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算太成功的“求美”
還沒跑到那邊，蘇漸便見一個黃衫少女，衣衫不整地迎面跑過來。
“蘇漸救我！”讓他沒想到的是，跑得披頭散發(fā)的少女，隔了老遠(yuǎn)就叫出他名字。
見蘇漸還在愣神，少女便急叫道：“蘇漸，我是你師姐啊，秋映萱！”
聽她這么一說，蘇漸一愣：“難道是靈鷲學(xué)院的？可我沒什么印象啊?！?p> 看看跑近女子的秀麗面容，他脫口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的？我好像不認(rèn)識你啊?！?p> “怎么會不知道你？”秋映萱氣喘吁吁道，“你是靈鷲學(xué)院有史以來資質(zhì)最差的學(xué)生，定是走了天大門路進(jìn)來的；還說你和當(dāng)今皇帝的小舅子認(rèn)識，肯定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進(jìn)學(xué)院的，大家都在議論你呢?！?p> “是嗎？”蘇漸難得大家關(guān)注，不管是不是謠言，又驚又喜地道，“沒想到我還這么出名，你可別騙我??！”
“快別樂了！”秋映萱看著他這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叫道，“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嗎？別發(fā)癡了，看在同窗份上，幫我擋擋后面那個曹良?！?p> 說到這里，她看了看蘇漸，仿佛想起什么，又添了一句：“雖然你功力極差，但只要幫我擋上片刻，師姐我自然能夠逃脫。”
說著話，她也不等蘇漸答應(yīng)，便忙不迭地朝他身后跑去了。
“哪個不開眼的，敢在這里擋路？”隨著一聲囂張無比的話語，蘇漸轉(zhuǎn)頭看見來人，頓時就明白了。
“原來是你！”原來，蘇漸瞅見這位帶著幾個家丁呼嘯而來的惡霸，卻認(rèn)出正是富華酒樓的二少爺曹良。
富華樓乃是京華城中數(shù)得著的大酒樓，作為黑衣衛(wèi)的錫徽衛(wèi)，蘇漸對它自然也是了解的。
至于曹良，現(xiàn)在是城中屠龍學(xué)院的學(xué)生，整天以此在街中趾高氣揚(yáng)，經(jīng)常巡街的蘇漸對此也是心知肚明。
只不過蘇漸沒想到，自己還能有一天，能以靈鷲學(xué)院學(xué)生的身份，和他平等相見。
不過，他這么想，洶洶而來的曹良可不這么認(rèn)為。
剛才秋映萱和蘇漸的對話，他也聽了個話尾，到近前一看是蘇漸，頓時曹良就樂了，毫無顧忌地大叫道：
“還以為是誰，這不是蘇漸嗎？你一個小小錫徽衛(wèi)，識相的就滾到一邊，動作麻利兒點，別耽誤了你家曹大爺?shù)暮檬?！”“你這是怎么說話？”蘇漸一聽就惱了，也叫道，“本來還沒怎么想管你們的事兒，誰知道你們這些公子小姐玩什么花樣？但你說話這么不客氣，我可還真得主持主持正義?！?p> “主持正義？”曹良瞪著蘇漸惡狠狠說道，“你的底細(xì)我都知道，不就是個廢物雜役嗎？嚇唬嚇唬小販可以，放在你家曹大爺眼里，連條狗都不如！還敢說主持正義？快給我滾！”
“滾？”蘇漸目光一閃，心下怒極，卻發(fā)揮玄武中的隱忍屬性，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就不滾，你待怎樣？倒是曹公子你，不知何故在此地狂吠，十分影響這里的市容?！?p> “哈？！”曹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你還真敢頂嘴？好好好！”
