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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月明

九、奶奶去世

窗月明 柒柒而歡 3126 2020-08-20 15:18:47

  九月的氣溫只是微微的有一點熱,但遠遠趕不上盛夏的溫度,只留下了一絲暖意。

  “奶奶,我去上學(xué)了?!蔽冶成霞t色的小書包,往家門外走去。

  “細細,你過來!”奶奶叫住了往外走的我。

  我走到奶奶跟前,好奇她會對我說什么,或者是給我一點零花錢。

  “細細,奶奶要回一趟云南的老家,過三天就回來了,放學(xué)了就住在你吳姨家里,等奶奶回來了接你?!蹦棠梯p聲地囑咐我,然后從褲腰里拿出來二十塊錢給我,“這錢不要一次就花完了,省著點用?!蹦菑埗畨K錢的紙幣,顏色已經(jīng)很暗了,邊角微微開裂。

  我接住錢把它卡在了一本筆記本里,心里充滿了喜悅之情。

  “奶奶,我知道啦,我走了?!蔽页棠虛]了揮手,然后跑了出去。

  我跑到街口的小賣部等伍明思,等了一會兒他沒有來,我從書包里拿出錢,買了兩包辣條,一包放進書包,另外一包邊吃邊等他。

  伍明思來的時候,他跑著說要遲到了,然后拉著我往學(xué)校沖過去,還好我們剛剛跑到座位就打鈴了。

  我們坐在座位上氣喘吁吁,老師過了幾秒走進教室,催促我們交暑假作業(yè)。

  “我的作文和數(shù)學(xué)作業(yè)呢?”伍明思向我詢問道。

  “我?guī)砹??!蔽抑噶酥笗?,然后把書包里自己和他的作業(yè)全都拿出來。

  “給我吧!我一起去交了?!蔽槊魉枷蛭疑斐鍪?。

  我突然想起他的作文里我胡謅的一些內(nèi)容,急忙說:“我都拿好了,把你手里的作業(yè)給我吧,我去交。”

  伍明思沒有過多的疑問,直接了當(dāng)?shù)匕炎鳂I(yè)本給我了,我慶幸地拿著我們兩個的作業(yè)去交給了老師。

  交完作業(yè)后,開始發(fā)新書。拿到新書的我們開始興致勃勃地寫著自己的名字。

  我看見伍明思把書立起來寫名字,于是就學(xué)他的寫法,心里覺得這樣寫自己的書好像永遠不會丟一樣。

  老師說今天上自習(xí),明天才正式上課,然后走出教室讓我們自己自習(xí)。

  教室瞬間變得鬧哄哄的,我拿出辣條和伍明思一起吃。

  周語香和她的哥哥周霧清坐在我們前面,他們轉(zhuǎn)了過來和我們一起聊天。

  不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放學(xué)了。

  吳姨的家離伍明思家很近,只有五十米的距離。我跟伍明思一路跑跑跳跳的回到了家。

  吳姨的家看上去很大,比我家大一半,但是只有她一個人住,家里看上去空蕩蕩的。

  “細細,你先和伍明思玩著,再等一會兒吃飯了?!眳且套谠鹤永飺癫耍匆娢疫^來了開口說道。

  我看著吳姨和藹可親的臉龐,乖巧地應(yīng)答她,“吳姨,我先去玩了?!?p>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吳姨讓我自己睡一個房間,我躺在床上開始想念奶奶了,平時我都是和奶奶睡一張床。

  到了第二天,開始正常上課了,第一節(jié)的是語文課,我想著伍明思的作文,心里暗喜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語文老師開始念著同學(xué)們的作文了,很快就念到了伍明思。

  老師拿著伍明思的作文本邊走邊念,“有一天,我走到路上,看見了一堆屎,我大吃了一斤……”

  老師看著伍明思神色復(fù)雜,伍明思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我靠著墻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伍明思的目光甩到我身上,他拿起手里的筆往我的語文書上畫了一個大大的豬頭,并在空白處寫上了我的名字,最后威脅我道:“不準擦,不然你就完蛋了”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猥瑣地說:“好,我不擦就是了,你別生氣了?!?p>  到了放學(xué),伍明思還在生我的氣,也不和我講話,我只好拿出昨天藏在書包里的辣條,我把辣條遞給他,“你別生氣了,請你吃辣條!”

  伍明思傲嬌地仰著頭,然后拿過了我的辣條,快步往前走著,我在后面追著他。

  我坐在吳姨的院子里發(fā)呆,已經(jīng)第三天了,沒有看見奶奶來接我。

  “吳姨,奶奶今天說她會來接我,可是天都快黑了?!蔽彝鴧且蹋膊辉僬f什么了。

  吳姨拿出包包里的手機問我,“細細,你知道奶奶的電話嗎?”

  “奶奶沒有手機……”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奶奶用手機,以前有一個用了一段時間也沒有用了。

  “細細,別急,說不定奶奶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也可能是火車晚點了,她明天就回來了?!眳且膛闹业谋嘲矒嶂?。

  等到第四天晚上還是沒有看見奶奶的影子,我趴著桌子上哭了起來。吳姨看著我什么也沒說,只是拿出一些零食放到了我面前。

  等到我的聲音安靜了下來,吳姨才開口,“細細,明天吳姨帶你去找警察叔叔,讓他們幫你找奶奶!”

