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窗外飄起了梅雨。
還有不幾日就要高考了。
顧溫時聽著雨聲,握著筆,不停地寫著算式。
她按著自動鉛筆,按了半天也沒有出鉛,她輕嘆一聲,將比放下的瞬間,桌子上滑過來一盒自動鉛。
禹舒珩沒有抬頭,手指按在自動鉛上,推到她面前。
“哦…謝了?!?p> 顧溫時換好了鉛,看著禹舒珩微微彎起的唇角,有些復雜般別開了言。
放學后,顧溫時獨自一人站在街邊的攤位下躲雨。
雨越下越大,街邊的繡球花淋著雨,像是被洗刷過后的藍紫色顏料,有種朦朧的美。
顧溫時玩著手機,直到通訊欄里,顧蕭然發(fā)來了信息。
“小溫姐,怎么還沒回來?”
顧溫時伸出手擋在額前,看著灰蒙蒙的天,敲出去幾個字,
“沒帶傘,等會兒雨小一點再回去?!?p> “這樣,你告訴我現在在哪兒?”
“學校門口?!?p> “等我五分鐘,我去接你?!?p> 顧溫時看著將近沒電的手機,輕嘆一聲。
隔著雨簾,落地的雨濺起白霧般彌蒙了視野。
沒過多久,不遠處的瀝青路上飛快駛來一輛自行車。
那人身上的白襯衫被澆了個透,頭發(fā)服服帖帖地貼在額上。
“吱呀——”的一聲響,自行車停到她的身前。
“啊,來了?!?p> 顧溫時看著他,只見顧蕭然將車筐邊上掛著的透明雨傘取下來遞給她。
“著急了嗎?”
“…倒沒有著急。”
顧溫時將手機放在口袋里,她想了想,還是從書包里拿出手絹,遞給雨幕中的顧蕭然。
“擦一擦,不然感冒了?!?p> 顧蕭然看著紺青色的手帕,他沒有接過來,突然笑得很燦爛,“溫時,你幫我擦好不好?”
“還‘溫時’,最近怎么了,連小溫姐都不叫了?!鳖櫆貢r無奈地揪著他濕透的袖子,將他拉到房檐下,外面的雨滴落在檐上,‘滴答滴答’地響著,聲響似乎有些沉悶。
顧蕭然身體散發(fā)著灼熱的氣息,也許是趕得太急,他額角的汗液和雨水匯在一起,蜿蜒成了一道小溪。
顧溫時挑挑眉,她看著他浸透的白襯衫,勾勒出了稍稍瘦弱的身材,“喲,你這身材還得再練練?!?p> “那是當然了。”
顧蕭然痞笑地應著,看著顧溫時踮起腳,有些粗魯地將手絹糊在他臉上。
他稍微笑出了聲,卻是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好了?!鳖櫆貢r將手絹塞進他手里,撐開那把傘。
傘“啪”的一聲綻開的同時,上面的傘撐一下子隨著彈簧彈了出去,顧溫時一愣,就看見手里只剩下了個把手。
“喂…顧蕭然?!?p> 顧溫時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她嘴角,抽動著,“我們要怎么回去?”
……
自行車蜿蜒地前行著。
顧蕭然努力看著前方的路,卻還是被狂亂的心跳擾亂了心神。
他身前側坐著的女孩,頭遮在校服外衣里,包裹在他胸前。
“這樣下去…可不妙啊?!?p> 顧蕭然一手攬著她,不讓她掉下去,他下顎抵在她頭上,一邊艱難地騎行著。
直到自行車騎到了老舊小區(qū)門口。
單元樓門前,那人一襲長衣,打著一把透明的傘立在那里。
他辨清自行車上的人后,快步走過來。
只是那么一瞬,他擔憂責備的話沒能說出口的那瞬,他看見了顧蕭然身前的顧溫時。
顧溫時被他環(huán)著,顧蕭然就像個勝利者那樣看向他。
校服濕漉漉地黏在她臉上。
顧溫時看不清外面什么情況,只知道自己的手腕被巨大力的一扯,緊接著,她腿一絆,頭上的雨似乎停了,她落入了一個干凈清爽的懷抱。
“抱歉啊。”
那人聲音冷冷的,也不在意她身上的水漬浸濕胸口。
顧溪亭一手撐傘,一手搭在顧溫時的肩上,他聲音略微揚著朝雨幕中那人道,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點火大,你別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