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山帶著龍生和夏臘梅回梯子巖,走到了陳家溝,面對懸崖峭壁,他問龍生和臘梅:‘你們來過觀音閣沒有呀?’。龍生說:‘沒有來過,只聽說過’。
老何指著前面的高山說:‘這就是梯子巖,沿著羊腸小道上去,就是觀音閣了,我家就在觀音閣旁邊;馬走不了羊腸小道,我們只能從后山走,從山坳爬上去’。
到了家,永秋見多來了兩個人,她只當是來修廟的,也就沒有理會。她沖著老何說:‘生了,生了!’。老何沒有反應過來,就問她:‘什么生了呀!’。
永秋說:‘羊生了,你從那里過,都不看一眼’?!丁虾握f:‘我們只顧說話了,沒有注意,走,去看看!’。
羊圈和豬圈緊挨著,怕豺狗來禍害,有半人高的土墻圍著;幾個人來到羊圈,看到四只小羊,在兩只母羊肚子下站著,吮吸著羊奶,母羊只顧著吃割來的青草和嫩葉??吹竭@情景,大家心里都很高興。生活雖然充滿了艱辛,但也有歡樂。
老何問:‘胎衣下來沒有呀?’。永秋說:‘下來了,我扔到廁所了;早上我起來后,去趕豬,放牛,就是羊不走,只聽牠咩咩地叫,我只好牽著牛,趕著豬走了;等我回來,羊就生了。小羊站著呢!,怎么生下來就能站著?,還會自己去找奶吃呢!’。
老何說:‘這是本能,牛啊馬啊都一樣,豬不是,只有老母豬躺下,小豬才吃得著奶’。
‘哦’,他給龍生和臘梅介紹說:‘這是黃永秋、黃大姐!’。他指著龍生和臘梅對永秋說:‘這是龍生和臘梅,是來這里避難的,可能要長期住下去呢!。以后要多做兩個人的飯,妳就不要再操勞了,臘梅做飯還得行;她還小,才十六呢!,妳鋪排她,她做得下來;龍生幫我做農(nóng)活,他一身都是力氣,以后我就輕松多了。哦,做飯還早,我們到小河溝那邊看看地吧!,以后?。?,我準備把那塊地開出來,有十多畝呢,打土墻把它圍起來’。
永秋問:‘為什么?,還沒有聽說過呢!,那要費多大力呀!’。老何沒有解釋,他帶著大家就走。老何在前面走,龍生跟著,永秋和臘梅在后面說著話,跟在后面。
在路上,老何從龍生口中,知道了他的身世:父母死得早,無家無業(yè),兩年前才來這里,靠挑水掙碗飯吃,饑一頓飽一頓的,什么也不會,晚上給人家看店鋪,可以找到睡覺的地方。
大家到了那里,看到那一大片的荒地,龍生說:‘這塊地少說也有十五畝,真要開出來,要打不少糧食呢!’。老何問他:‘你不是沒有種過地嗎?’。
龍生說:‘我家沒有地,小時是東家要點,西家借點生活,不能白吃不是,就幫人家干點小活,十歲起就給人家放牛,割草,到了十八歲,家里房子再也不能住人,我就拿了根扁擔出來了’。
永秋說:‘地是不錯,就是沒有水,只能做旱田,也就是你想得出修圍墻這個辦法,這么大的一塊地,要修一年,地還沒有種上,人就已經(jīng)累死了!’。
老何說:‘要我說,生活艱難,只有付出艱辛,才能有所收獲,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算了一下,這周圍也就是一百五十多丈,要說米突的話,也就是五百米,模板要是一丈長,要打一百五十多檔才能做完一圈,模板寬做一尺半,打它三層,土墻就有四尺半高,就是一米五,這就可以了,野豬和兔子都進不去,如果墻的厚度一尺半,算土方才三百五十多方,還不到四百方呢!,就地取土,一天三四方,一百天就完工了,也就是三個多月,除去下雨,趕場,半年可以修好。春天種下苞谷,秋天種下麥子,呵!、打的糧食肯定吃不完’。
