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閑漁子沒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自己給人說自閉了,迷迷瞪瞪的看向天邊。
“…臥…槽??!(*`へ′*)”
空蒙神色一凝,眸若寒霜,面色嚴肅,緩緩的吐出兩個字
臥槽
杠精派都挺有文藝范兒,講究罵人也要有高級感,基本不吐臟字,能把一個大乘期老祖逼得吐臟字…
流波真是個人才。
“他…要…上…天!”
空蒙呆呆愣愣的望著天道。
“你是他友人嗎?”
半晌,他突然問閑漁子。
閑漁子點點頭,穩(wěn)如泰山的喝了口酒。
“剛認識,算是,啥事?”
“…他要上天啊!他要飛升!”
空蒙激動道,激動過了心里就有點百感交集。
他跟這流波成天辯論抬杠,快辯論出感情來了,再加上二人在幾千年前踏入道途前,本就是至交好友…后來拜入不同宗門雖然老抬杠,但也可以理解為交流宗門文化…
因此倆人關(guān)系不錯,一方飛升,另人定然要過去加油鼓勁
雖然天道規(guī)定渡劫是自己的事情,不能借助別人幫助,頂多用用丹藥法器什么的,但能過去給渡劫者一個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空蒙一激動,拽著閑漁子就嗖的一下也跟著上了天,穿過洞天與真元界的屏障,直追著流波飛到一偏僻的飛升臺去。
閑漁子上了天才發(fā)現(xiàn),這個洞天似乎天上還有一個出口,頓時懊悔自己當(dāng)初怎么不往天上看看。
唉,還是她的思維不夠開闊啊,她還是不明白道,精神被拘束了-_-||
原本清朗的蒼穹上充斥著翻騰的,厚重的烏云,沉沉的壓了下來,夾帶著令低階弟子魂飛魄散的威勢…
有經(jīng)文謂曰:雷霆者,天之號也,這紫玄色的天雷撕裂開厚重的天幕,映的云霧一片燦光,會聚成極明亮的一點,宛如晟日一般刺目…
流波抱著酒壇子,踏著一片云霧似的還帶酒香的物事兒,落在飛升臺正中,依然是不著,寸,縷的模樣,仰頭大笑,沖天雷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啊!”
“臥槽!”
空蒙見狀腳下一顫,騰云駕霧都飛得不穩(wěn)當(dāng)了,晃個不?!?p> 他活了幾千年,身經(jīng)百戰(zhàn),第一次御風(fēng)出狀況。
娘嘞!特么飛升不穿法衣就不說了,還沖天雷喊你過來啊。
這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
“你們杠精派…是不是都不擅長上天???”
閑漁子沉默半晌,往一側(cè)走了兩步,脫離開空蒙的飛行結(jié)界,站在罡風(fēng)之中,毫發(fā)無傷。
“不是!你休要侮辱我們杠精派!”
空蒙怒道。
“媽了個巴子你不帶法器就渡劫,你特么是想要飛升還是想要羽化!”
空蒙見狀也不管穩(wěn)不穩(wěn)當(dāng)了,掏出零零碎碎嗯法衣法器符箓丹藥,連掏出足矣埋了一個人的量后,抱著東西化作一道流光沖上前去。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
他過去時天雷已經(jīng)下來了,噼里啪啦的下來了…
空蒙不敢上前,他一旦上前,就會被天道視為作弊,雷劈得會更厲害,到時候流波就只能魂歸幽都了。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啦!”
