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剛他們到了老何家,老何忙問永秋,他問:‘牛和羊是不是收回來了呀?’。
只要老何不在,是永秋在當(dāng)家。永秋說:‘都收回來了!,現(xiàn)在正在弄豬食’。老何說:‘又來了五個客,趕快叫臘梅弄飯吃!,妳們那邊鍋空著,就在那邊弄吧!’。
這時龍生進(jìn)來,老何就給何長剛介紹:‘這是我兄弟龍生’。他對龍生說:‘來了五個朋友,暫時在這里躲一躲,等風(fēng)聲過去了就走’。
他問龍生:‘廟上還有米沒有呀?’。龍生說:‘沒有了,在吃紅苕干呢!’。老何說:‘你馬上送米上去’。
龍生走了,老何把這里的基本情況、向何長剛介紹了一下,他說:‘晚上我們到山背后的一個地方藏起來,不準(zhǔn)出屋。我們送飯,送不了飯,那里還有紅苕干。我們帶點水,熬過五天,如果沒有什么動靜,就回來住??刹荒苈楸赃希?,在那里堅持幾天吧!’。
吃了飯,帶上兩床破被子,還有水、碗筷、和一小缸霉豆腐,一行人就到藏經(jīng)閣。
老何從藏經(jīng)閣回來的時候,他對何長剛說:‘窗外柴禾堆里有幾支步槍,你們拿兩支槍出來,如有情況,手槍怕是不頂用,要想復(fù)雜一點’。
在回來的路上,龍生問老何:‘他們來干啥?’。老何就把情況說了說,他說:‘讓他們先躲幾天。機(jī)靈點,對生人一定要注意,回去你跟臘梅說說,我跟永秋說,還要支會妙常她們’。
老何到了廟上,師父她們正在吃飯,老何說:‘這保安隊死了人,他們且肯罷休。藏經(jīng)閣藏了五個人,妳們不要到那里去,不要招惹是非’。
妙常說:‘他們來山上干什么?,哪里不能去?,偏偏要到我們山上來’。老何說:‘今天這五個人、在城里把陳四老爺家搞了一下,要不保安隊能撤回去?’。
妙常雙手合十,她說:‘阿彌陀佛,你們是不是把那陳四…’。她沒有說下去。在她心里:只要是殺生,不管好人壞人,都是違背佛主教誨的。
老何說:‘他們只是嚇了陳四一下,沒有動他。陳四也太貪了,這山上不但有觀音閣,這方圓二三十里、還有幾十戶人家呢!,他一句話,就成了地主,我們都成了佃農(nóng)。妳觀音閣的石板、磚瓦、木頭都是他家的,妳百年的香火錢、還不夠賠他的’。
妙常說:‘公道自有菩薩,好有好報,惡有惡報,地獄,就是為他們準(zhǔn)備的’。老何說:‘壞人命長!,不知道還要干多少壞事兒呢!陳四一句話,這廟這山都成了他陳家的,真是巧取豪奪’。
老何問妙云和妙青:‘怕不怕呀?’。妙青說:‘心中有了菩薩。就什么也不怕了’。老何又關(guān)照了兩句,‘晚上把門閂好了、不要出來’。說罷,他就走了。
第二天,五月初九,還有幾個人來燒香。到了第三天、也有幾個人來求神拜佛。妙常師父發(fā)現(xiàn),有個人、頭天來過,這個情況很可疑,晚上她就給老何說了。
老何說:‘我知道、有兩個人東張西望,還闖到我們那里去了呢!。不怕!妳們小心一些,不要一個人出來。妳想:是妳怕得厲害呢?,還是他們怕得厲害呢?。我看是他們心里怕得厲害。那個隊長五大三粗的,和茍三兒差不多,都去見閻王了,他們心里能不怕?,這是我們的地盤,誰敢來?,妳們要放心,該干啥還干啥,一切正?!?。