  第二天走之前,吳姨讓伍明思幫我給老師請假。

  吳姨帶我來到了警察局,一個警官向我們詢問事件的經(jīng)過。

  吳姨讓我坐在一邊,她和警察去談話了。

  “警官,這個小孩子的奶奶回云南的老家去了,把孩子交付給我照料兩三天,說是三天后就回來了,可是直到現(xiàn)在也沒看見人。”

  “她是什么時候離開度鎮(zhèn)的?”一旁的警官拿著筆錄的認真的記著些什么。

  “應(yīng)該是九月一號的早上?!眳且滔肓讼牖卮鹆藛栐?。

  “她去云南什么地方知道嗎?有聯(lián)系過她嗎?”

  “具體什么地方不知道,她沒有用手機?!眳且套谂赃吂ЧЬ淳吹鼗卮鹁俚膯栐挕?p>  “你們回去等消息吧?!本偈疽馕覀兿然厝チ恕?p>  吳姨拉著我的手往家里走,“細細你還是去吳姨家,吳姨給你做飯吃。”

  “吳姨,奶奶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我想她了?!蔽彝嶂^擔(dān)心地問道。

  “那些警察很快就會帶你奶奶回家了,你現(xiàn)在要乖乖的?!眳且堂嗣业念^,溫柔地說。

  時間過得很快,從奶奶走的那天算起已經(jīng)一周了,還是杳無音信,我常常蹲在院長里望著天空發(fā)呆,這幾天也沒有去上學(xué)。

  直達下午的時候,吳姨接到了警察的電話。她不言不發(fā)的看著我,眼中含著淚花。

  我看著吳姨的表情,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牽著我往警察局趕去,一路上慌慌忙忙的。

  到了警察局后,上次的那個警官開車帶我們?nèi)チ酸t(yī)院。

  醫(yī)院的太平間里放著一具尸體,上面用白布蓋著身體。

  我看著那具尸體,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局,我極慢地走到尸體旁邊,神色呆滯。

  警官等到我們走近,慢慢的掀開白布。

  我睜大眼睛,屏住了呼吸,身體變得僵直,然后看到了奶奶的臉,她閉著眼睛,頭上是被撞爛的傷口,臉上也有一些刮傷,這些傷口上還帶著血跡。

  我用力地握住奶奶垂著的手,眼睛死死盯著奶奶的臉,眼淚一滴滴往外涌著,喉嚨里仿佛被刺卡死了,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吳姨雙手顫抖地捂住嘴巴,眼里全是是不可置信。她一直拍著我的背安慰著我。

  “死者是從火車上不幸墜落的,一個小時前運回的度鎮(zhèn)。家屬確認一下身份就可以領(lǐng)回了?!本僭谝贿呄蛭覀冋f道。

  吳姨在一旁點了點頭然后哽咽地發(fā)出疑問,“好端端的怎么會掉下火車呢?”

  “我們發(fā)現(xiàn)死者的時候,是在鐵路旁的菜地里,就是度鎮(zhèn)前面不遠處,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他殺的痕跡,判斷為意外事故?!本僖蛔忠痪涞叵蛭覀兘忉尩?。

  吳姨緊緊皺著眉頭,我什么聲音也聽不見,只是望著奶奶的臉,雖然頭被撞破了,臉上也有很多傷痕,但是閉上眼的樣子很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而已。

  警官過了一會兒又對吳姨說:“死者是在火車上出事的,過一陣子應(yīng)該會賠償你們一筆錢,到時候我通知你?!?p>  走出醫(yī)院的時候,對面街道走來的陳大樹詢問了一下事情,提出之后來幫忙處理后事。

  警官幫忙用警車把奶奶的遺體運回了家,我一路上被吳姨拉著走,沒有什么知覺。

  回到家后,吳姨開始準備奶奶的后事,我跪在奶奶身邊,靜靜地看著她,也不再開口說話。

  奶奶下葬之后的很多天后,我都沒有去上學(xué),也不再出門,只是待在以前和奶奶睡覺的木板床上。

  吳姨到了飯點會過來給我送飯,有的時候會幫我收拾一下房間。

  臨近春節(jié),吳姨給我買了一件大紅色的新棉襖。她坐在我身邊,把衣服放在我眼前,“細細,快要到新年了,吳姨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這是吳姨給你買的新衣服。”

  我慢慢地抬頭,看著那件大紅色的新棉襖,上面有只可愛的小貓圖案,突然間,我心情變得好了起來,奶奶肯定想看見我穿上新衣服,開開心心地過完年。

  我拿著新衣服開始往身上穿,吳姨看見我的動作不由得開心許多,她站起來幫我穿著衣服。

  穿好衣服后,吳姨直夸我適合這件衣服,顯得人有精氣神,我有點害羞地回答她,“謝謝吳姨?!?p>  “好孩子,你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不用謝,你喜歡這件衣服就好?!眳且棠樕闲﹂_了花。

  吳姨把我?guī)Щ亓怂?,讓我以后就住在她家里了,回去的那天她說:“細細,以后吳姨就是你的家人了,你就安心地住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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