永秋說:‘想得倒是挺好,要辦到了才真好呢!’。龍生說:‘辦得到的,哎,’。他嘆了口氣說:‘沒有田地,沒有家業(yè),一輩子都要受苦,翻不了身’。
永秋說:‘說了半天,這山,這地,是誰的呀?,不要弄了半天,你給人家弄,白忙了’。老何說:‘這是荒山野嶺,應該是沒有主的,誰占誰得,你們不要怕,歷來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龍生說:‘開出這一片荒地,一輩子也不愁吃穿了’。永秋說:‘把地種好了,一年幾千萬把斤糧食,我們的馬呀,牛呀、豬呀都跟著能吃飽肚子,這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
老何掏出煙來,他問龍生要不,龍生說:‘我沒有吃過!’。老何把煙點著,他瞅著這塊地,看了好一會兒,他對永秋說:‘不止十幾畝喲!,回去拿尺子來量一量吧!’。
永秋說:‘屋里哪有尺子呢!,尺子那么短、不知道要量到何年何月呢!’。
老何吐了一口煙,他才說:‘拿竹竿量,砍一根竹竿,取一丈長,量一竹竿就是一丈。用米突也可以,取三米或者四米長都行,這地是長方形,長乘寬不就是面積了嗎?’。
臘梅問:‘用竹竿能量出來?,他們都說,打五擔谷子,就是一畝地呢!,你還沒種地,不知道能打多少擔谷子?,怎么知道地有多大呢!’。
老何笑了,他說:‘你們這里地少,一小塊一小塊的,也不規(guī)則,長的方的圓的都有,還有月亮形的、三角形的、五花八門,不好量。在壩子,地塊大,好量一些,一畝地能打五擔谷子,其他就按打五擔谷子折算成一畝地’。
老何吸了一口煙后,他接著說:‘實際上是這樣的,六十平方丈為一畝,比方這塊地,長有四十丈,寬有三十丈,兩個相乘,就是一千二百平方丈,除上六十平方丈,就是二十畝;如果一畝地,兩季能打五百斤,一年就可打一萬斤糧食,二十個人、吃一年也吃不完’。
臘梅覺得老何懂得真多,她對老何說:‘大叔,你真行,什么都知道,很會算呢!’。
老何連忙說:‘可不要叫大叔,我只大你十歲,就叫大哥吧!,這個叫大姐,廟里的尼姑,妙常師父,叫師父。你們今天才來,還沒有見到她呢!’。臘梅說:‘認得的,他經(jīng)常到城里去’。
這塊地能打一萬斤糧食,老何被這個數(shù)據(jù)所鼓舞,顯得有些興奮,他說:‘我看事不宜遲,先平整土地,把地翻了,種上小麥,種上以后再打墻,現(xiàn)在才過中秋,還趕得上季節(jié),明天我就去買鏵犁,用馬拉,要不了幾天’。
龍生說:‘還有樹根呢!,夠挖的了’。
老何說:‘沒有大樹,是人家棄耕的荒地,主要是草,有些灌木刺叭弄,把它砍了,樹根用鐵鉤子鉤住,用馬一拉就起來了,要不了幾天就整治好;回去我就上廟里去找木匠。找?guī)讐K木板,做打土墻的模板,鏟土用薅鋤不行,還要買鐵鍬,釘耙也要’。
永秋笑道:‘有那些錢買這些家什,不如買糧食得了’。
老何笑道:‘從長遠考慮,種地、這些東西遲早是要買的,你要多想那搬不完的糧食,心勁兒就上來了,要攬這個瓷器活,必須準備好金剛鉆。去年來時,人家說我們像叫花子,今年就不一樣了,房子立起來了,六畜興旺,糧食滿倉,世界沒有神仙皇帝,要改變我們的處境,只有靠我們自己’。
在回來的路上,經(jīng)過竹林,老何砍了兩根細竹子拿著,他說要到廟上去,做成一丈長的竹竿,用來丈量土地。
