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于澤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她的世界中。
過了許久盛細細也終于看開,他不就是那樣的風(fēng)格嗎?一直如此。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半學(xué)期,盛細細和同桌李希平的關(guān)系自然而然地親近不少,加上何安安,三人不知不覺組成了一個團體。
有了李希平這個學(xué)霸,期中的時候她和何安安的成績呈直線式上升。
嘗到了甜頭的兩人,視李希平為救命稻草,平日總是屁顛屁顛地跟著他。
期末前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績下來后,盛細細向何安安使了個顏色,兩人對著他就是一頓夸。
李希平臉上波瀾不驚,微微勾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他當即打下包票說,你們以后不懂的問題就來問我,保持現(xiàn)在的水平問題不大。
盛細細趁著課間悄悄地瞇了一會兒眼,迷迷糊糊間往窗外看了一眼,視線落在操場上。
古老的桂花樹下,穿著黑色衛(wèi)衣的男生望著初中部教室的窗口,眼神深沉。
盛細細以為自己眼花了,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睡,卻怎么也睡不著了。她立刻往窗外看去,操場上的桂花樹下果真站著一個人。
窗口離桂花樹下的距離有點遠,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她能感覺得到是他。就像此刻樹下的陳于澤也堅信她看到自己了。
盛細細只覺得可笑,她想起上學(xué)期的那段時間里,因為他的話自己總是患得患失,又因為他的形影不定暗自神傷。
盛細細很快把視線收回,不再看向窗外。然后賭氣似的在日記本上寫:我希望他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不要來打擾我了!
果然如她所想,到暑假前夕他也沒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從許純昕搬家離去開始,盛細細好像把她身上的沒心沒肺學(xué)了個五六分。
只要陳于澤不出現(xiàn),她就能控制自己不去多想,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她已經(jīng)習(xí)慣每天和何安安還有李希平在一起的日子,甚至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日子很平淡安穩(wěn),沒有什么變化。
“放暑假啦!”班上某個同學(xué)大聲歡呼,一群人便跟著起哄。
盛細細也被這氛圍感染,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出聲,好久沒這樣開心了。
何安安一臉惆悵,臉上見不到一絲喜悅,看了盛細細兩眼,欲言又止。
盛細細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經(jīng)過上次的事情,也大抵明白了她的欲言又止。
當天下午,盛細細厚著臉喊著何安安一起去蹭同桌的車,然后還得意洋洋地沖李希平扮鬼臉。
坐在副駕駛上李希平透過車內(nèi)后視鏡悄悄看了她好幾眼,他很喜歡現(xiàn)在的盛細細,以前的她總是給人一種似有若無的距離感。
到了盛細細家的小區(qū),李希平很是紳士地幫兩個女生把行李提在了手上,并示意盛細細在前面帶路。
何安安在一旁悄悄關(guān)注兩人的動態(tài),越看越覺得他們兩人很般配,悄悄起了撮合的心思。
盛細細看著她站在一側(cè)暗戳戳地發(fā)笑,不由得扶額,她的這點想法還能表現(xiàn)得很明顯一點嗎?
李希平踩著有些潮濕的樓梯往上走,兩個女孩子很有眼力見的在一旁搭著手提行李。
最后他走的時候,盛細細心里過意不去,往他手里塞了好幾個蘋果。
何安安名正言順地住在了盛細細家,盛細細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幫著她向找了個借口給吳姨說了一道,吳姨出奇意外的爽快答應(yīng)了。
某天早上盛細細起床發(fā)現(xiàn)何安安不知去向,心里擔(dān)心了一下,等到下午她終于慢慢悠悠地回來了。
盛細細就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整個人完全沒有動,刻意將她放在視線之外。
何安安悄悄打量著她的神色,心里有一絲慌張,她邁著極小的步子走到她身邊坐下。
“我想攢點錢交下學(xué)期的學(xué)費,再存點生活費?!焙伟舶驳椭^,神色不明。
盛細細想問其原因,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如果別人不愿意說的話自己去逼問倒顯得咄咄逼人了。
盛細細的思緒飄到了幼時,如果不是吳姨,只怕現(xiàn)在的處境不會比她更好。
“以后去哪帶上我呀,一起唄。”盛細細漫不經(jīng)心地說,然后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何安安松了口氣似的,整個人放松下來,對著盛細細羞澀地笑笑。
已是初夏,屋子里總是透著悶熱的氣息,陽光照進窗內(nèi),仿佛有團火苗烤了進來。
盛細細發(fā)現(xiàn)好幾天了,她一直穿著一件微微發(fā)黃的長袖單衣,款式老舊也算不上好看。
