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琴隨意地點了點頭,道,“令主的那間屋子,可空著?”
客棧老板立馬點頭,“空著呢空著呢,令主的房間自然留著呢,而且屋內(nèi)每日都有人去打掃,可以放心住。”
“好”,白琴用指尖敲了敲柜臺,問道,“你和白畫是怎么聯(lián)系的?”
客棧老板一時怔住,“您說的是畫姑娘?”
“嗯?!?p> “我們每七日都會向畫姑娘遞交賬冊,如果有緊急的事情,就會把消息傳遞給清風(fēng)公子,然后清風(fēng)公子會處理這些事的。”
白琴看向客棧老板,“意思是不能直接聯(lián)系到白畫嗎?”
客棧老板摸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道,“我們是沒有辦法直接聯(lián)系到畫姑娘的,只有她親自來,我們才可以見到?!?p> 白琴嘆了口氣,又問道,“那她上一次大概是什么時候來的?”
“大概是四個月前來店里看過一次賬冊?!?p> 白琴:“……”
白畫徹底放棄了抵抗,道,“這段時間白畫如果聯(lián)系你的話,隨時給我說?!?p> 客棧老板拱手應(yīng)和,“好的好的?!?p> 白琴帶令明卿上了樓,令明卿問道,“這是白畫開的?”
白琴笑道,“您還不知道那丫頭啊,嫌只看著有間客棧無聊,硬是讓她玩著又開了好多分店。也不只是客棧,前幾日我聽白書說,她好像各行各業(yè)都有涉獵?!?p> 令明卿淡淡地點了頭,卻是沒指責(zé)也沒多說什么。
看著白琴帶著令明卿上了樓,客棧老板才虛虛地呼出一口氣,腿腳發(fā)軟,店小二眼疾手立馬上前扶住了他。
店小二好奇地問道,“老板,剛剛那個公子和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客棧老板摸了下額頭,只摸到一手冰涼的汗水,他緩緩才嘆了口氣道,“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她可是畫姑娘的主子,記著畫姑娘的囑咐,好生伺候著,若是有任何差池,別說我保不了你,就算是畫姑娘親自來了也保不了你?!?p> 店小二連忙答應(yīng)道,“是是是,一定照顧好樓上的貴客?!?p> 客棧老板又道,“給底下的兄弟們吩咐一下,令主住到咱們客棧是咱客棧的福氣,讓底下的人都注意一點,別不識好歹地沖撞了令主。另外,試著去聯(lián)系清風(fēng)公子,讓他給畫姑娘轉(zhuǎn)告說,令主在咱客棧里。”
晚間時分,白琴敲響了令明卿的房門。
令明卿淡淡吩咐道,“進來。”
白琴端著客棧老板精心準(zhǔn)備的飯菜進了房門。
她把飯菜放在檀木桌上,對著令明卿道,“令主,您一天未吃飯了,要不然吃兩口?”
令明卿淡淡“嗯”了一聲。
回過頭見白琴還沒出去,于是問道,“還有事?”
白琴道,“白書剛發(fā)來消息,知曉您在秋林鎮(zhèn),所以這次秋林宴她也想來玩玩?!?p> 令明卿看向她,“玩玩?”
白琴沒來由的心虛了一下,道,“她近幾年已經(jīng)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了,此次估計也是想來見識一下各路江湖豪杰的本事。”
總不能說白書的原話是“實在想見令主一面,好不容易有次機會,可不能錯過了?!?p> 令明卿稍微抿了口桌上放涼的茶,淡淡道,“可以來玩?!?p> 白琴心下一喜,令主這是同意啦?
又聽得令明卿道,“但是有兩個條件。”
白琴道,“您吩咐?!?p> “第一,不能讓別人知曉她的身份。第二,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白琴應(yīng)和下來,“好的。”以白書的個性,只要能見到令主,別的就是強加給她一百條都沒有問題。
令明卿又道,“等等,再給她說,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白琴瞬間哭喪了臉。
令明卿緩緩道,“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您放心,我一定轉(zhuǎn)達到位。”
白琴出了房門,令明卿一人看著桌上的飯菜,無奈嘆了口氣,她們明明知道身患寒毒的人,早已沒有了味覺,卻還是依舊讓人把飯菜做得可口,讓人看起來有食欲。
還有白書也是,老老實實待著不好嗎?非要出來親眼看她好不好?
白畫更是,為了讓她出去更方便一點,在全國各地都拼命地開分店。
此時,對面的客棧也迎來了一位公子。
這位公子身著一襲白衣,手持一把白玉扇子,客棧老板親自出門把人迎了進去。
他邊走邊打量著客棧里的布置,淡淡地問道,“啟溟什么時候開了這樣一家客棧?”