龍生問:‘大哥,你走哪里都帶著這根棍子干什么’。老何說:‘你知道有錢人手里拿著什么?’。龍生說:‘沒看見,都是空手吧!’。
老何笑著說:‘拿著紙扇,人家大魚大肉吃多了,火氣大著呢!,經(jīng)常扇兩下,涼快。我們是賣苦力的人,人家看你穿得破,尤其是富人家的狗,狗仗人勢,經(jīng)常來咬你。有根棍子在手,防那狗來咬你’。
說著、他就舞弄起來,那打狗棍在他手里,玩得得心應手,猶如行云流水。老何停下來,他說:‘這棍子,打狗可以;沒有扁擔,可以代替扁擔;手拿東西不方便,可用棍子翹著扛在肩上;累了可以當拐棍兒拄著,用處大著呢!’。
永秋說:‘我只看你拿著,沒有看你用呢!’。‘哦’,老何說:‘上次朝陽社三爺上山來,打了兩棍子,你沒有看見?,一棍子就打趴下了’。永秋說:‘看見了’。
老何說道:‘妳?。?、要去問妙常師父,哦,不能問她,出家人不殺生,她看到了也不會說,妳問小陳,陳大姐,就是這根棍子,要了茍三兒的命!’。
永秋問:‘哪個茍三兒呀!’。老何說:‘妳沒有見過,那小子,六尺高,哦,比妳高兩頭呢!,膀大腰圓,真正的虎背熊腰,他們看見的,就是死在這根打狗棍下的’。
說著話,他們就到了家。老何沒有進屋,他拿著竹竿兒就上廟去了。臘梅說:‘何大哥真有本事,聽他的口音,像是湖南客呢!,有本事,就不該在這里受窮!’。
永秋說:‘聽我哥說:是避戰(zhàn)亂逃難來的,哦,識字呢!,是讀過書的。他們來了三個,走了一個,另外一個就是城里的趙大哥!’。
她接著說:‘我們是五個人吃飯,妙常師父吃齋,我們也要跟著吃。只有我們要吃葷菜時,才在老何這邊做葷菜’。她指著對面說:‘那是養(yǎng)牲畜的豬圈羊圈,牛棚馬棚,現(xiàn)在只有羊在圈里,才生了幾只小羊’。
老何和妙常師父一起回來了,老何指著龍生和臘梅給師父介紹說:‘這是龍生,臘梅,都是苦出身,受苦人,沒有活路了,先在這里躲他幾個月’。
他把竹竿交給龍生,他對龍生說:‘明天早晨我們吃了飯,你就和我一起去放牲畜,完了,你就拿竹竿去量那塊地的長寬’。他問龍生:‘會不會量呀?’。
對于沒有上過學,沒有種過地的龍生來說,他哪能知道這些,他就問何大哥:‘那怎么量呀!’?!@樣’,老何說:‘一竹竿接一竹竿地量’。
他一邊說,一邊拿著竹竿在院壩里比劃,他說:‘把數(shù)記住就行了,竹竿是一丈長,量了多少下,就是多少丈。那地是長方形的,你記住、長量了多少竹竿,寬量了多少竹竿就行了,等我回來以后再算,回來給羊割點草,摘點嫩技。我明天要進城去買鍬,看看鏵犁,還要買簸箕’。
永秋說:‘何大哥,你這么急干什么嘛?,總是忙忙活活的,等他們城里的人來了,再商議一下不好嗎?’。
老何瞥了永秋一眼,他說:‘商議,商議什么?,等商議好了,時間也過去了,人誤地一吋,地誤人一年?,F(xiàn)在不干,明年就收不了幾千斤麥子,那可是好幾十擔,值好幾百塊錢呢!,苞谷收完了,沒有什么活路,紅苕放在地里,趁龍生在,把地開出來,以后日子就好過了’。
永秋說:‘今年這糧食是夠了,我是說:我和臘梅都幫不上忙,我就怕你們累壞了,另外,廟上的事你還要操心!’。
老何說:‘你不要管,你主要是養(yǎng)病,現(xiàn)在看,病像是好了,但身子弱,要好好將息,還要補養(yǎng)身子’。
他轉(zhuǎn)過來對臘梅說:‘臘梅,以后妳就做飯,其他的事不用管,姐的身體不好,一天得吃兩個雞蛋,二兩瘦肉。姐幫師父管修廟的事兒,龍生跟著我,?。?,就這樣;年輕時不做點事兒,上了年紀,想做也做不成了’。