衛(wèi)生間的花灑水聲響起之后,盛細細悄悄把她的衣服拿走,把自己的白色T桖留下。
第二天盛細細望著吳姨出門的背影直愣愣地發(fā)呆,突然覺得她微駝的背影有些刺眼,叫人心里說不出來憋悶。
盛細細眼神飄得很遠,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跟著何安安外出。
何安安帶著盛細細輕車熟路地去到一個高檔KTV,然后開始教她什么地方換工作服,什么時間去什么區(qū)域工作。
盛細細內(nèi)心驚訝不已,她這樣子簡直像個小大人,心里也有點好奇這地方她是怎么找進來的。
沒等盛細細開口問,領(lǐng)班就兇巴巴地催剛換好衣服的兩人去收拾房間去上酒。
何安安用眼神安慰了盛細細一下,然后拉著她一起去工作了。
“細細,你別怕她,林姐平時就是那樣的,但是她心腸很好。”何安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出聲安慰,成熟得不像話。
盛細細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發(fā)笑,但是看見四周的客人和其他工作人員在場就抿著唇忍住了。
KTV內(nèi)昏黃的燈光總讓盛細細覺得外面的天空似乎已經(jīng)暗下來了。她忍著屋子內(nèi)熏人的酒氣麻利地把桌面收拾干凈,又抱來兩提新酒,到這任務(wù)算是完成了一步。
走出屋子外,盛細細開始搜尋何安安的身影,她像個陀螺似的東跑西跑,好半天才停下來歇口氣。
盛細細本來想和她好好說兩句話,眼尖的林姐直接喊著盛細細趕緊去另一個包廂收拾。
直到傍晚下班,兩個人換下工作服后,手挽著手往家里走。
夏夜的涼風(fēng)吹來,一天的疲憊也被吹散不少。
“我們現(xiàn)在這個點回去,剛好可以趕在吳姨前面?!笔⒓毤毼⑽⒉[著眼,得意地說。
兩個人一溜煙就跑回了家里,分別在沙發(fā)上歪歪扭扭地躺著,吃著牛奶冰棍解暑。
“細細,你為什么會想和我一起去打暑假工?”何安安終于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在她的認知里,細細是一個不愁吃穿,無憂無慮的人。
“錢的事兒誰能不喜歡呢?況且如果我有錢我就能做一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彼Я艘豢诒魅缓笳J真地說,眸子里竟然有幾分老成。
暑假已過了大半,兩個人逐漸習(xí)慣了在ktv的工作??粗皇橙碎g煙火的盛細細在這浮躁的場合處之泰然,何安安也謹小細微處事圓滑,懂得說漂亮話。
ktv的領(lǐng)班林姐倒是覺得這兩個女孩子不一般,那樣小的年紀卻沒有過多的稚氣。
這一天聽林姐說,天字號包廂來了幾位客人,看聲勢來頭不小。何安安聽到聲音就立刻跟了上去,準備服務(wù)這幾位客人。
盛細細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再有半個時辰吳姨就下班了,心里有點著急著回家,無奈來了客人,只能繼續(xù)去上班。
走到包廂門外的時候,林姐帶著何安安一起走了出來,兩個人神色比往常緊張一點,想必是里面的客人難纏。
林姐也看出了盛細細心里揣著事兒,于是決定讓她去送完酒就和何安安先走,這次的客人不好對付,她也擔(dān)心這兩個小姑娘家家的應(yīng)付不來。
盛細細去送那兩提酒的時候,經(jīng)過了廁所門口總感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黑色背影,她搖了搖頭想肯定是自己看錯了,他怎么會來這種地方呢?
盛細細進入包廂把酒熟練地放在地上,看著穿著黑色皮衣的幾個男人,他們眉目間盡是兇惡世俗的模樣。她心中不免害怕,對眾人禮貌地說,先生,這邊酒水已經(jīng)放好了,我在門外侯著。
其中一個臉上有傷疤的男人,玩味地看著她,這女孩子面容清秀,雖化著妝容反而看著更加誘人。他吹著口哨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到這兒來坐著,給我們把酒倒上?!?p> 盛細細心驚膽跳的,面上死死憋著。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去打開了酒瓶往眾人酒杯里倒著酒水。
那個男人看著盛細細眼中似乎露出一絲綠光,壓低嗓子蠢蠢欲動地說:“老大,這一看就是個雛兒,我?guī)氯フ{(diào)教調(diào)教?!?p> 為首的男人雖然心中有幾分不悅,此次在這里還有正事,他倒是心中時刻都裝著作弄女人的想法。這女子看著年齡較小,把她丟給刀疤倒是可惜了。
“先辦正事,晚點你自己處理?!睘槭椎哪腥说卣f道,一個女人而已,他也不想與刀疤過多計較。
盛細細倒完酒就著急忙慌地準備往外走,這次連招呼也沒打。刀疤心中開始隱約帶著些怒意,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地方有人敢不買他的帳。
“大哥,陳先生還沒有回來,我先去把這事辦了給我?guī)追昼?。”刀疤討好地對著為首的男人說,臉上露出幾分猥瑣。
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男人不知覺地皺了皺眉,心中反感刀疤的行為,無論什么時候都想女人,如何能成大事。
為首的男人盯著他不開口講話,微笑中帶有一絲壓迫感。過了一會兒輕飄飄地說:“你待會兒完事了就守在門外,不允許其他人進來?!?p> 刀疤得到男人的許可后,連忙道謝,快步追上了即將離去的她。然后拉著她去到了旁邊的空包廂。
“你干什么?放開我?!笔⒓毤毰聵O了奈何掙脫不開,眼里生生憋出了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