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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州志

第二十七章 穆素語汐

四州志 斗酒十萬 2897 2020-04-04 16:00:00

  洮州城三面環(huán)山,山中礦物質(zhì)豐厚,所以盛產(chǎn)各類陶泥和各種名貴草藥,城中大戶對于醫(yī)術(shù)和瓷器都頗有造詣,穆素家族樂善好施,城中百姓皆有沾光,所以洮州城的居民相較于南朝其他地方,要清閑許多。尋常人家,也不似其余各州農(nóng)民一般面朝黃土,倒是都浸心于琴棋書畫各種雅物。

  上午去山中采些草藥,午飯過后便悠閑自在,或?qū)模蚵犌?,最勤奮之人可能也就是搜一些稀有的泥土,泡上一碗茶,揉泥,拉坯,在轱轆車前坐一個下午,細(xì)心制作出一款精美的瓷器,空閑的時候好拿到街上去炫耀一番。

  此時天剛蒙蒙亮,城外的山中的霧還未完全散去,晶瑩剔透的露珠還壓在草尖兒上,正要滑落下來,空氣清新潮濕,沁人心脾。

  一名身著麻布粗衣的女子,手持一把鐮刀,背著一個不大的竹筐,藏藍(lán)色的頭巾將長發(fā)束起,幾縷碎發(fā)從頭巾邊緣散落至額頭,額上微微有汗?jié)B出,女子輕快地踱著步子,為清晨的大山又增添了幾分生機(jī)。

  這個世界上有些女子是不需要太奢華和昂貴的裝飾,卻渾然有一種出塵之美。

  女子似乎對山中極為熟悉,走走停停,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背上的竹筐里已經(jīng)裝了小半筐名貴的草藥了,當(dāng)歸、白芍、何首烏······

  她停下腳步,側(cè)過身子,眼前視野開闊,一輪火紅的太陽剛剛升起,將天際之處拉出一條火燒般的云霧,在她白皙的臉蛋上渲上兩股淡淡的紅暈。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沒有再繼續(xù)尋找山林間的草藥,而是徑直來到一方山崖之下。

  女子輕輕拭去額上的汗水,抬頭看著峭壁上方,尋找今天最重要的東西。

  峭壁之下灌木雜草叢生,只能一手扶著巖石,腳步小心地向前探著,目光依然在向上方搜尋······

  終于她咧開嘴笑了笑,那是因?yàn)樗吹搅饲捅谥夏穷w罕見的石斛,這才是今天出來的目的,只差這一味藥,容城初云的傷勢就全無大礙了。

  她身形向上輕輕一躍,找了一塊突起的巖石踏了一腳,只借了這一腳力,便騰起三丈來高,將那株石斛輕松收入囊中,然后穩(wěn)穩(wěn)落下,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干練敏捷。

  幾日前,蘇陌離與穆素語彥一起,帶著身受重傷的容城初云來到洮州,在服用了蘇陌離拿回的解藥和她悉心的照料下,容城初云的性命已無大礙,只是身體虛弱,一直昏迷不醒,蘇陌離每日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真是令人羨慕。

  女子背著竹筐,歡脫地下了山,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真想看到容城初云醒來之后,蘇陌離高興的樣子。

  這時,一匹快馬朝她疾馳而來,馬兒速度飛快,馬上之人身形搖晃,似隨時就要跌下馬來。只見她身形一轉(zhuǎn),剛好側(cè)身避開了馬,好險,以這個速度,若是撞上她,不死也得半身殘。

  騎馬之人并沒有停下來查看的意思,繼續(xù)向前駛?cè)?,留下濺起的一團(tuán)塵埃,在風(fēng)中慢慢消散。

  “豈有此理,難道沒長眼睛嗎?”女子心里抱怨到。

  她還沒來得及平復(fù)一下心情,又聽到“咻”地一聲破空之響,一支鋼針貼著她的臉頰迎面閃過。

  鋼針在空中畫出一道淡淡的銀芒,射在了先前的馬兒身上,直接沒入了馬兒身體里,馬兒“嘶”叫著倒下,馬上之人翻滾倒地。

  接著又一匹快馬追了過來,從女子身邊掠過,奔向倒地的男子。

  女子大驚,這洮州地界向來平和安好,也從未有馬幫土匪之類,光天化日之下為何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她定睛細(xì)看,那倒地之人和后來追上去的人都十分面熟,細(xì)想之后更為驚訝,那倒地之人便是突磨達(dá),而后追擊的竟然是安陵楓,安陵楓要?dú)⑼荒ミ_(dá)?

  突磨達(dá)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顯然身體早已受傷,他拔出腰間的彎刀,眼中殺氣盡展。

  安陵楓的馬在他身前停下,笑著說到:“你小子還真是能跑啊?!?p>  突磨達(dá)說到:“別廢話了,盡管放馬過來吧!”