秋去冬來,天氣逐漸地冷了,陳大姐把龍生的衣服做好了送上山來,她看臘梅的衣服小了,是夏家大嬸穿過的舊衣裳,臘梅說:‘有穿的就行了,比龍生沒有穿的不知強多少呢!,不用做新的了!’。
老何說:‘沒有穿過新衣,哥給你做’。他對陳大姐說:‘給臘梅做吧!,山上冷,棉衣,夾衣、單衣都要做。像我們這樣的窮人,也只能穿粗布的衣裳’。
臘梅說:‘有穿的就不得了了,管他是洋布還是土布呢!’。陳大姐說:‘買白土布,到染坊染了就做’。
龍生試了衣裳,很合身。他把衣裳包起來后,就要去給陳大姐和何大哥磕頭,陳大姐拉著他說:‘你來了,就是一家人,不用磕頭了’。
老何說:‘以后跟著大哥,有哥吃的,就有你吃的’。龍生心里一陣溫暖,他用飽含淚水的眼睛,望著何大哥,他說:‘以后我就跟著大哥,聽大哥的’。
河溝對面的那塊地,原來想得簡單,先砍灌木,拔掉樹根,平整了地,然后用鏵犁把地翻了再種上麥子;砍灌木還好辦,只要舍得力氣就行,刨樹根也行,用鐵鉤鉤上,馬一拉、樹根就起來了,這也搞了十多天,一直搞到過了秋分才把地清理出來。但犁地就不行了,費力不說,犁得深深淺淺,歪歪斜斜??磥怼]有師傅教怕是不行。
老何請黃校長出面,請老黃的本家黃明生來幫忙,黃大哥教了一天,老何和龍生才基本學會了犁地。老何感慨地說:‘這才真是隔行如隔山呢!’。
翻了地,下面怎么做,老何心里沒底,他想:‘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刹荒艽笠猓€是請師傅吧!,他又去把黃明生請來。翻了地,先曬幾天,然后耙了兩遍,把地弄平整了,用馬拉著犁,劃了一條溝,就把麥子種下了。
過了重陽,麥子種完了,就開始割茅草,撿石頭,這都是打墻的前期準備,石頭墊在墻下做墊基石,茅草用來蓋在墻上頭。然后才正式開始筑土墻;先把石頭墊在下面,夾上模板,然后填一層土,就夯實一層。
因為就近取土,很省工,兩人一天能做六、七檔,一個月就做了一圈兒土墻??粗械柠溍缫呀?jīng)出土,老何心里十分高興,他對龍生說:‘現(xiàn)在要抓緊,只要第二層做好,那些野物就進不去了’。
修廟的進展還順利,下面院子里的石板已經(jīng)開始鋪了,到冬月就可以鋪完,把下面的??彩荻甲龊?,臘月把房屋地基打好,就可砌墻修房子了。
過年之前,要把兩邊的廂房修好,把二層的??彩菀残藓谩6嗵澚耸匙T師傅,看似簡陋,仍然有模有樣。厚薄不一,長短不一的石板,鋪得很平整。
修廟在有條不紊進行著,老何幾乎每隔一天就要去城里,這么多人要吃飯,他要去把糧食和蔬菜、用馬馱回來,還要馱牲畜吃的飼料,谷糠,麥麩,酒糟。馬干的活多,吃草的時間少了,除了喂牠鍘的草料,還要給牠喂點糧食。老何總感到人手不夠,母豬的肚子好像也大了,晚上也要加一頓精飼料。還有那幾只羊,也要喂點糧食。
永秋說:‘你不要光顧著那些牲畜,廟上那么多人,你要想著點。你和龍生一天那么累,不能老跟著師父吃素。好的都讓我一個人吃了’。
老何說:‘豬的肚子大了,馬要天天干活,牠不會說話,如果我不想到牠,就沒有人想到牠了’。
永秋說:‘想到牠們是對的,也要想想廟上的人。你立房子的時候,打了一頭野豬,到立完房子都沒有吃完。現(xiàn)在修廟,不是自己的事,你就不管了?’。
老何笑道:‘我想著呢!,我是想晚一點,等天冷一點了再說,吃不完的肉,可以做臘肉!’。
