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我,你們快走,快!”
“塌了?為什么,為什么會塌,”
“呵呵呵,赤璧,血色赤璧,偏偏,偏偏是這個時候...”
“小姐,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p> “綠...綠腰...”
閉著眼睛無意識的輕輕呼喚一聲,下一秒就感到身上一涼,猛的一睜眼,一個鯉魚打滾就從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看著小丫鬟手里的厚棉被,
“大冬天的,有話不能好好說,掀什么被子?。俊?p> 哀怨的瞧著綠腰手的棉被,一邊抱緊自己瑟瑟發(fā)抖的小身子,一邊奮力的扯著被角,試圖從綠腰手里把被子拽回來。
“我好好說你就能起床?”
綠腰說著手一松,手里的被子就勢一扔,丟還給夏兮扶,抱臂站在一邊??粗馁夥鲆匝咐撞患把诙畡莅炎约汗膰?yán)嚴(yán)實實,就冒出個腦袋在外面,還滿意的又瞇起了眼睛,
“唔,我考慮一下?!?p> “是嗎?考慮一下啊。”綠腰點點頭,了然的看著她,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那我去喊二小姐來幫你一起考慮好不好?!?p> 夏兮扶臉色一變,迅速的鉆出溫暖的被窩,忙不迭的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一邊絮絮叨叨,
“成天就是拿兮瑤威脅我,你以為我是真的怕她啊,我就是讓著她,看在她比我小又是妹妹的份上才讓著她的......”
“額...小姐,”
“閉嘴,讓我說,打小我就讓著她,后來啊...”
“不是,小姐,那個...”
“到底干嘛,”
“你衣服穿反了?!?p> “???”
大冬天的衣服這么厚,穿反了誰看的出來,你不說,我不說,咱就當(dāng)它...好吧,我重穿,不說就算了,一說還挺難受的...
城西夏家在京城里算不得什么體面人家,家主夏方堂是個官拜八品上的給事郎。名目上好聽八品上的京城官員,事實上給事郎不過是個沒人瞧得上眼的閑散文職。
也就是人說的散官,散官,散官,閑散的官,真要說起來,可能還比不上鄉(xiāng)野橫行的“九品大老爺”威風(fēng),
所為作為不起眼的夏家出來的,不起眼的大小姐,夏兮扶在京城的名媛圈子里也沒人愿意多看一眼的小透明,她的妹妹夏兮瑤就不同了。
夏家,夏兮瑤,芳齡二八就已經(jīng)是京城里廣為人之的才女了,當(dāng)真是名聲在外,比之夏方堂這個當(dāng)官的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傳是:
東城柳家柳云歌,西城夏家夏兮瑤,京城二佳人也。
一直被掩埋在妹妹耀眼的光環(huán)之下,格外不起眼的夏兮扶表示,混吃等死的日子是真心愉快?。?p> “你怎么又這般遲,可是又賴床了?”
夏兮瑤抄著手站在馬車邊,橫了匆匆跑來的夏兮扶一眼,嗔怪道,
“沒,沒有,沒賴床,就是...穿衣服浪費了點時間。”
懶得聽她可有可無的解釋,直接就是轉(zhuǎn)身上馬車,在軟墊上坐好后催促著還呆在車下的夏兮扶,
“快些上車,連帶著我都成天遲到早退的,”一皺眉頭,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你昨天功課溫習(xí)了嗎?這回功課再背不出來,看季夫子削不削你?!?p> “嗨,怎么會削我呢,”不提這事還罷,一說起夏兮扶就揚起了腦袋,得意洋洋的,
“我昨天挖...挖土就順便把他那破戒尺埋起來了,保管他今天找不到!”
夏兮瑤聽罷側(cè)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就是你把他的戒尺偷走的?”
“那可不,額...什么叫就是?”
“你昨日早退不知道,黃家那小兔崽子啊在桌上畫烏龜,被季夫子撞個正著,滿書院的找戒尺要抽他,翻遍了書院都沒找到,沒法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嗯...這么想來,黃家那小兔崽子會感激你的?!?p> “......”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平時不都一口一個黃公子嘛...
