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的白魚朝南疆拱了個手:“南疆,我護送你回寢殿吧!”
因暒歌與旻玄還有事要說,而南疆卻懷揣結識新朋友的心思不愿回寢殿。
見南疆不為所動,暒歌提醒道:“你先回寢殿,我與殿下有話要說。”
“我不乏,你們談你們的?!?p> “……”
竟有如此不懂禮數(shù)之人?
還是因為……對初次見的旻玄著了迷?
心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的暒歌冷冷道:“你就如此不識大體?”
本就心里憋屈的南疆登時就跟火藥似的燃了起來,吼道:“我又哪里招惹你了?有你這般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南疆才不管暒歌是不是一國之君,只知暒歌說的話她不愛聽。
暒歌被南疆一頓吼,使得暒歌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一心想留南疆在彤華宮是不是錯?
貴為一國之君,被南疆無視無禮,似乎喪失了國君的黃權威嚴,卻從未想過要罰南疆。
這到底是為何?
旻玄朝暒歌看了看,這位叫南疆的女子頂撞一國之君的暒歌,暒歌也未開口罰她不敬之罪,只是陰沉著臉去了案臺。
南疆白了一眼暒歌的背影,早知不顧無象責罰與否執(zhí)意回苦海該多好,也就不會在此受言語抨擊,被人蹂躪尊嚴。
原還想先認識認識這位殿下,故才在此逗留片刻。
眼下看來結交朋友一事又落了空,果真是孤獨之命,逆改不了。
罷了罷了,孤獨就孤獨吧!至少還有那死寂之地的奇花異草伴著我。
隨即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無象見狀,三步并著兩步去到南疆身前:“南疆,就讓白魚護送你回寢殿歇息吧!”
“不用,我要回苦海?!?p> 見南疆要離開,暒歌心下略微五味雜陳,可旻玄又在大殿,暒歌的言行總是要顧慮幾分的。
只能假裝無所謂的樣子拿起一卷木牘看了起來。
這時旻玄走了過來:“你方才以君上的救命恩人自居,可否與本殿說說這其中緣由?”
南疆將將吐出兩個字“是因…”便被暒歌截了話:“現(xiàn)已無礙,你可否與我說說父君駕崩之時,你為何不歸?”
暒歌會截南疆的話,是故意的。
想以此將方才與南疆間的不愉快模糊過去,且她好奇心重。
果然湊效,南疆朝暒歌與旻玄二人看了看,滿臉都寫著好奇,不禁暗道:“至親崩逝都未歸?”
旻玄的神態(tài)倒也從容淡定,似乎對于暒歌的問話并未有絲毫意外。
父君崩逝,生為獵桑國二殿下的旻玄卻未回宮吊國喪送父君最后一程,自是要解釋一番的。
“此事我定會予你一個交代,今日你宮中有貴賓,我就不多加叨擾,明日酉時,銀河灣。”說罷,轉(zhuǎn)身出了彤華宮。
南疆踮起腳尖兒目送旻玄的背影離開彤華宮,一副妥妥的花癡模樣。
“別看了,他走遠了?!睍Ω枵f道。
南疆扭頭白了一眼暒歌,沒好氣道:“我乏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說錯話,明明心理想的是“我走了”,怎的脫口而出卻成“我乏了”?
正想辯解,疾步過來的白魚殷勤施禮道:“您的寢殿已安排好,請隨我來?!?p> 南疆愣了愣,想起方才那位殿下說明日酉時銀河灣。
還不曾去過銀河灣的南疆萌生出想去瞧瞧那處的奇幻景致的想法。
此等機會難得,那且將錯就錯,便隨白魚去了寢殿。
南疆回寢殿后,暒歌拿起方才的那卷木牘看了起來,心思卻根本就不在木牘上。
神色如降起的霜雪,透著刺骨的冰冷。
心間深處卻是舍與得的較量,與外表形成了兩極。
四千余萬年里來,踏進彤華宮的胭脂粉黛多到?jīng)]法兒數(shù)。
那些婀娜多姿的女子個兒頂個兒的嬌麗,而暒歌均是心如止水無半點波瀾。
聽說每個人的心都不同,暒歌一度以為他的‘心’大概就是這般淡漠,對情愛無感。
誰料當暒歌重傷醒來看到寢殿內(nèi)那一襲湖藍色麗服的南疆時,他的心竟有了變化,看到南疆會“怦怦”直跳。
是那一抹湖藍色擊中了暒歌的目光,撞到暒歌的心尖兒上。
想起方才南疆想要離開的樣子,還有看旻玄依依不舍的眼神。
似乎強留南疆在彤華宮,真的錯了。
“我無法讓你的心與我的心有一樣的感受,權當是我不小心讓你撞進了我的心間,你既以本君的救命恩人自居,那便遂了你的意?!睍Ω璋档馈?p> 只是心一旦被打開,許是再也無法對那人關上。
因為,心還有期待,是一種失而復得的期待。
若暒歌曉得南疆孤寂的過往,想必也不會因南疆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言行而感到苦惱。
于南疆而言,結交朋友這件事對別人來說最易不過。
可南疆想要結識朋友卻很是艱難。
每每認識新的朋友沒多少時日,她們都會沒任何理由的遠離南疆。
原想著,許是玄齡尚輕的女子不喜與活得很久遠的南疆做友。
之后便去結識那些已嫁為人婦的女子,如此總該不會被遠離被拒絕了吧!
起初相處都很好,可一旦她們的夫君出現(xiàn),她們的臉色就會變的難看,跟朵烏云似的。
面對她們莫名不友好的臉色,南疆冥思苦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自知想要結識朋友很難,想要結識生得好看且溫文有禮的朋友更難。
旻玄就是南疆想要結交的一位異性朋友,一個在云海伸手救過她的謙謙君子。
不過,南疆對旻玄的熱情竟給暒歌營造了假象,以為南疆心悅旻玄。
況,素來獨居的南疆不曾去了解過任何國家的尊卑黃律。
若是知曉不可蔑視挑戰(zhàn)國君威嚴,她定是會裝聾作啞,不去冒犯。
此時寢殿的南疆興致很濃的瞧著各種擺設布置,仿佛根本就不曾發(fā)生任何不愉快。
翡翠圓臺上有各種果子,無半點拘束之感的南疆拂袖拿起一顆小紅色果子送進嘴里咀嚼了兩下,含糊道:“果然還是比云朵好吃。”
又拿起一串碧綠葡萄一邊吃一邊瞧著寢殿四周。
“奢華大氣,可這璀璨晃眼的,叫人如何入睡?”
目光移到錦榻上平鋪的一面金線繡邊的深紫色緞面錦衾上。
一時間似有瞌睡蟲來襲,南疆不禁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有道是,常人無所重,惟睡乃為重。”說罷,輕輕一抬手,手里的那串葡萄就飛回了圓臺上,拍了拍嫩如削蔥的雙手,便上了錦榻合衣而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