子白解釋道,“啟溟公子的產(chǎn)業(yè)很多,這家客棧很早之前就開了,大概是秋林鎮(zhèn)最早的一批客棧?!?p> 客棧老板跟在身后未曾言語,他知曉能讓啟溟公子親自吩咐接待的人一定差不到哪兒去,說不定比啟溟公子的地位還要高。
言煜又問道,“秋林宴還有幾日開始?”
這時客棧老板終于有機會回答道,“正式開始時間是后天早上,但明天已經(jīng)有很多英雄豪杰在小小地比試一番了,公子您來的正是時候,明天也是很熱鬧的。”
言煜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聲音中沒有多少情緒,客棧老板一時也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什么意思,只得求助跟在身后的子墨。
子墨看他一眼,動作甚微得搖了搖頭。
客棧老板瞬間明白了何意,所以也沒再跟上前去打擾,只道,“鄙人姓張,名為湛江,小哥,如果你家公子有什么需求的話,可以隨時找我。”
子墨點頭,很快跟了上去。
翌日,令明卿起來的時候,白琴已經(jīng)等在了門外。
她說,“令主,白畫得到消息,已經(jīng)在往秋林宴趕了……”
令明卿蹙著眉,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所以此時沒有多少精神,只隨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令明卿和白琴下去的時候,大廳里已坐滿了好些人。
這些人服飾打扮各不相同,一看就是各個世家的繼承人或是英雄豪杰。
臨近窗前站著一圈人,這些人皆身著青色短衫,發(fā)尾被豎起來,人人手里拿著劍,為首的是個年級尚小的姑娘,這姑娘面容姣好,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在和老板爭執(zhí)著什么。
客棧老板被擠在了中間,雖然嘴里說著抱歉云云,但是態(tài)度異常的堅決,總而言之就是道歉可以,大廳里確實沒有位置了,想退錢也可以,本客棧并不強求您住,但是這個窗前的位置不可能讓。
笑話,早上琴公子特意來囑咐說,令主喜歡坐靠窗的位置,所以他早早地就給底下人吩咐了,說這位置被貴人訂好了,沒想到這沐家的小姐這般無理取鬧,可是在自家客棧里,這位置還能被別人搶了去?
眼看就要劍拔弩張,令明卿遞給白琴一個眼神,示意如果有人想鬧事的話就直接動手。
白琴微微欠了欠身,正想活動下手腕,沒想到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這臨窗的位子是給我留的,怎么,誰有意見嗎?”
客棧老板抬頭一瞧,瞬間退后,躬身道,“畫姑娘。”
來人正是白畫。
白畫一路上緊趕慢趕,跑累了三匹馬才趕來秋林鎮(zhèn),本以為一來了就可以見到令主,沒料到窗前卻涌了這些人。
白畫很生氣,后果很嚴(yán)重。
樓梯上站著的白琴看到白畫來了,也不活動手腕了,只等著她親自解決。
她們幾個太清楚白畫的性子了,別的事都好商量,唯獨扯上令明卿,白畫可以和他拼命。
世人皆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凡是碰到令明卿,白畫可以既是女人又是小人,反正難搞得很。
白畫扯下身上的披風(fēng),扔給后面跟著的人,盯著這些人,好半晌才笑道,“我原以為是江湖哪位英雄好漢敢在我的客棧里鬧騰,沒想到是沐家的幾位公子和小姐。”
她懶懶散散地坐在木凳子上,抬頭看著當(dāng)中間的沐挽,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計較,但如果還有下次,別怪我不留情分了。”
沐挽從小被家里的人捧在手心里長大,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于是沖著白畫道,“你又是哪家的小妮子,竟然敢這樣和本小姐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客棧里所有人的目光,她這話一出來惹得里面的人紛紛大笑。
沐挽氣急,大喊道,“你們笑什么,小心我讓我爹爹將你們一一抓起來?!?p> 這話不禁讓一個旁邊的少年嗤笑了一聲,“敢問這位姑娘,你爹爹是何人?竟然這么厲害要將江湖上下所有英雄豪杰都抓起來嗎?”
沐挽道,“這是自然,你們可都聽好了,我爹爹便是五大家族中沐家的家主沐瑋鶴。”
這話一出,部分人都退了一步,五大家族比起江湖的頂層勢力自然不夠看,只是對于一般江湖中人來說,還是頗為忌憚的。
沒料這位少年又開口了,“哦?是嘛,我竟不知區(qū)區(qū)一個排名第四的沐家,竟然敢叫板整個江湖中人?”
樓上本來站著看戲的白琴一怔,這人竟是前幾日她順手救下里的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