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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那年秋

第八章

我的娘那年秋 申駟平 3184 2019-12-20 16:16:29

  劉西和是個敢想敢做的人,他的一個偌大的地下密室里,除去一些古董文人字畫,其余全是裝備精良的蘇式武器,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座地下武器王國。秋跟著他從一個壁櫥里拉開一扇帶有機(jī)關(guān)的暗門,里面燈光四射。那一排排迫擊炮,足以讓人大開眼界。

  秋簡直驚呆了,半玩笑的說:“真看不出你一個土財主,竟然深藏不露。請問你這是想造誰的反呢?”劉西和道:“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我想當(dāng)平安縣縣長。如有阻攔者殺,你說我想造誰的反?”秋說:“難道你想攻打平安縣城?”“對,不出十天,我要把北川和高木的人頭掛在城墻上,我要讓平安縣的百姓看看我劉某人不是漢奸,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爺們?!鼻镉幸廪陕渌耗愫喼悲偭?。癡人說夢吧。

  劉西和就當(dāng)沒聽見,他拿出一把鑰匙,走向一道暗門,將鑰匙插進(jìn)一個方孔里,輕輕的一轉(zhuǎn),那扇暗門即刻自動打開。秋知道,屋內(nèi)四壁雪,那是文人的雅致,而眼前卻是四壁金,四壁靠墻碼起的金條,猶如四面金墻,奪目照人。秋真是長了見識,心里不由打個冷戰(zhàn),隨口道:“這些金條不會是假的吧?”劉西和道:“我用金條收買人心,若是有假,十日之內(nèi),我就做不成縣長?!蔽葜虚g有個沙盤,沙盤上標(biāo)有平安縣以及日本軍事要地。劉西和指了指沙盤說:“如果你知道它的重要性,你就不覺得我說的話是瘋話。”秋沒見過沙盤,可上面標(biāo)有地名,她當(dāng)然能說出一二:“我不知道這東西叫什么,可我知道這東西看上去比地圖金貴??赡阋?,國民黨一個團(tuán)的兵力都不敢和日本對抗,一聲沒吭,棄城而逃,就憑你手下那幾十名家丁,能成嗎?”

  劉西和根據(jù)目前的戰(zhàn)事,給秋做了一下分析,他說:“目前日本人戰(zhàn)事吃緊,兵源不足,戰(zhàn)線過長。我若拿下平安縣,他們根本顧不上,也沒有多余的兵員搶回平安縣城。就是有,我若是用重兵守住南北這兩處關(guān)口,他們休想打進(jìn)來。平安縣這個地界兒,三面環(huán)水,道路泥濘狹窄,向來易守難攻。咱們老祖宗把這么好的一塊寶地留給了我們,可這幫慫頭日腦的連個屁都不放,拱手讓給了小日本??扇缃裨蹅冞@個地界那日本兵總共不到三百人。我們?nèi)羰怯泄菤?,豈能容忍他們,胡作非為?就是用牙咬,都能把它們咬死。說白了,中國人就是慫,就TMD窩里斗來能耐。”

  劉西和,說了一大堆的氣話,具體怎么個打法兒都一字沒提。他只告訴秋,龍門和保安團(tuán),還有外圍的一些皇協(xié)軍,他們當(dāng)中大部分人都被他暗中買通了,就等著他一聲令下。

  秋心里踏實,她這回一定要給紫月動點(diǎn)兒顏色看看,壓一壓她的囂張。于是她縱身向前:“我叫你嘴硬?!薄芭九尽?,四個大嘴巴,紫月終于原形畢露,發(fā)著狠罵了兩句“八嘎”。果真是日本婊子。秋話道手到,又是四個大嘴巴?!罢f,誰派你來的?”紫月硬挺著:“你們這些支那豬,沒有資格知道,你們就等著死吧。”秋壓了壓火氣說:“你們?nèi)毡救说男叹呋涌啥嗔?,別的不說,一個火烙鐵就能把人嚇破膽??晌也恢?,你這細(xì)皮嫩肉的日本娘們兒是不是效忠主子的真貨色?!弊显掠行┠懬樱骸澳?,你想干什么。”秋從頭上摘下個金簪子:“你放心,我可聞不得人肉味。我就用這把金簪子,竊開你的十個指甲,或在你臉上刻上四個字:日本婊子。一文一武,任憑你選一個。如果你能扛過去,今兒我就做主把你放了?!弊显孪肓艘幌抡f:“就憑你的一張嘴,鬼才相信你?!鼻锏溃骸拔沂莻€大當(dāng)家,言而無信,何能服眾?”紫月咬了咬牙:“好,有種你就來武的,來呀。”

  秋料到紫月并不是效忠主子的真貨色,按級別她不如燕子高,或許她只是燕子的配角兒。只見紫月把眼一閉,十個指頭一直在抖。秋伸手指摸了一下她的手,她就大叫起來:“阿,不,不要,我都說?!?p>  果不其然紫月只是個慰安婦,名叫合枝子。只是個配角而已。燕子是高木從日本黑衣社里請過來幫他盜寶的高手。她們趁著劉西和去了龍門,假意和紅月作伴,出去到廟里燒香拜佛。等出了劉府,紫月讓紅月先走一步,說她要和燕子先去一下裁縫店。等紅月和丫頭剛離開,燕子即刻返回宅樓,換上蒙面行頭,進(jìn)了老爺房間。她把犄角旮旯搜了個遍,未見寶物。這時,她聽有人來了,于是他抽出匕首,迅速躲到門后,趁彪子不備,將彪子一刀斃命。