何長剛他們住進(jìn)了藏經(jīng)閣。因為這兩天發(fā)現(xiàn)有生人來,就沒有送飯。何長剛他們吃了兩天紅苕干,水也喝完了,實在熬不下去,天快黑時,何長剛摸了下來,把屋里的人嚇了一跳,老何也不好埋怨。
何長剛說:‘水沒有了’。老何想:‘既然下來了,就索性叫另外四個一塊下來,明天天蒙蒙亮,再回上山去’。老何就叫臘梅趕快做飯,老何要去把那四個人叫下來。
何長剛說:‘有槍、不要誤會了、我和你一塊去’。
兩個人摸上山去,一會兒就把那四人帶了下來。老何把情況說了一下,千萬不可麻痹大意,晚上在下面睡,天蒙蒙亮就回山上。中午送飯,天黑了就下來吃晚飯。兩個屋子,被子不夠就倆人合蓋。
就這樣,笫二天、天蒙蒙亮他們就走了,天黑了,他們就下來睡覺。第四天和第五天,都有生人上山來,到了第六天,就沒有見生人到山上來了,又過了幾天,看來沒有什么動靜了,就準(zhǔn)備上路。
準(zhǔn)備工作開始了,需要的東西、老何托老黃到城里去買,買好后,龍生到城里馱酒糟糧食,順便就帶回來。買的草鞋不能少,在城里舊貨市場,買了很多舊衣裳和頭上包的帕子。永秋說:‘這些衣服、好多是死人穿過的呢!’。
老何說:‘穿新的不行,他們那一身衣裳是要飯的,破爛不堪,也不行。沒有辦法,只能將就,穿買來的舊衣服正好!’。
何長剛說:‘舊衣服最好,在戰(zhàn)場上,見到有鞋,就高興得不得了,脫下來就穿上’。老何說:‘路上沒有武器怕不行,有呢!,膽子就大一點!’。何長剛說:‘長槍目標(biāo)大,把短槍帶上,手榴彈也帶上’。
老何說:‘腿瘸的同志坐滑竿兒,裝死人,不要洗臉,搞得臟一點,臭一點,把錢和東西都夾在被子里。一直抬回家’。何長剛說:‘在陳四家弄了不少錢,錢帶多了,重不說,也不安全。我給你們留下一半吧!’。
老何說:‘你們都帶上,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沒有錢,只能去要飯?;氐郊乙惨缅X’。
何長剛說:‘有五六十斤呢!,我估計有千把塊錢,一人留一百,回家還要剩一大半呢。夠了,路上只買點兒吃的,住棧房也用不了多少錢。如果要走石阡那邊,我準(zhǔn)備去看看房東,我們住了兩個月,把人家的糧食都吃光了,我想順路去看看’。
他說這話時、眼里已經(jīng)有了淚花。他嘆了口氣說:‘哎!老鄉(xiāng)真好,人越窮,心越好,得去放兩百塊錢,要不然,今年這個坎,他都過不去’。
老何問:‘你們回去的路怎么走呀?’。
何長剛說:‘這里往南走、過了石阡,走上湘黔官道,一直往東,問過湖南客,先問到鎮(zhèn)遠(yuǎn),那就上大道了,經(jīng)過玉屏,晃縣,芷江再到寶慶衡陽,那邊兒就好問了,我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老何問他:‘回去以后準(zhǔn)備做什么呀?’。
何長剛說:‘部隊和你們二軍團(tuán)匯合后,聽說都到北邊抗日去了。我們追部隊是不行了,瘸腿兒的也不適合回部隊,先送他們回家吧!’。
‘老何說:‘家鄉(xiāng)有沒有游擊隊呀?,我估計還是有,你回去注意打聽,找到了,還要繼續(xù)革命呢!’。
何長剛說:‘當(dāng)然’。老何說:‘現(xiàn)在國民黨開始用紙錢,要不把銀元換成法幣,這樣輕多了,也好藏’。何長剛說:‘那是官家在用,老百姓不太認(rèn)呢!,我看還是帶銀元吧!’。
