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學長，你好
既然來了當然不能空手而歸，初墨心一橫在Lily同情的目光中推開了步行梯的門……
爬到14樓之后的初墨就像是從剛跑完體測800米，拖著沉重的小腿喘著粗氣推開樓梯間的門，看著眼前幾乎是滿員工作的熱烈場面，突然又覺得自己“起步階段”的公司似乎也不錯。
坐在靠近出口格子間的人在看到初墨狼狽身影的瞬間，手里捏著的平板電腦“啪”地一聲，掉到了地面厚厚的地毯上，沒來得及去撿，就朝著旁邊飛奔而去了。
“有點眼熟啊，”初墨看著那個很快消失的背影想著，“在哪見過呢？”
腦子有點鈍，實在是想不出，已經迷失方向的初墨隨便拉了一個人詢問了凌晨辦公室的位置，努力平息著自己的喘息一面慢慢往那邊走著，身后傳來甲方工作人員的集體吐槽聲，
“看吧看吧，IJM的人又來了?！?p> “這次又爬了14樓?！?p> “換人了嘿，上次那個爬到10樓坐在產品部思考人生的小哥怎么沒來？”
“可能在家養(yǎng)腿呢吧。”
“IJM真干的出哎，派這么一個漂亮的小美女來?！?p> “轉換政策了唄，東西做得不行，改用美人計。”
“我看著跟凌哥挺配，沒準這次一箭雙雕了?！?p> ……
初墨在那幾聲并沒有什么惡意的笑聲中表示，聽不到聽不到。
輕輕敲了幾下門，里面一直沒有人應，“大約是不在？”不知道為什么，初墨隱隱松了口氣，試驗性地推了下門。
結果，門，被推開了！
誰能來解釋一下，為什么里面會有人？！
為什么明明有人卻不來應門?。?p> 初墨有種闖禍的恐懼，本來IJM的人在這里就不討好，自己這個“沒禮貌”的冒犯舉動，不知道又要降低多少本就為數不多的希望。
抱著“冒死一試”的念頭，初墨抬頭試探性地往里看著，映入眼里的竟然是兩個跟自己一樣，滿臉窘態(tài)慌張的人？
那個一進門看到初墨就跑開的人也在這里，越看越眼熟，初墨撓撓有些發(fā)熱的耳朵，趕忙放棄了這項燒腦細胞的回憶工程。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以為里面沒人的……”
“哦，沒事，”凌晨倉促起身，有種莫名的緊張模樣，“IJM來送文檔的對嗎？進來吧，隨便坐。”
初墨看著凌晨這一年沒見分外成熟迷人模樣，心里默默感嘆：“這應該符合大師說的‘人群中足夠吸引眼球’要求吧？”
凌晨停頓了一下，身旁的眼熟小哥馬上上前來，
“哎？你是不是東大的？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眼熟呢?！?p> 剛剛在凌晨面前的椅子上堪堪坐下，還沒來得及舒展一下酸麻小腿的初墨被莫名搭話，趕忙再次起身，
“我是東大管理學院的，剛才看學長也很眼熟，好像在哪里遇見過?！?p> 這人趕緊伸手拉了下椅子，
“沒事，都是自己人，別客氣，你坐呀，挺累的吧？咳，公司管的嚴，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沒有工牌的人就不能刷卡用電梯咯，你快歇歇，要不要喝水？”說完還試探性地遞了個眼神給正在低頭看文檔材料的凌晨。
初墨受寵若驚，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多謝學長。”
這跟Lily說的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初墨自然也是有數，難道凌晨還會自己承認刻意刁難別家公司的人嗎？
凌晨沒有抬頭，看著手里初墨遞過去的資料，低沉的聲音隨意地說著，“東大的？”
眼熟小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拖開初墨身旁的椅子坐下來，一只胳膊肘很是隨意地擱在桌子上，整個身子擰向初墨，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熊出沒對吧？”
初墨看著凌晨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一時間很是迷茫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
