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想到，為維克多特制的病房的墻，其實是一面單向鏡子。這種鏡子從里面望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從外面朝里看，則病人的一舉一動都一清二楚。正因如此，這種監(jiān)視用鏡面廣泛用于警方的審訊室。此時此刻，病房外只有唯一的監(jiān)視者。
周崎默默地望著病房內(nèi)靜坐的維克多，百感交集地點上一支煙。
剛才的那個胖醫(yī)生小跑過來，“周警官！周警官！”周崎瞄了他一眼，繼續(xù)抽煙。
周崎吐出一口煙圈，問道：“怎么回事？都三十多年的事了，他怎么可能記得那么清晰？”
顯然醫(yī)生是知情者。他小聲地說：“這件事對他的刺激太大了。雖然我們用了夢境監(jiān)測治療……”
“治療？那機器不是用來誤導他的嗎？”周崎不屑地哼了一句。
“是是。”那醫(yī)生也不敢反駁，“通過內(nèi)容截然相反的夢境對他洗腦誤導，他理應不會記得當晚您的所作所為……只不過反復的洗腦使他產(chǎn)生了思維抗性，導致這些內(nèi)容不可避免地進入了他的深層記憶……”
“別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聽不懂?！敝芷榈卣f，“這是你們的失職?！?p> “是是。”醫(yī)生唯唯諾諾地說，“我們一定想辦法?！?p> “都他媽是瑞奇這個女的，搞得老子睡覺都不安分。她死在我手里又能怎樣？我老爹不照樣把我保出來了？”周崎說，“就是多了這么多有的沒的，連維克多這老家伙的醫(yī)藥費都得我出，混賬玩意?！?p> “您出？”
“嚴格來說是警方出。十八年前就撤案了，但領導非常重視這個案子，所以延續(xù)到現(xiàn)在?！?p> “對了，”周崎掏出一疊現(xiàn)金，“兄弟，務必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永遠?！?p> “一定一定?！迸轴t(yī)生急不可耐地接過錢。
維克多還躺在床上休息。這個精神病人迷迷糊糊地處于半夢半醒之間?！班帧钡囊宦?，夢境監(jiān)測治療儀啟動，他將再一次進入這個預設好的夢中。他咧嘴笑了，笑得是那樣幸福，一句話在他嘴里念叨著：
“公熊只能選擇遺忘，即使獵人不可原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