晚上,永秋和臘梅就開始烙餅,天氣熱了,也不能做得太多。
第二天、天蒙蒙亮,何長剛他們就抬著滑竿兒,背著背篼走了。臨走的時候,何長剛感嘆地說:‘再也見不到老趙了!’。
老何說:‘怎么,是你要死、還是他要死呀!,活著、總是有機(jī)會的嘛!,走吧!抬著死人就走大路,走八十里路就出靖南縣界,只要走出去了,就沒事兒了。
何長剛他們走后,老何一整天都不踏實,永秋有時叫他,他都沒有反應(yīng),他在為何長剛他們擔(dān)心呢!,老何在心里安慰自己,在這山高人少的荒野,會有什么問題?,五個人、半個班,有武器,能怕誰。過了一天,估計何長剛他們已經(jīng)出了縣界,這才舒眉展眼,心里的那塊石頭才算落了地。
下午,要給牲口鍘草料,老何把永秋和臘梅叫出來一塊兒商量。他一邊拿草料,一邊兒說:‘現(xiàn)在吧!、那馬好像是懷上小馬了,我們那馬車的事兒,只能放下,明年再說’。永秋說:‘還看不出來呢!’。
老何說:‘你看得不細(xì),現(xiàn)在肚子還是大了一點。母豬看出來沒有?還有兩個月,又要添小豬崽兒了。想來也真快,我發(fā)愁呢!,冬天是二十四只豬崽,這次還不知道是多少呢!’。
老何叫龍生,龍生從屋里探出頭來看,老何對他說:‘下次去陳家溝,跟黃校長說說:看有大公羊沒有,買只回來一塊養(yǎng),就不用去配種了,還有買紅苕秧,我們把靠圍墻的那圈地都種上。麥子再曬曬,就送磨房了’。
過了一會,他又想起事來,他說:‘家里的事兒做不完,大家一起吃,事情要一塊兒去做;永秋、你看看,大家要添不添衣服,被子。這次何長剛給我們留了一些錢,該用的就用’。
永秋說:‘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你看那被子吧!,來兩個人,你才知道不夠用了。這衣裳、龍生和臘梅要添兩套。你和老趙、陳大姐、也要添一套。我想廟上那三個,我去問問,照說也要添衣裳。就用土布,染了讓陳大姐做’。
老何說:‘黃校長家人多,一個月才十多塊錢,吃都不夠呢!,買布時、多買一點?,F(xiàn)在、我發(fā)愁的就是小馬小豬,一生幾十只,如何照顧得過來喲!’。
永秋說:‘麥子換成米,全年都夠吃了。這就放心了。那些苞谷、紅苕、牲口都吃不完。賣了豬仔,穿的用的都夠了’。
龍生問:‘地里要中耕除草,這馬還能不能用啊?’。
老何說:‘當(dāng)然能用。人家鄉(xiāng)里、女的挺著個肚子還下地呢!,我就怕累著了,注意點兒吧!,馱東西要少馱一點,不要超過一百五,就是一個人的重量,走慢點’。
老何說:‘今年我們就不要殺年豬了,把那兩只豬賣了。到了臘月,打他兩頭野豬,都吃不完’。
龍生說:‘不是你想打就能打得到的,能打到一頭就不錯了’。
老何說:‘老趙的槍法準(zhǔn)得很,沒有問題。去年他只一槍、就打到了一頭三百多斤的野豬。那么大的野豬,哪能一槍就打死呢?,我上去朝豬心補(bǔ)了一刀,就算殺年豬了’。
這時、他像想起了什么,他說:‘哦!何長剛他們走了,你們注意沒有?,我們被人家盯上了。前幾天,就有生人上山來竄,小心那保安隊殺回馬槍呦!,我們要馬上行動,回去好好看看,看何三兒他們留下什么痕跡沒有。不要叫別人看出破綻來’。
