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美國,那個男孩的身影就像個若有若無的春夢一樣慢慢消散了,泡吧的卻慣還一直把留著。那晚,被實驗搞到萬念俱灰的曹臻到酒吧散心,想借助johnnie Walker的力量,讓自己不至于一夜無眠,當她捧著雙份的威士忌,縮在角落暗自神傷時。突然從喧嘩嘈雜的鳥語聲中,傳過來幾聲低沉的國語,曹臻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抬頭四顧,見旁邊的臺子上,坐了一男一女兩位中年華人,正在那爭論著什么。好奇心讓曹臻伸長了耳朵,原來二人在爭論喬家大院是什么時候的建筑,一個說是那風格一看就是清中期,另一個說宅子的窗戶裝著五彩玻璃,屋子里還有淋浴,肯定是民國建的。
或許是好久沒聽到中文,曹臻覺得親切,她也沒想太多,立刻端著酒杯走了過去:“不好意思,我沒有想偷聽你們說話的意思,但你們說道喬家大院,我家離祁縣不愿,小時候去過好幾次喬家大院。您二位說的都對,喬家大院是乾隆時期始建的,不過在民國時候,又進行了大規(guī)模擴建,裝上了當時的時髦玩意兒......”兩中年人詫異抬頭,見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美女,忙招待曹臻坐下:“你也是山西人?”
“是,我是榆次的,離喬家大院六十公里。您二位也是山西的,聽口音真聽不出,一定出來很久了吧?”
“我們祖籍山西,但是出生在臺灣?!蹦械男Φ馈>品曛?,又是他鄉(xiāng)遇故知,三人很快就熱絡(luò)起來。交談中得知,原來二人是夫妻,男的姓劉,女的姓馬,都在大學教書。他們的父親都是閻錫山的舊部,49年,稀里糊涂地隨大軍一起退到了臺灣。后來各自在臺灣結(jié)婚生子,兩家是世交,二人青梅竹馬,長大就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婚后,二人來到美國繼續(xù)求學。然后就留在了美國教書。剛才之所以說到喬家大院,是因為二人的父親結(jié)伴回了家鄉(xiāng)。照例祭祖上墳,聚會親朋之后,又到附近逛了逛,沿途把所見美景拍了不少照片,通過email發(fā)給了兩夫妻。這對夫妻從沒去過大陸,對照片的內(nèi)容很感興趣。對那棟碩大如小城的喬家大院尤其好奇,在酒吧消遣時不知不覺爭論起來。
曹臻作為山西小老鄉(xiāng),給兩位前輩講了她兒時去喬家大院游覽的所見所聞。當時他們一家去玩時,她爸爸叫了當?shù)匾粋€文化館的朋友給他們做導(dǎo)游。曹臻腦子好,導(dǎo)游說了一遍,她就全記住了。她繪聲繪色地講,那兩位夫妻津津有味地聽。話題一展開,就收不住了。曹臻講了許多三晉大地的山水傳說。讓兩個從未去過山西的山西人心馳神往不已。三人一直聊到酒吧關(guān)門,方踏著月光回家。告別之前,他們互相交換了電話和電郵。
自那以后,曹臻和那兩位老鄉(xiāng)成了忘年交,沒事就一起吃吃飯,泡泡吧,聊聊天。開始,曹臻只是想派遣一下獨在異鄉(xiāng)的寂寞,沒想到,后來竟然與那兩位老鄉(xiāng)有了那么多不是好還是壞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