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時看向他的瞳眸,她徑直地走過去。
白色的盒子就靜靜地躺在她亂七八糟的柜子里。
她心里‘咯噔’一聲,不想再看一般,飛快關(guān)上柜門。
顧溫時手抵在柜門上,微微合上眼,冷靜著。
“今天送了就送了吧,明天我找個機(jī)會還給你?!?p> 她沒去看禹舒珩,手指向教室外面,“你先走,然后我隨后,不然讓阿姨看見了不太好…”
“程夕微。”
不經(jīng)常入耳的名字被他說出口,顧溫時輕輕一怔。
禹舒珩靠在柜門上,微微側(cè)過頭看向她,“喜歡這種情感,就讓你這么難堪?”
“…我覺得這已經(jīng)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p> 顧溫時呼出一口氣,“你喜歡程夕微,我算是禮貌地滿足了你這個愿望,留你一天的巧克力,這還不夠?”
禹舒珩似乎還想開口,卻被顧溫時很快制止住。
“別說了,不然你說一句‘喜歡顧溫時’試試看,你肯定說不出口?!?p> “…”短暫的沉默。
顧溫時聽見走廊里掃地阿姨的喊聲,連忙去桌柜里翻出鑰匙串放進(jìn)書包,“你不走的話,我就先行一步,再見?!?p> 顧溫時推開后門,她邁出門扉的瞬間,聽見禹舒珩緩緩發(fā)問著,“你自己有分清過自己是誰么?”
“我可能是分不清,但是總有一個人能拯救我?!?p> 顧溫時微微笑著看向他,“我喜歡的那個人,在他眼里程夕微和顧溫時不過是個標(biāo)簽而已,可你卻把它當(dāng)成感情來傾注?!?p> 夕陽潤色下,窗簾被驀地吹散開,她的發(fā)輕輕拂動著。
禹舒珩見她瞳眸中隱隱有憂傷的光透出來,低聲細(xì)語被風(fēng)送到他的耳畔。
“我沒法回應(yīng)你?!?p> 顧溫時微微笑著,眼底卻沒有一點(diǎn)笑的樣子,將那句話淡淡說出了口,
“禹舒珩喜歡程夕微,我尊重你的感情,卻沒辦法交給你半個自己?!?p> ……
教室里只剩下禹舒珩一個人。
他面上劉海遮住神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云彩追著晚霞,蓋住夕陽,一切都變得昏暗起來。
?。#?p> 顧溫時從公交上下來,她并沒有著急回去,而是去到搖搖欲墜的小店里買了一個奶油蛋糕。
明明是最劣質(zhì)的奶油,味道奇差,她卻常年不改地只吃這一種蛋糕。
剛出了店門,顧溫時就將蛋糕盒子打開,不管手指上沾上奶油,撕下來一塊慢慢嚼著。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直到她走到小區(qū)門口,看著那人一襲亞麻色長衣,正微微笑著望向她。
玫瑰色的陽光鋪在顧溫時的身上,她伸出舌尖舔舐著拇指上的奶油,許久她抬起頭,有些無可奈何地對上他的眸光。
“有什么好看的?”
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看著女孩的發(fā)和衣角被輕輕吹起,那種不同于傳統(tǒng)的美,像是午夜綻放的曼陀羅,幽深又神秘。
“心情不太好?”
顧溪亭接過她手中的蛋糕盒,看著她隨意地從拿出一包紙巾擦著手指。
臟了的手紙被她搓成球形扔到一旁的垃圾堆上。
“顧溪亭,”顧溫時的腳步逐漸放緩直至停駐,
“你說一句喜歡聽聽?!?p> “喜歡,怎么了?”
“再加個主語?!?p> 顧溪亭挑了挑眉,嘴上卻還是照她說的講話說出了口,
“我喜歡,然后呢。”
顧溫時飛快上前幾步,她發(fā)輕飏著,踮起腳,手搭在他的肩上,瞳眸深邃地望向他。
“再加個人名吧?!?p> “人名?”
顧溪亭看著她的瞳眸,里面映著難得一見的認(rèn)真,“嗯,隨便從身邊的人說吧,比如說‘我喜歡顧蕭然?!?p> 顧溪亭聽見‘顧蕭然’三個字,神色明顯一頓。
許久他笑笑,語氣輕快地說著,“我喜歡你,圓子媽;我喜歡你,郭子叔;我喜歡你,李大爺…”
“噗呲!”
顧溫時笑出了聲,她笑聲越來越大,聽著顧溪亭一本正經(jīng)地將大街小巷的人名都說了一遍。
“…你很狡猾啊?!?p> 許久,她平靜下來喃喃道,“你不說‘我喜歡’誰,反倒說‘我喜歡你’,頓了幾秒再說后面人名,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吧。”
顧溪亭不可置否,他看著半掛在他身上的顧溫時,輕笑著搖搖頭,“怎么,學(xué)考拉爬樹?”
顧溫時低聲笑著,索性整個人都跳到他背上,任由他背著自己,
“走吧,大樹,回家去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