“轟隆隆~”
“轟轟轟隆隆~”
空蒙不能上前,只是拽著閑漁子站在空中,離流波渡劫的地方隔了大半個山頭,遠遠的看過去。
閑漁子掰著手指頭算數(shù),數(shù)度了的雷劫,數(shù)到一半忘了自己前面數(shù)到哪兒,喝口酒重頭數(shù)。
不知道是她最近喝酒喝的有點多還是什么的,數(shù)到最后居然數(shù)出個二百五十來。
空蒙在旁邊看的都傻眼了,渡劫時的天雷總共九九八十一,只是相比尋常天雷多了些天地法則,問心啊問道啊什么的環(huán)節(jié),就算是作天作地的邪修渡劫也頂多是加大威力的,總歸多不了道數(shù)去…
他真不知道閑漁子怎么數(shù)出來的這個數(shù)…
“…算了,不數(shù)了,啥時候完事兒?”
閑漁子數(shù)了半天沒數(shù)明白,干脆抖擻抖擻快給自己掰畸形的手指,又從袖子里掏出酒來,光明正大的喝起來。
流波似乎都聞到了這酒香,渡劫也有點不專心,時不時瞥閑漁子手里的酒葫蘆一眼。
“你——給—我———噼里啪啦~留點~噼里啪啦轟隆隆”
伴隨著雷鳴電閃,他變了調(diào)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
空蒙不由得感謝天道起來。
因為飛升雷劫不容易渡,其間蘊藏的法則之力并非尋常人能承受的了的,非大能不敢輕易觀看他人渡劫,否則容易被威壓震沒…
能留在飛升現(xiàn)場的,只有大乘期的老祖?zhèn)儭?p> 因而不會有烏泱泱的人群圍觀,為免誤傷,他還第一時間設(shè)下了結(jié)界與陣法。
幸好他做全了準備,不然要給人看見逍遙宗的老祖來杠精派渡劫吼這個還裸…奔,逍遙宗杠精派的門面就別想要了…
雖然逍遙宗在大部分正常修士眼里沒啥門面…
閑漁子見狀怕打擾他渡劫,干脆收起酒來掏出新買的熏雞,撕成一條一條的塞進嘴里。
風(fēng)云變幻,電閃雷鳴,撕扯著破碎脆弱不堪一擊的天幕,仿佛下一刻就要害的杞人擔(dān)憂成真。
流波什么都沒準備,只憑那一股瘋勁扛天雷,開始還沒什么,往后卻稍顯頹勢。
逍遙宗的道修比較多,大多是是畫符念咒煉丹施法修神魂,精神病上來就開個法會互相交流下病情,主要是神魂強橫,雖然肉身也不弱,但比不過體修劍修,也就是比杠精派的言道修士強些,自然不可能光靠肉體扛過渡劫天雷。
閑漁子慢條斯理的往嘴里填了塊肉,見流波無暇顧及這邊,趕緊又拿出酒葫蘆給自己灌了口。
空蒙看到現(xiàn)在根本不關(guān)心閑漁子的舉措了,全心全意的盯著流波那動作。
倆人多年好友,平時見面就抬杠,越抬杠友誼就越深,他自然擔(dān)心好友隕落的。
閑漁子吃的正香,一道磁性的女聲便從身后響起。
“吃的什么雞?給我來塊,我徒弟在我英明神武的輔導(dǎo)下成功閉關(guān)要渡筑基劫了,閑的沒事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居然給人整飛升了個…”
摸魚子一如既往的穿著一身玄色長袍,長發(fā)松散的束在腦后,生的攻擊性極強的英氣容顏上卻是一副隨和的表情。
“杠精派宗域買的熏雞,特好吃,摸魚你嘗嘗。”
閑漁子遞過去一根雞腿,摸魚子毫不客氣人拿過來就吃。
“別說……還真挺香的,改天我買它個十只八只的?!?p> 摸魚子咽下去后稱贊道。
“咸魚你眼光真好,話說這渡劫的哥們我咋有點眼熟呢?”