得到默認的人繼續(xù)眉飛色舞地拍了兩下桌子，
“對嘛，就是你，一直跟著宋燁搞社團活動的那個小學妹嘛，我們一個宿舍的，有次聽他介紹過你?！?p> 初墨尷尬地點頭，“對，是我?！?p> 原來是宋學長的舍友，那豈不是也跟凌晨在一個宿舍，難怪自己覺得眼熟呢，可能當初在陪著白薇“追蹤”男神行蹤的時候，在旁邊見到過把。
凌晨聽到這里，才抬頭認真地看了初墨一眼，手里的文檔也剛好翻到最后一頁，初墨趕緊僵硬地笑笑補充，
“凌學長，服務器地址和密碼在最后一頁，陳姐，陳經理讓我來問問您，我們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p> 凌晨“啪”地一聲合上了文件，眼神清澈平靜，但也沒有什么多余的溫度。
似乎這個苛刻嚴厲的項目經理并沒有因為一聲“學妹”而變得溫柔可親，
“你是什么專業(yè)的？”
初墨有些茫然他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凌學長，我是學工商管理的?！?p> 沒想到對面?zhèn)鱽淼脑捴苯影阉蛉氡?，“那我說了改進意見，你一個做行政的聽得懂、轉述地清楚明白嗎？他們?yōu)槭裁匆銇磉@里？”
明顯的不悅，初墨趕忙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小心開口，“您說，我保證一字不漏地轉達到，陳姐他們，他們在忙著調試接口系統(tǒng)，已經連續(xù)加班兩個月了，實在，實在是體力不足?！?p> 言下之意還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刻意刁難，陳姐何必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對接呢？
身旁的小伙子“撲哧”笑了一下，“看把咱們學妹嚇得，沒事，他工作起來就這樣，也是我們做的不好，老是讓IJM的人受累。”
初墨客套著，“沒有沒有，怪我們東西做得不符合產品設計?！?p> 凌晨伸手拿出手機播弄了幾下，電話接通后，一聲“陳經理”讓初墨又緊張了起來，“不會連累了陳姐挨罵吧？”
但是凌晨并沒有多大情緒起伏地說完后續(xù)改進意見和對接時間，在初墨和身邊人交換了一下“放心了”的眼神好之后，聽到正在通話的人補充，
“另外，還請陳經理正視對接這份工作，不要再派不相干的人過來了?！?p> 初墨窘迫低頭，看來自己一個外行人在他們的眼里真的是搗亂般的存在哇，那之前計劃的事，看來要暫時放一放了。
身邊的人看著凌晨掛斷電話，順勢起身拍拍手，
“大家注意啦，他鄉(xiāng)遇舊識，怎么能不聚一聚呢？老凌你看這一趟把學妹累的，眼下正是午飯的時間，不如我們請學妹吃個飯，就當是賠罪慰問了，怎么樣？”
初墨剛要拒絕，就看著凌晨點頭起身拿外套，“好?！币惶讋幼饕粴夂浅蓻]有片刻停頓。
爽快得好像這時候拒絕他都顯得太小家子氣。
初墨看著已經大步邁出去的凌晨，心虛地去看身邊也笑著起身的人，“學長，我是不是打擾你們工作了？其實沒什么事的，我可以回去……”
這人趕忙堅決否認，“沒有，不過畢業(yè)第一次接手這么大的項目，老凌有點謹慎，但是再忙也要吃法啊，對了，你別老喊我學長了，我叫林商陸，你喊我林哥、老林都行。”
對于這種明明二十多歲卻硬是混在“老”字輩的公司文化，初墨實在是理解無能，收拾起文件，“林學長，我得先回去一趟把文件還給陳經理?！?p> 林商陸爽快點頭，“那你先回去，我們去開車，二十分鐘后你們公司樓下見哈?！?p> ……
初墨一邁出電梯，陳姐等三人已經在前臺等待了，幾乎是感激涕零地撲上來，
“初墨啊，恩人吶，那凌老黑終于說人話了?！?p> “辛苦辛苦了，你就是咱們的一等功臣?！?p> 陳姐也來拉著初墨的手，
“初墨啊，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真的謝謝，有了具體的整改方向，我們下周前就可以交付了。”
初墨一頭霧水，這是怎么了？凌晨說的那些整改，難道不都是自家系統(tǒng)的錯漏和不足嗎？這有什么可感謝的……