當(dāng)然現(xiàn)在可不是有閑心念黃小兔...黃公子的時候,
夏兮扶是“唰”的就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張口就來:
“啊,那個,今天天氣真好啊,曹大哥,停車停車!我忽然感覺頭好疼啊,太痛了,我不能去上學(xué)了!”
掀了簾子探出半個身子朝外面駕車的車夫曹勇叫喊,
“嗝,哈?嗝,你說啥?”
看著曹勇通紅著一張臉,一張口打出的嗝里全是醇厚的酒香,聞的夏兮扶是瞬間面如死灰,
“曹大哥,這個酒后駕車不提倡啊?!?p> “啥子玩意,你說啥子,我聽不清,你大聲點?!?p> 說著一張滿是胡茬的邋遢臉就往夏兮扶的方向湊,雖然知道曹勇也不是什么壞人,但這個真心受不了,趕忙把他推遠(yuǎn)點。
正好趁著曹勇沒甩鞭子,馬車慢下來的功夫,夏兮扶一個縱身撲騰著就從馬車上沖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間熟練的拉住街邊一顆小樹干,一點傷沒受,就成功逃離了上學(xué)堂的隊伍。
“咦?嗝,兮瑤人呢?剛才,嗝還在的...”
“曹大哥我在呢,剛才那是兮扶,她跑下車了?!?p> 夏兮瑤扶著簾子探出頭來,無可奈何的看著夏兮扶站在路邊,越來越小的身影。
下來馬車也不打算去書院了,晃晃悠悠的準(zhǔn)備回家拿裝備,那頂她常戴的茶花斗笠和花具小鏟子。
準(zhǔn)備今天就早早的開攤,什么哺時出日入畢的,管它呢,
說起來,賣瓷這勾當(dāng),呸,這行當(dāng),重生以來夏兮扶已經(jīng)干了快有小半個月了,
前世夏方堂被人陷害,全家上下一齊入獄,還沒三堂會審呢,賜死的御詔就來了,后來種種不愿多提,只是夏兮扶最終還是死在那個數(shù)九寒天里。
重活了一輩子,她這才知道,原來她就是傳說天生就擁有奇妙運氣的人,比如隨手挖挖土...就能出貨。
就如父親前世所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夏兮扶也不奢望能揪出陷害夏家的人報仇雪恨,只求早早的平安的帶著父母妹妹離開這風(fēng)云暗涌的京城。千金開路,此生山水天下,不還京都。
這么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家門口,打眼一瞧,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自己樹上蹲著個黑乎乎的玩意。
居然還分外的眼熟?
想都沒想彎腰撿了塊小石子就砸了過去,別說還挺有準(zhǔn)頭,正中那人的門面,
打完人還不客氣,沖沖的就開口道:“喂,你怎么回事,怎么又長我家樹上了?”
摸摸有點小疼的額頭,淡定的看向墻外插著腰,試圖兇巴巴的夏兮扶,忽然咧嘴一笑,
他生的好看,一咧嘴露出一排瓷白整齊的牙齒,就分外勾人神魂了,若是平常人家的姑娘瞧見了,定時會羞紅了臉,扭著手帕不敢與他對視。
夏兮扶...她不是正常姑娘...
叉著小腰,一臉的莫名其妙,“笑毛啊笑,滲的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好啊,長我家樹上,還偷我家的包子吃?!?p> 江玦不置可否,當(dāng)著她的面,拿起包子又大大的啃了一口,挑釁似的咧嘴就笑,
“你你你,”
指著樹上的某人,氣的直發(fā)抖,彎腰就要拾石頭去砸他,卻不想等她再直起腰來,江玦就像會瞬移一樣,已經(jīng)站定在她面前了,嘴巴一張一合的咀嚼著什么,手里已經(jīng)沒有包子了。
夏兮扶丟了石頭,一攤手,面無表情:“......給銀子!”
“嗯?你家包子也是三兩一斤?”
面對著江玦嬉笑的模樣,夏兮扶卻是怔了一怔,她出去賣瓷器都是戴著斗笠擋住臉的,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
“你都認(rèn)得我,還問我為什么知道?”
江玦咧嘴,然后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