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昊呆了一下，然后迅速低頭又在懷中，袖口反復(fù)摸索。
可那盒子，憑空消失了。
當(dāng)司昊忽然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自己左手食指上的指環(huán)時，愣住了。他趕緊把它褪下來，“不是的，我沒有偷，它原本在盒子里，我，我也不知道為何，為何他會在我手上。”他自己都不知該如何解釋。“我，我是要把它送去給豬鼻子的，不，是朱聞道的?！?p> “我就從這里來?！睍栽滤坪鯖]聽到他的辯解，只淡淡的說。
“這……里？！”司昊的目光落在指環(huán)上，又迅速看著曉月。他不懂。
“簡單來說，是你把我從這里叫醒的。所以，我會保護你。但是，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 司昊木然的點點頭，一時間他還沒辦法處理這么多信息，不過，至少現(xiàn)在知道了曉月不會傷害他，“什么條件？”
“我忘記我究竟沉睡了多少年，”曉月眉頭微蹙，“如今雖然被你喚醒，可是還是非常虛弱。剛才殺了那個黑衣人，已耗盡我所有靈力。我要回去指環(huán)里休息了。如果你能完成足夠多的靈力任務(wù)，以后我就不必再回指環(huán)里去了?！?p> “任務(wù)？靈力？”
“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jīng)達成，所以你靈力的一部分可以共享給我。而靈力，可以靠做任務(wù)來達成。換句話說，等你做滿足夠多的任務(wù)時，就可以召喚我出來。時間不多，我要回去指環(huán)了，具體的下次出來再和你詳細解釋?！痹捯魟偮洌豢|青煙收回進戒指。
司昊盯著指環(huán)半響。
雖然一時需要被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他頭腦還算清醒，往哪里放這指環(huán)才是他第一應(yīng)該考慮的。
怕是不能戴在手上的，輕則被人搶去，重則被押去官府告他個偷竊，那就呵呵了。
隨手從破衣襟下擺撤下一細長布條，穿過指環(huán)，掛在頸間，然后把指環(huán)藏進胸前衣襟里。暫時就先這樣吧，他想。
隨人流從東城門魚貫而入，司昊走在繁華街頭，耳邊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他腦海里卻一片平靜，他在回想著這一天一夜發(fā)生的事，從山神廟開始。
想到山神廟，他的棲身之所，今后怕是回不去了，
今晚看來只能在城西王家舊宅湊合一夜，又要和阿毛斗智斗勇一場。
夕陽的余暉斜灑在街上，順著房檐漸漸把一半的榮城吞噬進黑暗中。轉(zhuǎn)過這個街角，繼續(xù)沿街走到盡頭就是王家舊宅了。
司昊忽然停下腳步。他的胸前一片灼熱，右手向內(nèi)探去，發(fā)現(xiàn)是指環(huán)在發(fā)熱，并且泛著紅光。
而前方不遠處，只見一男童站在街中央，看起來正值齠齔之年。他面對一普通民宅，司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舊木門上方掛著白燈籠，隨風(fēng)微微搖弋。
西沉的日光里，這條還算僻靜的街道除了司昊，還有二人相向而行，前方的看起來是剛收攤的小販，推車疾行。后方……后方的老伯在他扭頭回望時，擦肩前行，像是都著急的要趁著不多的余光，早日歸家。
他們行色匆匆，沒有一個理會那站在街中一動不動的男童。
“你，怎么還不回家？”司昊還是忍不住走到男童身邊，問道。走到近處，司昊才發(fā)現(xiàn)他全身濕透，順著發(fā)梢不斷有水滴滴答答淋落地面，所站之處已是一小片水漬。
男童扭過頭，看著司昊。
“我是問，你怎么還不回家？天就要黑了?！?p> “哥哥，你能看到我？”
“你這小孩真奇怪，”其實明明司昊也不比他大二歲，可一副大人的口氣，“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是不是迷路了？……你說什么，什么叫我能看到你，快說家住哪里，我?guī)慊丶?。?p> “我叫李直?！蹦型由目粗娟?。“哥哥，可以幫我給母親代些話么？……母親……就在里面?！蹦型滞虼箝T。
司昊心中一驚，不知為何曉月的身影從腦海中掠過。難道這小孩和曉月一樣，只有他能看得到？“你想，說什么？”
李直眼中噙淚，“請告訴母親大人，直兒錯了，不應(yīng)該去河邊玩鬧，直兒會永遠記得母親做的綠豆酥，請母親一定要保重身體?！闭f著，李直對著司昊深深鞠了一躬。
司昊點頭，轉(zhuǎn)身走到木門前，輕叩。
一身素服的少婦打開木門，看到眼前臟兮兮的司昊，“你找？……”
司昊看著她紅腫的雙眼，側(cè)頭瞥到斜后方雙肩開始抖動，拼命忍著不哭出來的李直，鞠身一拜，“夫人，是李直……”
“亡子？”少婦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微微讓身司昊，進屋說話。
屋子里端靠墻的桌子如同一位布滿皺紋的老人，掌心握著木牌——“亡子李直之靈位”。司昊站定，還是決定直言，“李直托我告訴夫人……”
少婦雙手逐漸緊握，她的左手背漸漸暈紅，因為包覆在外的右手太過用力的摁捏?！霸撛趺捶Q呼你？”
“小人司昊。”
“天色已晚，今夜你可有去處？”
“……”司昊低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復(fù)，總不能告訴她，他準備去那王家荒宅湊合一夜吧。
“不如就留宿這里吧。直兒的屋子……還空著，我去收拾收拾。你和直兒年紀相仿，他的衣服應(yīng)該你也能穿?！鄙賸D并不打算給司昊拒絕的機會，“我去備點熱水，你先去洗個澡?！闭f罷，她起身出屋。走到門口時，她忽然停住，“謝謝你，雖然我不知你是如何知曉這一切，又是……謝謝你。”
洗去一身污垢，換上了干爽衣服，司昊躺在床上，回想著李直。就在他母親說完謝謝，走出屋門準備熱水時，李直正站在司昊身旁，發(fā)梢還在滴滴答答的落水，臉上的淚水卻換成了微笑?！爸x謝你，哥哥。”說完這句，李直漸漸消失。
胸前的灼熱也隨即消失，一切恢復(fù)平常。司昊把指環(huán)拿出來，原來這就是我需要完成的任務(wù)么？他心想。
躺在床上的司昊側(cè)頭看了眼窗隙間透過的月光，既然任務(wù)完成，那靈力也應(yīng)該有所提升，曉月姐姐也能快點恢復(fù)了吧。想著想著，雙眼忍不住開始打架，曉月，李直的身影逐漸消散眼前，一切又歸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