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過,下山之后不能暴露身份。
再者,他師父這些年來,從未稱呼過他姓名。
山上僅是兩人,一個眼神便能知道該如何,于是乎,那姓名也變得無關(guān)緊要了些。
“看你穿著,倒也不像那流浪兒。難不成,是傷到了腦袋?”上官夫人和上官老爺對視一眼,便命人為他尋來了大夫。
大夫的年紀(jì)偏大,看上去是瘸了條腿,走路都有些顛簸。
最后的診斷結(jié)果是——
中毒,且傷了腦袋。
好巧不巧,昏迷后,腦門上正好砸了些傷口出來。
少年自然知道自己沒有失憶。
只是中了毒,內(nèi)力受損。
這些都不便說與他們聽,只能隱瞞。
“這是藥單,自去藥堂取藥,飯后煎服?!?p> 大夫說罷,收了診金便匆匆離開。
“好,好。”上官老爺點頭,派了個小斯去送,后交代了他幾句,與上官夫人離開,只留下一個丫鬟照顧他。
上官夫人跟著走了出去,念叨著:“這失憶了,該如何是好?”
“爹爹,哥哥他又打我!你看我的手,都紅了,嗚嗚嗚……”
門外傳來一聲女娃的哭聲,上官夫人抱起女娃,而上官老爺則是在一旁安撫,“不哭不哭,我們?nèi)ソ逃?xùn)他,不哭了啊,囡囡乖……”
聲音逐漸遠(yuǎn)去,他想起了下山時,師父要他暗殺的那戶人家,也是上官之姓。
好在,那戶人家遠(yuǎn)在上京,并不是這種小地方。
想著想著,少年沉沉的睡去。
上官老爺給他取了個名字,朔零。
意思是,既然他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便讓他重新開始。
少年是感激的。
但是師父給他的任務(wù)是殺人,所以他必須要離開。
他沒殺過人,他手里的劍連山里的野兔子都不曾傷過。
但是凡事,總要有第一次。
在這兒養(yǎng)了半個月的傷,朔零也大概的知道了這府內(nèi)的一些情況。
上官老爺有兩個女兒,一個長子。
最小的女兒不過三四歲,而另一個則是初初及笄,至于長子,則是舞象之年。
他從未對府內(nèi)人說過話,于是眾人便只當(dāng)他是個啞巴,一日三餐伺候著,倒也沒有惹出其他的事端來。
一日。
朔零見外面下起了雨,便站在門口賞雨。
這也是他以前在山上最喜歡做的事情。
只是今天,他看到了雨幕里一抹小小的身影。
她在樹下仰面,任由雨點打在她的臉上。
他靠近,道:“雨冷?!?p> “你會說話?”
“嗯。”他微微點頭,在這雨內(nèi),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不要淋雨。”
頓了頓,“會著涼?!?p> 見她還是沒有反應(yīng),他又道,“生病就得吃藥,很苦的?!?p> 少年已經(jīng)喝了好幾天的藥湯,對藥湯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姑娘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清脆悅耳,“你怎么看上去那么呆?”
他沒有回答,耳邊響起師父說的一句話,“你要記得,越美麗的女子,越擅于說謊,你不要去接觸她們,必須遠(yuǎn)離?!?p> 在師父的眼里,女子如蛇蝎。
他曾問過師父,他的身世。
那是師父第一次如此震怒,懲罰也是前所未有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