他猛地轉(zhuǎn)過臉，朝旁邊幾個一直看熱鬧的家丁吼道：“看什么看，快去追那小娘皮，敢拿老子開涮?！?p> 他猛然一轉(zhuǎn)身，朝街邊那些看熱鬧的百姓大吼道：“快滾開，小心濺到血！”
見他如此囂張，蘇漸雖然憤怒，卻也有些害怕。畢竟曹良好像已經(jīng)上了屠龍學(xué)院兩年多，不管怎么說手底下的功夫都不是他能比的。
說實話，面對這架勢，蘇漸也十分想跟街邊那些閑漢一起跑了算了，但剛才被曹良這一番羞辱，便由不得他退步了。
不過心中惶恐之時，蘇漸握了握手中的血歌劍柄，倒是平添了幾分信心。
而那曹良，竟是出乎意料地橫蠻，嚇退了圍觀百姓，他絲毫沒啥過場，直接一個沖拳就朝蘇漸當(dāng)頭迅猛搗來！
在圍觀的這群人中，倒也有不少被蘇漸驅(qū)趕過的不法小販，眼見“惡霸”曹良要將“黑狗”蘇漸猛揍，這些人便幸災(zāi)樂禍，心里直說這是狗咬狗。
只是，當(dāng)信心滿滿的曹良揮拳直進(jìn)之際，卻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本能地覺得不妙！
他立即生生地把拳頭往回一收，卻緊接著只覺手指劇痛，定睛一看，自己那粗大指節(jié)鮮血淋漓，顯然已受傷。
所謂“十指連心”，曹良感受劇痛，又見流血，頓時驚恐無比，擔(dān)心是不是手指頭被削斷，頓時嚇得脫口叫了一聲“媽呀———”
只不過這高亢無比的呼痛之聲，才叫到一半就發(fā)現(xiàn)不對。曹良仔細(xì)一看，原來只是那幾只手指的關(guān)節(jié)處被削掉了一層油皮。
見得如此，曹良第一反應(yīng)心安，第二反應(yīng)卻是尷尬無比：原來那凄慘高亢的“媽呀”之聲，此刻還在附近的街道間回蕩！
于是這時候，即使想看蘇漸挨打出丑的不良商販們，也個個忍不住捂嘴笑著看著曹良。
“好臭賊！敢耍你曹二爺？”這下曹良的臉皮也繃不住了，叫囂道，“混蛋，以為拿把好劍，就能把你曹爺嚇??？”
這時候的曹良，也看清蘇漸手中那把寒光爍爍的血歌劍，但卻并不害怕，反倒是罵聲不絕：“好條黑狗！好個臭賊！拿把劍唬誰？本想只讓你受皮肉之苦，沒想到還敢傷你曹二爺爺！好好好！既然你不知死活，今日就讓你看看本大爺?shù)耐例埥^學(xué)！”
一聽這話，剛才僥幸傷人的蘇漸，口中只覺更加發(fā)苦。
說真的，他真被“屠龍絕學(xué)”這幾個字給嚇住了。不過現(xiàn)在看曹良怒發(fā)如狂的模樣，就算他蘇漸不嫌丟臉舉手投降，曹二少爺也不會放過他吧。
“死就死吧———”剛這么想，就只見曹良凝神念咒，轉(zhuǎn)而猛然暴喝一聲：“巖掌術(shù)！”
話音未落，只見他身前地上“咯吱吱”一陣巨響，很快幾根石棱冒出，攢如指掌；還沒等蘇漸反應(yīng)過來，指掌一樣的石棱就如人掌一樣，認(rèn)準(zhǔn)蘇漸扇來！
雖然這石棱看似粗大，但揮扇之際卻分外敏捷，縱然蘇漸身手靈活，也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于是只聽得“噗通”一聲，仗劍而立的少年，已摔在了一丈開外！
可以想象，被石棱掃中，又摔在石板路上，蘇漸這渾身該有多疼。只是根本來不及他呼痛，那曹良身影已伴隨一陣“桀桀桀”的得意怪笑聲，如影隨形而至。
“小臭賊，這下認(rèn)識你曹二爺?shù)氖侄瘟税桑俊辈芰夹Φ门でb獰的臉，出現(xiàn)在仰面躺倒的蘇漸視野中。