  等她換好行頭走出宅樓,順子打那邊兒瞧見她了,她也發(fā)現(xiàn)順子直看他。燕子又換了身男人的行頭扮成顧客,伺機(jī)在茅廁殺了順子滅口。紫月還交代了她親眼所見紅月和順子偷過情,他們早就好上了。紫月所供出的一切,都被吳媽錄了口供,紫月也在紙上畫了押。

  白紙黑字,就等著劉西和發(fā)話對紫月要不要動家法。劉西和說:“一定要動用家法‘五斷刑’。不然,以后我這個總司令和你這個司令就難以服眾?!鼻镄α耍骸澳氵@還沒拿下平安縣城,就把自己從縣長升到了總司令,我都為你感到臉紅?!眲⑽骱腿匀宦朴频恼f:“那咱就打個賭,我若是當(dāng)上了總司令,你就給我做女兒,為我劉家傳承香火。我若當(dāng)不上,我就全依你,想去哪去哪,出國留洋也可以;投奔共產(chǎn)黨也可以,我差人護(hù)送你到共產(chǎn)黨根據(jù)地,咋樣?”聽了劉西和的話,秋感動了。即便他當(dāng)不上總司令,她仍然愿意做他的女兒,為劉家傳宗接代。秋應(yīng)下了,她和劉西和猶如父女般不拘禮數(shù)的伸手擊了掌。

  話又說回正題。秋說:“紫月不是主謀,看在他年紀(jì)輕輕的,又如實的都招了,我看這個武斷行就免了吧?!眲⑽骱桶涯樢话澹骸凹曳ㄈ缤姺?,不得小視,以后你要統(tǒng)領(lǐng)大軍,在法度上不得有半點(diǎn)同情,否則難以壓眾。你要覺得五斷刑殘忍了點(diǎn)兒,你就當(dāng)著眾人的面一槍把他斃了,我看這樣更好。你要學(xué)古人劉邦,萬不能學(xué)楚霸王。一時心慈手軟,悔之晚矣。”

  秋覺著在處理紫月這件事上,劉西和絕沒有商量的余地,一定要執(zhí)行家法,并且一定要讓秋在眾人面前以示她的威嚴(yán),非用五斷刑不可。要不讓她用槍當(dāng)場斃了紫月。秋有些為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能說服劉西和的理由。

  劉西和見她深思不語,便以長輩的口氣說:“啥都不要想了,這幾天你啥也別干,跟著吳媽騎騎馬練練槍。”秋生來性子野,打小就愛騎驢騎牛,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野丫頭。父親常把他關(guān)起來,怕被日本人糟蹋。村子里女娃兒都怕被日本人糟蹋,時常東躲XZ。秋也不例外,她也怕哪天走單了,萬一遇到日本兵被糟蹋不說,興許連命都不保。

  秋總不能躲在家里吃閑飯,一定要幫家里打理那幾畝薄地,誰也說不準(zhǔn)哪時在某個青紗帳里,冷不丁的冒出幾個日本兵。哪家姑娘要是遇見了,就認(rèn)倒霉。在荒郊野外地頭或村邊兒,若是只有一個日本兵,興許還算是個人,若兩個三個就一定是三個獸。他們見了女人,這個女人就要遭殃了。

  有一次秋為了躲避日本人,一個人去了姑媽家先避一避,走到半路上,被兩個帶槍的騎著洋馬的日本兵發(fā)現(xiàn)了。這兩個是通訊兵,他們下了馬,把馬拴在地頭的樹上,把槍一扔,朝著秋走了過來。秋撒丫子就跑,從高粱地里三繞兩繞,繞到日本兵的背后,騎上日本人的大洋馬跑出了好幾里路。等那兩個日本兵,繞出了高粱地,已不見秋的蹤跡,這在當(dāng)時被村里人傳為佳話。

  秋按照劉西和的吩咐,又換上了去龍門的那身行頭:馬褲、長靴、白襯衣,只是胯下多了一把擼子。劉西和也當(dāng)著所有伙伴們的面兒正式宣布:“其實秋并不是什么四姨太,她是名副其實的劉家大小姐,是我劉某的親生女兒,劉曼秋?!被镉媯円灰毁R喜,但也心存不解。

  秋說:“我之所以假扮四姨太,就是想查出害死我娘的真兇?,F(xiàn)已查明是香月所為。我有必要給大家一個交代。我們劉家祖上一向在乎門當(dāng)戶對,我娘出身卑賤,而我爹和我娘已私下生了我,可劉家祖上是不會輕信我是劉家血脈,我爹無奈,只好把我送到一個農(nóng)婦家撫養(yǎng),不顧長輩反對,生把我娘娶進(jìn)門。可我命不濟(jì),被人販子拐走十幾年,如今我已認(rèn)祖歸宗,找到了殺害我娘的兇手,也算是對得起我娘不白生了我一回。”秋這么一說,劉西和臉上有光,伙計們也都信以為真。

  秋跟著吳媽走出宅樓,劉西和云飛跟在其后。得子從后院牽過一黑一棕兩匹洋馬,這兩匹洋馬是訓(xùn)練有素的戰(zhàn)馬。那匹黑色的是劉西和的心愛坐騎。劉西和上前拍了拍馬脖子說:“黑子,從今以后,大小姐就是你的主人,你要好好侍候,不要耍性子,要聽話…”黑子通靈性般的叫了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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