陳經理看著初墨一頭霧水的樣子，拍拍她的手解釋，
“之前只是說不符合標準，提幾個模塊讓我們重新比對整改，這次幾乎是把錯誤給我們一點點指出來了，我們直接修改就好，省去了幾乎八成的時間?！?p> 旁邊的工程師們也重重地點頭，
“對啊對啊，果然美女是有效果的，這才去了多大一會兒，就搞定了?！?p> 初墨黑了下臉，“確實沒說上幾句話，我八成的時間都在爬樓梯，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凌經理因為我們拖延交付使用時間，已經吩咐前臺姐姐不準幫我們刷卡用電梯了?！?p> “哎？那段代碼我知道哪里有bug了?！?p> “對了對了，我還有一塊測試沒有做?！?p> 兩個工程師瞬間溜走，陳姐愣了一下，輕輕松手摸走了初墨手里的文件，順便還掐了一下初墨粉嫩的小臉，“墨墨乖哈，我給你們主管說，周一多放你一天假休息?！?p> 說完也飄走了。
“真不厚道?！背跄镒欤贿^多賺了一天假期還是很開心的，看著時間差不多了，轉身又搭乘著電梯下樓。
這棟寫字樓上有大大小小十多間公司，下班時間差不多，平日里這時候電梯根本等不到，初墨在周末的電梯里感嘆，原來沒人的電梯是這么寬敞舒適。
而熙熙攘攘的一樓大廳讓初墨有種這是周一上班時間的錯覺，沿著人群聚集中心，某熊發(fā)現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一樓大廳的等待區(qū)，往常只有保潔阿姨光顧的冷清地界，今天坐了兩個修長帥氣的人，這可是不多見的景色。直接導致了這棟樓上為數不多加班的人流連在大廳猜測著兩人的身份。
有點不想過去，初墨磨蹭在電梯旁邊，腳尖一時被釘在了地上。
前臺的阿萌捕捉到初墨“鬼鬼祟祟”的模樣，朝她歡快地揮手，“墨墨，下班啦？你躲在那干什么呢？中午一起去吃米線好不好？”
瞬間不大的地方眾人紛紛看過來，初墨難為情地轉身，正對上凌晨穿越人群望過來的眼睛，心里沒由來地酥了一下，林商陸“噌”地起身，朝初墨夸張地揮舞著手臂，
“小學妹，這里這里?！?p> 小點聲好嗎，總共這么大的地方我難道會看不見你們兩位嗎？初墨在一眾刺目的打量中慢慢蹭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一段奇特的鈴聲響起來，獨特又耳熟的的古箏旋律，在如今千篇一律的鈴聲中很是特別。
凌晨拿出手機走到窗邊去接聽，林商陸笑嘻嘻地看著初墨，
“學妹你想吃點什么?。拷裉炖狭枵埧?，咱倆一定要好好的宰他一頓?！?p> 初墨這才稍微輕松了一下，說來也奇怪，除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難”自己爬樓，其實凌晨對自己無論是態(tài)度還是“特殊照顧”上，并沒有任何讓人有壓力的舉動，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只要對上他墨黑清亮的眸子，總覺得心跳要比平時節(jié)奏亂一些。
凌晨這通電話很快就結束了，依舊是面色如常沒有一點情緒的臉，“Pacs系統(tǒng)服務器故障，跟我回去排查?！?p> 林商陸一張鮮活的面孔頓時枯萎了下去，
“不是吧？連著兩月了，難得能吃頓好的，又得回去吃盒飯，這時候估計大家盒飯早都訂上了吧，完了，又得啃面包?！?p> 初墨心底那個原本的計劃又冒了出來，趕忙安撫，“學長回去忙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豬腳飯做得特別好吃，我去給兩位學長打包，好嗎？”
林商陸感激地伸手，
“太感謝了，學妹真是我們的小天使啊?！?p> 話音剛落，在初墨還在糾結著怎么拒絕這個熱情的“熊抱”，凌晨微冷著臉伸手拎住了林商陸的后脖頸，
“快點。”
些許不耐煩的樣子看著更是魅力十足，旁邊的女生在他微微皺眉之后發(fā)出了壓制過后的驚呼聲，初墨也在這迷妹氛圍中莫名悄悄紅了臉，直到兩人消失在視野里，這才恍惚后拍拍小臉，趕忙向那家食客鼎沸的小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