“哈哈，還真以為自己是行俠少年？不過是個披一身黑皮的最低級黑狗！曹二爺我搞死你，就像碾死只臭蟲！”
蘇漸絕頂聰穎，一瞬間就明白了曹良的用意———他這是要下死手??！
人常說，螻蟻尚且惜命，他蘇漸一個大好少年，怎不怕死？一瞬間，各種恐懼念頭涌到心頭。
不過這樣生死攸關(guān)之際，任何怨天尤人都沒有用。關(guān)鍵時刻，蘇漸也是決絕剛烈，立即拋開了一切念頭，伸手去抓那把血歌劍。
誰知這一抓，卻一把抓空！他這才想起來，剛才摔出這么遠(yuǎn)，血歌劍早就脫手，不知甩哪兒去了。
“完了！”沒抓到劍，再想想剛才曹良土靈法術(shù)的威力，蘇漸頓時萬念俱灰。
“這下知道怕了？”看著蘇漸蒼白的臉色，曹良嘿嘿獰笑道，“還知道怕？還以為是個硬茬呢?？上О】上ВF(xiàn)在怕也晚了！”
說著話，曹良彎下腰，伸手要去抓少年。他的想法非常好，反正現(xiàn)在蘇漸也被摔得半死不活，那自己一定得好好“玩玩他”。
“抓住了！”曹良的手掌抓住了蘇漸的胳膊，立即將他半拖而起。
“嘿嘿，小子，你骨氣很硬啊，”曹良?xì)埲绦Φ溃澳菭敔斘乙纯?，究竟是你的骨頭硬呢，還是旁邊這房子的磚壁硬?！?p> 說著話，他就要甩起少年，想將他摔向旁邊堅硬的墻壁。
這時候，曹良已聽到圍觀人眾驚呼，心里就變得更加得意。誰知就在這時，他卻猛然覺得肋下傳來一陣劇痛！
“啊呀！”劇痛之際，曹良心中驚恐無比，“怎么會？！我曹良功力深厚，只有肋下銅錢大的地方是命門，怎么會突然這么痛？難道是被哪路絕頂?shù)母呤殖鹑送狄u？”
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時，他這獵人就成了獵物。命門一破，至少他在這片刻工夫內(nèi)，渾身靈力凝滯、勁氣盡失，戰(zhàn)斗力不說歸零，也變得極為孱弱。
等曹良再次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摔倒塵埃，胸口也被踩上一只腳。
“想殺我？”踩他之人吼道，“就憑你？！”
聽著這熟悉的吼聲，曹良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也不顧滿臉泥灰，朝上看去，卻見剛才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孱弱少年，這時卻如天神一樣，腳踏胸膛，兩眼如噴怒火俯看自己。
“原來只是他?！辈恢罏槭裁?，見不是什么高人仇家出手，曹良竟是松了一口氣。
不過很顯然，眼前的危機(jī)他也不容易逃過。曹良沾了灰的蒙眬雙眼，正看見少年轉(zhuǎn)臉朝旁邊怒喝道：“玄武衛(wèi)辦事！若知事的，快把我那邊佩劍拿來！”
曹良一聽，便知少年是嚇唬路人幫他撿劍。
“別怕他別怕他，”縱然被踩倒塵埃，曹良心中還在為路人打氣，“他蘇漸不過就是一個狐假虎威的低級雜役，你們千萬別被他嚇住?！?p> 很可惜，蘇漸一聲斷喝，頓時就有附近諂媚的商戶，顛顛地跑過去，撿了那把血歌劍，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亦步亦趨送到蘇漸跟前。
“真是沒骨氣！”曹良見此情形，簡直痛心疾首。
等他再看清遞劍之人的胖臉時，才發(fā)現(xiàn)正是隔條街一家酒樓的老板，和自家富華樓正是競爭關(guān)系。
這一來曹良更加義憤填膺，心中連罵：“小人！小人！”