“好像是逍遙宗的流波,前些日子我跟他喝酒來著…結(jié)果頓悟了,噌的一下要上天?!?p> 閑漁子思索半晌回答道。
“…我說咋看著這么眼熟,原來是我徒子徒孫吶?!?p> 摸魚子撓撓頭,看向雷劫處自顧自的嘟囔。
“我了個大艸,靠肉身扛這玩意,還挺厲害的…不過當(dāng)今那上面可…”
她話沒說完,天上的雷霆忽然又大了幾分,巨響蓋過了她的聲音。
“怎得會如此!流波你做了什么?為何天雷如此待你”
空蒙文質(zhì)彬彬不下去了,原先盤坐在空上打坐來著,連忙側(cè)身站起來,向前飛了幾丈。
按流波的功德,天雷不可能這么強啊
流波雖然性格隨意了點,但性格也不差,從不跟人爭搶寶物什么的,手上殺孽血氣還不如他。
流波先前飛到空中去迎天雷,如今卻給剛才的那球雷一下子砸地上,渾身黢黑,爬都快爬不起來。
空蒙心中暗自一算,不由得暗自慶幸。
這是最后一道雷了,雷劫結(jié)束…
雷劫結(jié)束,流波既然沒死,那就可以飛升成仙,重塑仙體,如今傷再重飛升后也會舍棄凡體重塑身軀,完好無損的上天。
烏云退散,颶風(fēng)安定下來,霞光一下子充斥滿了整個天地。
這是空蒙第一次見人飛升成功,在這之前只見過飛升失敗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人…
近些年來,不知道為什么,飛升越來越難,不少道友都是被最后一道雷劫劈死的…
沒想到這么一個真“裸”考的哥們能成功上天。
空蒙想到這里心里不由得多了幾分感慨,當(dāng)年二人同輩的老友早就飛升失敗的飛升失敗,壽元耗盡的壽元耗盡了,留下來的也不剩幾個了…
哦對了還有那個壽元不知道氪金沒有的逍遙宗祖師爺,許多許多年前都事了拂衣去被人當(dāng)羽化了,塑像都供在各門派殿里后竟回來了…
雖說那次回來后她又走了,但之后每隔不了幾十幾百年她都得回來一次,這次還干脆又收了個弟子。
空蒙正感慨著,霞光卻突然一下子收去,又是烏云密布電閃雷鳴的模樣,剛打開的天門成了釋放天雷的水龍頭,一下子劈了下去,轉(zhuǎn)換之快,讓人由衷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空蒙臉色一變,眼見著天雷唰的一下下來,給流波一下子劈的黢巴拉黑,動也不動,氣息全無…
不帶這種反轉(zhuǎn)的吧!
空蒙懵逼了,閑漁子也懵逼了,一口熏雞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卡得她連連咳嗽。
“格老子的,老娘日你爺爺菊花!”
正當(dāng)二人懵逼之時,一道怒吼從身后響起。
摸魚子身形如風(fēng)一樣的竄了出去,袖中揮出一條威武的玄色巨龍,直沖天門而去。
“動我宗弟子的小兔賊子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我…去…”
空蒙忍不住又爆了個粗口。
那黑龍勢不可擋,一尾巴拍碎天門,連帶抽出幾個女仙來,卷巴碎了一口吞下。
摸魚子又一揚袖,剛還威武不可一世的黑龍化作一道黑煙沒入袖中。
閑漁子吃干凈雞骨頭上的最后一點肉,收起骨頭來,飄飄忽忽的下去落在流波尸身旁。
空蒙也緊隨其后,看著老友黢巴拉黑不辨容貌的尸身,心中大悲。
“流波…你也羽化了…”
閑漁子看著他,只微微嘆息一聲。
“生死一耳…”
她的聲音有些飄忽,神色淡泊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桃花眸中也不見半分水光,令人覺得像極了逍遙宗一過秋分便轉(zhuǎn)寒結(jié)冰的西意潭,平靜的可怖,仿佛見慣了生死一般。
“道友甚么意思!我看流波生前待你也不薄,你如何說得出這般薄涼的話!”
空蒙最見不得小人,當(dāng)即拂袖要與閑漁子辯駁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