頔心下猛地一震,這眼下才因不守尊卑黃法而受了罰,乃至玄靈珠不穩(wěn)的地不容。
怎又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竊國篡位的話來?
以往那個(gè)貪生怕死的地不容,真的不怕毀珠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