  安陵楓不慌不忙,輕輕要開手里的折扇,說到:“就你現(xiàn)在這樣,還想反抗嗎?要說你這小子也真不識好歹,你殺了安陵家少公子,我們沒去找你,你竟然送上門來,還去行刺我們老爺”

  突磨達(dá)不以為然,大笑幾聲,說到:“哈哈哈,安陵廣君卑鄙小人,自己殺了自己的兒子,嫁禍于我,只恨我沒能親手宰了他,反而要死在你這只狗手中。”

  安陵楓說到:“反正你都要死了,想怎么胡說都行,可惜,你再沒法逃跑了,不然還可以玩幾天?!闭f罷,體內(nèi)真氣運(yùn)轉(zhuǎn),扇中暗器已蓄勢待發(fā)。

  “慢著!”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只見一名背著竹筐的布衣女子踏空而來,落在兩人中間。

  安陵楓定睛一看,先是幾分驚訝,然后馬上意識到他已經(jīng)到了洮州地界,于是又恢復(fù)到一副居高臨下的態(tài)勢,“語汐姑娘,這是安陵與突磨兩家私事,你還是不要插手得好?!?p>  這女子便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穆素家長女,也是穆素語彥的姐姐,穆素語汐。

  “不知你們有何恩怨,一定要取他性命,我穆素家愿意居中調(diào)和,還請你饒他一命?!?p>  中宣安陵府野心勃勃,一心發(fā)展自己勢力,常年得罪四大家族其余眾人,而安陵楓雖不是安陵木謙親生,卻仗著安陵家的名號紈绔任性,年輕一代早有耳聞,突磨達(dá)雖也無知蠻橫,但是極少踏足中原,穆素語汐心地善良,不明所以,見安陵楓要?dú)⑼荒ミ_(dá),便想出面阻止。

  安陵楓輕蔑笑了笑,說道:“語汐姑娘,這小子膽大包天行刺我們老爺,這事你們恐怕是調(diào)和不了。你還是讓開點(diǎn),免得我不小心傷到了你?!?p>  突磨達(dá)看著擋在身前的穆素語汐,穿著樸素,完全不像以醫(yī)藥、器皿獨(dú)霸一方穆素家的長女,卻有一種天然清新之美,與平常他接觸的風(fēng)塵女子完全不一樣,一時男子的氣血上涌,說道:“語汐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不管你的事情,你還是離開吧。”

  “難道我們兩個人聯(lián)手打不過他嗎?”穆素語汐回頭看看衣衫襤褸的突磨達(dá)。

  “哼哼,就憑你們兩個?有點(diǎn)太不自量力了吧?!卑擦陾餍Τ隽寺晛?。

  穆素語汐嘆了口氣,說道:“就算我們打不過你,有一個人絕對能打得過?!?p>  安陵楓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蘇陌離,蘇陌離打你應(yīng)該沒問題吧?”穆素語汐說道。

  “你以為你在這里信口雌黃,編編瞎話就能嚇到我嗎?”

  “實(shí)話告訴你吧,容城初云正在我家里養(yǎng)傷,我今早是與蘇陌離一同上山去采藥,只是他非要再弄些靈芝蛇膽之類的回去泡酒,讓我先行回去熬藥。不過我耽誤了這么久,我看他也快下山了吧?!蹦滤卣Z汐說著還朝山路上瞅瞅,似乎正在尋找一樣。

  前幾日安陵廣君讓容城初云身受重傷,整個安陵府都知道,蘇陌離帶著容城初云來穆素家療傷,實(shí)乃情理之中。

  安陵楓臉上笑意全無,“蘇陌離向來不喜歡突磨安陵兩家之人,而且不久前,突磨達(dá)還拆了蘇陌離的屋子,他怎么會出手救突磨達(dá)呢?”

  突磨達(dá)有些羞愧,當(dāng)日為了抓到舒云逸,趁蘇陌離前去彼梁之時,就在蘇陌離家中,突磨達(dá)帶著一幫江湖中人和突磨家奴對舒云逸進(jìn)行圍攻,后來安陵木謙趕到,幾刀便削去了蘇陌離的房頂,雖不是他所為,但也是因他而起。此時蘇陌離確實(shí)沒有理由會來搭救自己。

  穆素語汐卻不以為然,“蘇陌離有沒有興趣救突磨達(dá)我不知道,不過你猜猜,他有沒有興趣殺你呢?”

  安陵楓一驚,整個中宣城都知道,蘇陌離放浪形骸,不受世俗禮節(jié)約束,唯一的軟肋,就是容城初云,但凡容城初云受到一點(diǎn)傷害,蘇陌離都會去拼命,可是現(xiàn)在,安陵府卻差點(diǎn)害死了容城初云,若是自己此時出現(xiàn)在蘇陌離面前,無異于找死。

  穆素語汐見安陵楓在低頭沉思,故意朝著山上揮揮手,大聲喊道:“陌離哥哥,我在這里!”

  安陵楓驚慌失措,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一鞭將馬背抽出了一條紅印,馬兒快速向遠(yuǎn)處跑去,濺起的灰塵快要將身后的二人包裹起來。

  穆素語汐被灰塵嗆到,“咳咳”咳嗽兩聲,伸手揮一揮眼前的塵埃,看著已經(jīng)跑遠(yuǎn)的安陵楓,嘀咕道:“這小子跑得還真是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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