老何心里想,但他沒有說出來,縣政府的趙秘書長很有手段,看他文縐縐的樣子,看似隨和,也許他暗藏殺機(jī)呢!。
鍘完了草,老何把何長剛留下的錢,叫龍生拿上,送到藏經(jīng)閣藏起來。龍生掂了一掂,他說:‘怕有三十斤喲’!老何說:‘不到,也就是五百個大洋’。
龍生問:‘五百個,你是怎么猜出來的?’。老何說:‘一個八九錢,一斤十六兩,那一斤就不到二十個,如果是二十五斤,可能就是不到五百個大洋’。
龍生明白了,他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錢。在上山的路上,老何注意、看沿途的喇叭弄,有沒有折斷的枝條?,有沒有走動過的痕跡?,其實,很少有人走動,并沒有什么路,滿是喇叭弄的枝條和雜草,無腳印可尋。
他們到了藏經(jīng)閣,也收拾了一番,才把錢藏好。在回來的路上,龍生問老何:‘人都走了,保安隊還來干啥?’。
老何嘆了一口氣,他說:‘哎!何長剛他們趁保安隊出了城,打了土豪,我估計是盯上我們了。何長剛他們來的那幾天,有人來山上竄,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如果真搜到了什么?,就立功了,那還不好好賞賜他們,如果搜出一千大洋,陳四老爺還不賞他一二百’。
龍生問:‘打土豪有一千大洋?’。老何說:‘他們帶走了七百,總共也就是一千二三吧!’。龍生說:‘這些雜種太狠了,捆了我們一晚上’。老何說:‘以后他們還這樣、就再辦他幾個’。
龍生說:‘我們倒是可以跑,如果我們跑了,那觀音閣就慘了,一輩子也不得安生’。老何說:‘以后辦這事兒,就不要在我們梯子巖辦了,在城里、或在其他地方,不要把火引到這里來’。
進(jìn)了屋子,飯已經(jīng)好了。吃飯的時候,永秋問:‘那堆叫花子衣服怎么辦?,我想洗一洗,留下打布?xì)?,以后拿來做鞋’。老何拍著腦門說:‘我真糊涂,把這事兒忘了,燒!趕快燒’。
大家就放了碗筷,抱的抱柴,摻的摻水。臘梅就把那堆衣服燒了。老何說:吃了飯,大家洗洗臉,燙燙腳,把身上的霉氣洗掉。他們住的那兩個房間,旮旯角角都要掃一掃,看有沒有煙頭?,收拾干凈一點’。
吃完了飯,大家就開始洗臉燙腳,老何對龍生說:‘你先別洗,你鏟點兒土、倒在糞坑里攪一攪,最近兩天拉的屎,認(rèn)得出來,多了五個人,這兩天拉的屎就自然多了,人家一看,肯定有外人來過’。
永秋說:‘何大哥!我看你太緊張了,人都走了,還怕什么?’。
老何說:‘這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人家知道人來過,就要問你要人。何三他們在陳四老爺那里、弄了一千多大洋,要是人家看出了什么破綻,且肯罷休’。
他說:‘我總感到被人盯上了,要是出了問題,我們都得去蹲大獄,也許還要殺頭。只怪老趙心急,看我們山上吃緊,就想調(diào)虎離山。這事兒是越鬧越大,好了,你們只說什么都不知道!,他沒有證據(jù),也奈何不了我們’。大家聽了老何的話,晚上都沒有睡好覺。
第二天,天剛亮,門就被敲得震天價響,‘開門!開門’。叫門聲不絕于耳,震得耳朵發(fā)麻。老何對龍生使了一個眼色,龍生就去開門。