永秋說:‘已經(jīng)進十月了,山上天氣開始轉(zhuǎn)冷,臘肉早點做也可以。還可以在臘月間,再打一頭野豬。一頭野豬,不知道一年要禍害多少莊稼呢?’。老何說:‘那好,我哪天就把老趙請來’。
冬月初七是大雪,老何把老趙接到山上,一同商量打野豬的事兒。老趙是神槍手,還是請他來操刀。還是選那支上次打野豬的漢陽造。他們到麥地里去重新校槍,看到底有多大的誤差。麥地的圍墻,已經(jīng)弄了一圈半,看來年前就可完工。
老何說:‘準備做三層,有一米五高,墻上蓋點茅草,這樣就不怕大雨了’。老趙問:‘一米五低不低呀?,只到肩膀,從外頭都可以看到里頭呢!’。
老何笑道:‘不是防你的,只要兔子和野豬進不去就行了’。
老何在圍墻上,畫了一個豬頭靶,老趙這一次修正高度,準備用標尺來修正,定標尺三,彈道在瞄準線上面,橫偏不用修正。老趙趴在麥地里放了一槍,‘呯’,老何叫他自己去查看彈著點,在左側(cè)三寸的地方。再試一槍,彈著點在左側(cè)兩寸,偏上一寸的地方。
老何說:‘再試一槍吧!’第三槍,彈著點在左側(cè)兩寸,偏下一寸。老何看了三個彈著點,他說:‘基本可以確定,彈著點偏左兩寸,上下差不多’。
校好了槍,兩人就坐下休息,老何掏出煙卷,他遞給老趙一支,兩人就開始吞云吐霧。老何說:‘把你接上山來,除了想打一頭野豬外,就是想要你來看看,工程的進展’。老趙說:‘你這個圍墻,工程也大了一點,要是龍生不來,你一年也完不了’。
老何說:‘就是龍生不來,我也要一個人堅持干,這個是一勞永逸的事情。我量了一下,長有四十三丈,寬三十一丈,有二十二畝。一年可以種兩季,一季麥子,一季苞谷,麥子保守點算,就算四千斤,我們這四個人吃不完。包谷保守點算,也有六七千斤,都拿來喂牲口’。
老趙笑道:‘這里的麥子算雜糧,以后你們每天準備都吃麥粑吧!’。老何說:也只有你才會這么想,我不會把它磨了,把面粉賣給掛面坊,有了錢,你想吃啥就吃啥,每天都吃大米飯,吃大魚大肉!’。
老趙笑道:‘我就不相信,你這地能種出魚和肉來!’。
老何說:‘就你腦子不開竅,有了錢,什么買不到?’。老趙說:‘我和你都沒有種過地,你這是夸夸其談,沒有水,沒有肥,你那一萬斤糧食,不知從何而來’。
老何說:‘貴州素有天無三日晴的說法,你就不用擔心水了,肥的問題也好辦,我養(yǎng)二三十頭豬,還怕缺肥?’。
老趙說:‘養(yǎng)二三十頭豬,談何容易,你拿什么來喂牠?’。老何笑道:‘我一年有六七千斤苞谷,我還怕牠吃不完呢!’。
老趙笑道:‘你這個雞生蛋,蛋生雞的故事兒很好,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累呢?,我也希望你的夢想成真,到時我也可以吃大魚大肉了’。
老何說:‘我還有更好的設想,如果通了馬路,我們弄個馬車,把這里的土特產(chǎn)拉出去,賣到遵義,賣到重慶,再把便宜的百貨拉回來?還不知道要賺多少錢呢?,比種地劃算多了!’。
老趙說:‘那還用你說,現(xiàn)在想得遠了,還是等馬路修好了再說吧!,現(xiàn)在看來,馬是買對了,隔一天就要到城里去馱吃的,如果沒有馬,你的地也種不起來,廟也修不起來’。
老何說:‘不能這么說,沒有馬,就是多遭點罪,從天口回來,沒有馬、我還不是照樣地背著百多斤的背篼走!’。老趙笑道:‘不說了,不說了,遭的那個罪,也只有你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