等蘇漸拿到血歌劍，立即覺得膽氣十足。于是他提起劍，在曹良臉上虛劃兩下，高聲喝罵：“曹良，你不僅當(dāng)街調(diào)戲少女，還敢襲擊公差，是不是不想活了！”
聽他叫罵，往日氣焰沖天的曹二少爺，卻默然不語，一個字也不敢頂嘴。
其實蘇漸此刻的心情，也是又驚又怒。
怒好理解，他驚的是，回想剛才，如果不是在被曹良抓住手臂接觸之際，自己的“血瞳心眼”奇技瞬間發(fā)動，此刻恐怕已經(jīng)成了街邊一具尸體。
不過再是驚怒，按現(xiàn)在這情況，蘇漸還真不能就此當(dāng)街格殺曹良。
于是喝罵了一陣，覺得胸中悶氣出得差不多了，他便移開劍，猛踢了曹良一腳，喝道：“滾吧！”
曹良如蒙大赦，慌忙一骨碌爬起。這時候有幾個留守的家丁，也趕忙跑過來，扶住自家的小主人。
等從地上站起來，被自己的家奴扶住，曹良便平添了幾分膽氣。看著自己毫發(fā)無損，他頓時就想到，蘇漸放自己一馬，絕對不是心善，而是確實奈何不了自己。
想到這一點，剛才跟個死狗似的曹良竟然立即又囂張起來，沖蘇漸吼道：“小黑狗，敢踩你家曹二爺？！”
曹良覺得看清了形勢，卻沒想到，就這片刻間，蘇漸也想到，自己雖然只是個大統(tǒng)領(lǐng)的閑棋，可也代表了玄武衛(wèi)和大統(tǒng)領(lǐng)的臉面。
想清楚這一點，蘇漸看著暴跳如雷的曹良，冷笑一聲：“曹良！大庭廣眾，給我說話小心點！”
“??？！”曹良驚詫地看著他，以為他失心瘋。
“你剛才說什么？問我敢不敢踩你？笑話！”蘇漸仗劍一聲冷笑，“曹良，你不過是個酒肆飯莊后生子，我蘇漸堂堂玄武衛(wèi)，踩別人不行，踩你，一踩一個準(zhǔn)！”
此言一出，本來紛鬧的京華長街上，忽然間鴉雀無聲。
萬眾矚目下，蘇漸也不停留，一轉(zhuǎn)身，揚(yáng)長而去。
離開時，蘇漸所到之處，以前久說不聽、占道經(jīng)營的刁鉆小販們，此刻卻是一個個忙不迭地往后收攤子，還帶著一臉雷同的諂媚笑容。
見得如此，一向氣焰囂張慣了的曹良，在心中狂吼：“這事沒完！”
當(dāng)蘇漸的挺拔身影從街角消失，那些路邊的小商販們想想剛才發(fā)生的事，都吃驚得合不攏嘴。
“我說，我先前沒眼花吧？”一個菜販跟旁邊鄰攤兒的屠夫，驚訝問道，“那蘇漸居然能反敗為勝？”
“我還覺得自己眼花呢！”提著剔肉刀，屠夫看著被家丁攙著狼狽而去的曹良背影，也是不可思議，“明明曹二少爺占上風(fēng)，怎么就被蘇漸踩在腳底下？”
“這你們就不懂了！”旁邊一鴨販子湊過來，神秘說道，“我眼光最準(zhǔn)，分明看到蘇漸在二少爺肋下一掏！”
“那怎么說？”菜販和屠夫齊聲問道。
“這還不明顯嗎？”鴨販子鄙夷地看著他二人道，“定是曹二少爺怕癢，這才泄了勁氣?。 ?p> “是這樣嗎？”周圍人聽了這解釋，覺得有些不對，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正悶悶間，人群中忽有人嘀咕道：“聽黑衣衛(wèi)的親戚說，那蘇漸從寂滅林撿回一條命，就被大統(tǒng)領(lǐng)開恩，派去靈鷲學(xué)院讀書了。是不是和這有關(guān)系？”
“這就對了！”立即有商販一拍大腿道，“早就聽說，近年靈鷲勝過屠龍，那曹良不就是屠龍學(xué)院的嗎？果然輸了?。 ?p> “對對對！”屠夫一敲剔肉刀，叫道，“我趕緊叫我家那大侄子，還是去報考靈鷲學(xué)院吧！”
“得了吧！”旁邊人嗤之以鼻，“就你家這殺豬的，去人家學(xué)院的廚房應(yīng)聘還差不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