門開了,四五個兵,蜂擁而進(jìn)。他們叫開了各個耳房,把人都趕到堂屋。就東張西望地要進(jìn)行搜查。
后邊進(jìn)來的是大隊長,上次和老何照過面,他說:‘何先生、對不起!,城里出了劫案,搶了陳四老爺家一千多大洋,我們奉縣里的命令,來抓土匪,搜集證據(jù)’。
大隊長大吼一聲:‘搜!’,又從外面進(jìn)來幾個人,就開始搜查。
老何拿了一支大白桿的紙煙遞給大隊長,還好,大隊長接了。老何馬上劃了火柴,把大隊長的煙點著。老何自己也掏了一支煙抽上,他看了外邊,院壩和樹林里都有兵,看來今天來的兵不少,他們是有備而來。
老何對大隊長說:‘大隊長,你們一趟一趟地跑,也太辛苦了’。大隊長說:‘辛苦是辛苦一點,但如果抓到了土匪,陳四老爺說:賞大洋五百’。
老何大為驚訝,他說:‘哎呦!賞五百,那他丟的東西、一定大大超過這個數(shù),陳四老爺?shù)腻X真多’。
老何一聲嘆息,‘哎!真是朱門酒肉臭??!’。老何心里明白,趙秘書長果然暗藏殺機(jī),他不露聲色,想殺個回馬槍。
這時、一個兵來報告:‘廚房已經(jīng)仔細(xì)搜查過了,沒搜到東西’。
大隊長大吼道:‘龜兒子、一樣?xùn)|西一樣?xùn)|西地看,還要摸一摸,搜到東西有賞’。這時,搜老何房間的那個兵出來報告:‘搜到了,搜到了’。
那個兵,把一個小口袋交給大隊長,大隊長接過來,拿在手里掂了掂,很輕。大隊長打開看了,只有十多個銀元和七八個銅板。大隊長對那兩個兵吼道:‘龜兒子繼續(xù)搜,看那地面動過沒有?,動過了、就挖地三尺’。
大隊長轉(zhuǎn)過身來,他問老何:‘何先先,上次來不是有百多個銀元嗎?,怎么現(xiàn)在只剩十多個了’。
老何說:‘上次我還給秘書長說呢!,要做羊皮生意,錢給城里趙先生了,請他在趕場天、代我收羊皮’。大隊長點點頭。
左邊兩間耳房、右邊兩間耳房都搜了,一根雞毛也沒有找著,廚房里的碗呀盆呀,是一個一個地看,灶頭煙囪都看了,什么也沒找到,也沒有看出什么可疑的破綻。大隊長說:‘搜了屋里,再搜外邊’。
幾間廂房,堆滿了雜物和糧食,這就遇到了難題,裝了三十多個口袋的麥子、怎么搜?,大隊長發(fā)話了,他惡狠狠地說:‘搜!一個口袋,一個口袋倒出來搜’。
聽了這話、老何急了,他不顧士兵的阻攔,他一邊兒喊著大隊長,一邊兒就朝站在院壩里的大隊長沖過去。他拿了兩塊大洋、塞在大隊長手里,又遞了一支煙,等大隊長抽上以后、他才說:‘大隊長,你是奉命辦事,這糧食要是撒了一地,我就費功夫了。要不這樣,你真要看!我就一個一個騰在空口袋里,兵大哥不干,我們干也行’。
大隊長說:‘好’,他同意了。
老何忙向龍生招手,龍生就出來了。老何說:‘你去找個空口袋來’。于是兩人就倒騰起來。老何端來一個凳子,把空口袋放在凳子上,他兩手把口袋口撐開,接那倒出來的糧食。龍生扛著糧袋,一只手捏著袋口,他把袋口放開一點,那麥子就嘩嘩地流進(jìn)了老何撐開的空糧袋里。
等豬圈,羊圈、牛棚,馬棚搜完,這里的糧食,一袋不拉地也倒騰完了。五百元的賞金,威力不小,只差沒有挖地三尺,那茅草棚的椽子都察看過了,房外的廁所,也都用棍子、一點一點地探查過,什么也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