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們天天都吵
次日殷十恨和馮林拉著一車的珠寶去了無雙城,殷十恨身上是有交子的,但是這玩意兒在這邊陲地帶不太好使,只真金白銀才是永遠的硬通貨,但兩人趕著一輛牛車,衛(wèi)將軍又擔心在路上被劫,便又讓幾個兵勇跟著。
傍晚的時候幾人拉著數(shù)車柴火回來,路上還打了一匹狼豐富一下晚餐。
謝嬿婉仍然在城中帶孩子,說是帶孩子,其實是怕她到處亂跑,老大夫怕她惹事,便讓幾個小孩認認真真的看著謝嬿婉,讓她哪都不許去。
城門外來了一支蒙古商隊,想進城喝口水,順便做生意,在城門口灑掃的百姓看了,連忙沖進屋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來。
“滾!滾出宣城,我們這里不歡迎蒙古人!”
謝嬿婉一聽是蒙古人,以為是要欺凌百姓,起身就要去看看,不成想身邊的幾個小孩卻將她按在原地。
“老大夫說了,小姐你哪里都不許去。”
“我就去看看?!?p> “你看不見?!?p> 謝嬿婉:“……”
城門口的騷動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百姓不放他們進門,他們便趕去了周城。
謝嬿婉松了口氣,也松了緊緊抓著衣料的手,繼續(xù)與那些孩子們坐在一起聽阿婆講些從前風聞的事。
殷十恨和馮林回來時,便瞧見謝嬿婉乖巧的坐在樓梯上,一身粗布麻衣不掩風華。
馮林的臉上微微有些紅,緊了緊握在手中的紅綢,那里面放了一支銀簪。
“你很喜歡她?!?p> 殷十恨看謝嬿婉的眼神中有些復雜,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從牛車上下來,馮林緊隨其后,淡淡點頭。
“嗯?!?p> “她覺得你不喜歡她?!?p> “所以殷郎君才會讓我親自將冰糖送給她嗎?”
“既然有誤會,早些化解開了不是更好嗎?”
殷十恨瞥了馮林一眼,沒再與他說話,自己負著手回城主府,然而沒人攥著他的袖子,到底是有那么些不習慣的。
馮林有些緊張的朝著謝嬿婉走去,幾個孩子見狀,識趣的拱入阿婆懷中,笑鬧著和謝嬿婉告辭。
“小姐,該回家了?!?p> “馮大哥,你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早?身上還有血腥味,可是受傷了?”
謝嬿婉含笑俯身“看”他,她一面說著,一面扶著粗糙的城墻起身。
“方才在回來的路上打到匹狼,打算晚上加餐,狼皮也可以處理好之后給小姐做個披肩,這樣冬日里便不冷了?!?p> “謝謝馮大哥?!?p> 謝嬿婉不置可否,馮林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紅綢裹著的銀簪,想了想,收回懷中,問人借了根竹竿,讓謝嬿婉牽著竹竿跟他一道走。
“其實這條路我走過很多遍,雖然看不見,但自己走回去還是沒問題的?!?p> 謝嬿婉有些猶豫的說道。
馮林:“……”
“殷郎君說小姐眼睛不方便,讓我來帶小姐回家。”
謝嬿婉聞言失笑,緩緩道:
“馮大哥為什么寧愿相信一個眼睛有問題的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說罷這話,謝嬿婉緩緩松開握著竹竿的手,有些緊張的抬腿,試著踩上臺階。
“你說誰眼睛有問題?”
殷十恨不過離開一小會兒,便聽得謝嬿婉在背后編排他,頓時滿心的悵然都被一掃而空。
“昨天不是你自己說你眼睛有問題嗎?”
謝嬿婉微微一愣,殷十恨吃癟,撇了撇嘴角。
馮林有些訕訕的對著殷十恨行過禮,從早已到達城主府后門的牛車里提出一匹狼尸,和高恒一起處理狼尸。
“你才眼睛有問題?!?p> “我眼睛本來就有問題。”
謝嬿婉有些無語,甚至不想搭理殷十恨,抬腳就要進門,然而卻一不小心絆到門檻,整個人朝前摔去。
“摔的好?!?p> 殷十恨壓根不想扶謝嬿婉一把,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熱鬧,見謝嬿婉爬起來的動作有些狼狽,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將人提起來。
“你逞什么能?一個瞎子,為什么要在一個喜歡自己的人面前逞能?”
“要你管?”
殷十恨聞言,松了手,謝嬿婉果不其然的又摔了下去,先前是摔腫了兩只膝蓋,現(xiàn)在手肘也紅成了一片,她摔得腦子有些懵了,將一張臉埋在掌心,久久不曾動作。
謝嬿婉的心中有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拒絕與外界來往,她藏得很好,樂觀開朗,積極向上,她努力給這座破破爛爛的城帶來一些光一些亮,她的世界卻誰也照耀不進去。
殷十恨蹲在謝嬿婉身前,自袖袋中取出一枚青錢來,遞到謝嬿婉手中。
“這是你今日的工錢,你回房間好好想想吧?!?p> 殷十恨想了想,又補充道:“對不起?!?p> “這是我與馮林之間的事,本便與殷郎君沒什么關系,殷郎君何須道歉?”
謝嬿婉失笑,從雙掌中抬起臉來,捏緊了殷十恨遞來的銅板,放在嘴邊吹了一口熱氣,收入懷中,隨后她直起身來,又緩緩站起身來,步履緩慢的回房。
殷十恨起先是覺得,謝嬿婉那食指中指夾著銅板吹熱氣的動作有些色氣與市儈,他面上嫌棄卻又莫名的臉紅,后是覺得謝嬿婉這離開的動作緩慢又艱難,讓他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憐惜。
“看來明日可以找木匠打個輪椅了。”
“我只是個瞎子,不是又瞎又瘸!”
謝嬿婉走得慢,回身罵人的動作卻快,她說完這話,磨著牙回房去。
馮林在廚房里與賈恒一道忙碌,聽得這二人又在吵架,馮林拿手肘碰了碰賈恒。
“殷郎君從前也總是與小姐吵架嗎?”
賈恒剔了塊狼骨頭,放下刀揉了揉手掌,又緩緩抬頭,對天翻了個白眼,道:
“馮大哥,你應當問問他們哪天不吵架?!?p> “那殷郎君和小姐哪天不吵架?”賈恒似有所悟。
賈恒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道:“沒有。”
“他們天天都吵。”
馮林一刀砍在狼頭骨上,只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在馮林的眼中,殷十恨這種人,就應當高高在上的坐著,讓人捧著,讓人抬著,穿著干凈的衣裳,擁著無盡的仆從,當個紅塵濁世里的佳公子,溫文爾雅,如切如磋……事實上殷十恨給馮林的感覺,也確實如此,直到他出現(xiàn)在謝嬿婉面前,兩人不說話則矣,一說話就跟掐架沒什么區(qū)別。
相看兩相厭,偏生又總有一方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湊上去。
信被耽誤
昨晚做夢QAQ,夢見回到南宋,岳將軍屈死后的茶樓里,還在翻唱著辛棄疾的醉里挑燈看劍,夢見崖山一夜,哇一下子就不想寫了,為什么看到征文的時候會想到這個故事,讀者沒有幾個,自己越寫越想到那個時期,就越想哭。 老大夫...就當他姓老吧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