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話,天堂向左,戰(zhàn)士向右
源石晶體傾側著,緩緩壓倒旁邊的一座大樓。白爾斯百無聊賴的看著大樓慢慢的破碎,倒塌,就像是在看一個惡霸把一個女孩的衣服撕掉然后推倒在地。
黑色的煙云在遠方升起,伴隨著轟響和震蕩波傳來,奧科說那是殲滅信號,白爾斯說那是煙火。
“怎么可能是煙火?”奧科哈哈一笑,“這種時候要是有人放煙火,那可能是覺得自己死定了,把最后一點可供消遣的東西放出去,看看最后的煙花?!?p> 白爾斯凝神望著遠方的黑煙,黑煙在仿佛夕陽般的金紅色光芒照耀下像是被撕裂成兩半的黃昏。
沒錯,那是煙花,那是地獄的煙花,是魔鬼來收割人命時候的狂歡。
奧科瞥了他一眼:“魔鬼?地獄?有點意思,以前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我想說也沒機會啊,”白爾斯白了他一眼,“你是讓我在烤燒烤的時候喊一聲地獄火,還是在接受任務的時候喊一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可以在打劫的時候喊一聲我是魔鬼,我來收割你的命,快把好吃的都交出來……”
“那特么只是打劫好么!不要隨隨便便上升到故意殺人罪的程度啊!而且為什么你滿腦子都想著好吃的啊!”
奧科撇了撇嘴:“這開心的時候吃好吃的慶祝,難過的時候吃好吃的安慰,無聊的時候吃好吃的消遣,憤怒的時候吃好吃的發(fā)泄——總而言之,美食就是世界第一的寶物??!”
白司合心說你說的特么是scp-500萬能藥,包治百病無副作用?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白爾斯突然說道:“你說塞班他睡了,他還在地下設施里?”
“嗯,我扛不動他,他睡得太沉了,沉到冰冷的海底?!眾W科臉上的笑容帶上一點苦澀,“我只好把他留在了那里,哼,可惡的塞班,以前天天打我,今天我就不管你!讓你好好睡,睡個飽!活該!”
奧科狠狠地擂著地面,仿佛大仇得報一般,臉上的笑容卻僵硬的像個死人。
“那,就讓他在里面好嗎?”
“那又有什么,整個地下設施都是他的床,給他這么大張床他還有什么好斤斤計較的?他這人再怎么認真也到不了那個程度吧?”
白爾斯沉默著點了點頭,突然站起身來。
奧科也急忙站了起來:“你干嘛?”
“去看看,他們怎么樣了?!卑谞査诡^也不回的走向先前杜賓離開的反方向。
傾側,翻轉,顛倒,四周的一切在廢墟之中展現(xiàn)出混亂的本質。貪婪的火舌在地上四處舔舐,將所有可以燃燒的東西燃盡,熱流在街道上流竄,仿佛要把人烤熟。
這是天災的杰作?
白爾斯搖了搖頭,看向遠方,在天災的籠罩下,巨大的源石結晶體串聯(lián)在一起,塵煙繚繞,如同一層無形的盔甲。暫且沒有變成廢墟的大樓也已經(jīng)站不直了,讓白爾斯想起意大利的比薩斜塔——切爾諾伯格現(xiàn)在到處都是比薩斜塔。
“白爾斯!”奧科追了上來,“你慢點!”
“慌什么?我又不會突然跑掉。”白爾斯看了奧科一眼。
“以前有個人也說過類似的話?!眾W科走到白爾斯身旁,“我還和他約定要當一輩子的朋友,結果這個混蛋居然敢違約。他肯定是不想當我的朋友,所以擅自把一輩子的時間縮的那么短,短的好像我還來不及對這段時光道別就要離開?!?p> 白爾斯抿了抿嘴,沒再說話,他一邊走,邊抬起頭來看向不遠處,火焰蔓延了整條街道,灼熱的氣浪裹挾著風聲在街道上橫沖直撞。
車輛翻了過來,在火焰中像只笨拙的鐵皮烏龜,那些尚未坍塌的大樓也沒能幸免,依舊履行著自己居民樓的職責,只是原先的住戶是人,現(xiàn)在的是咆哮著侵吞一切的火焰。
這一切都太瘋狂了,只讓白爾斯覺得這是一場不真實的噩夢。白爾斯猜噩夢的編織者是塔露拉,因為他曾經(jīng)在塔露拉身上感受過那股灼人的烈焰。
“這怎么這么大火……暴君今天來親戚了?”奧科一邊吐槽一邊小心翼翼的跳過火焰。
“也許吧?!卑谞査固痤^來,整合運動的殘部還在這里滯留?!皧W科,你先上?!?p> “干嘛?你別和我說你加入羅德島了是來搞我們的啊?!?p> “靠!我這身衣服上去還不被你們拖去摔跤!”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對男人不感興趣,我們是很純潔的,我們只喜歡大胸妹子。”
“我依稀記得你說過你要看上也得看上肌肉猛男!”
“你是說給你治療的那個男孩?”
白司合心說你特么那只眼睛看到安賽爾是肌肉猛男了??!他明明……
嗯?
好像找不出可以反駁的地方?
他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管這么多,快上!我跟你后面!”
“哦哦。”奧科趕忙跳過火焰,朝整合運動殘部所在的地方跑去。白爾斯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地蹲下了身,撿起了一副墨鏡,墨鏡的旁邊是融化了一半的盾牌。
白爾斯的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穿著厚重的盔甲,舉著盾牌和戰(zhàn)錘,堅實可靠的像一座山脈,雖然不茍言笑但總是讓人感到安心。
先前自己騙他說A4預備組遇到危險,他思考了一下立刻就去增援了。他對路過的自己施以援手,卻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立刻改變了對自己的態(tài)度。他是個立場堅定的人,用白爾斯的話講,他就像是哥哥那樣的人,對外展露獠牙,對內(nèi)包容而溫柔,時不時也會開開玩笑。
白爾斯那時就很想叫Ace一聲大哥,可這聲大哥還沒喊出來,這座山就在天災的陰影下,頃刻崩塌。
他看向一旁,融化的鐵水和血水交融在一起,現(xiàn)在已經(jīng)凝固了,血肉被融化的如此徹底,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樣,不難想象先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Ace他……無時無刻不頂著被融化的危險,無時無刻不站在烈火的邊緣,發(fā)起無數(shù)次沖鋒,又慘遭無數(shù)次擊退。
但他頑強的堅持了下來。
杜賓走了,是因為的確沒時間了,他們撤退的每分每秒都是Ace用生命從塔露拉手里奪來的!
在塔露拉的高溫面前,連鋼鐵都在融化啊!
為什么……他居然……他到底是怎么堅持下來的?!那可是被燒成灰燼的危險,全身的血肉都因為炙烤在劇痛的痙攣,他為什么還能堅持到如此地步!
白爾斯攥緊了拳頭,將墨鏡收進懷中,這東西沒有被燒盡也許是運氣使然,但不管怎么說,這副墨鏡絕對不能留在這里。
Ace沒能聽到他的那聲大哥,塞班同樣也沒能聽到。塞班的一切被抹消在天災中,被深埋在地下,或許將永遠不見天日。白爾斯不愿再失去這個彌補過失的機會,讓這份奇跡般留存的遺物在廢城中蒙塵。
天堂向左,戰(zhàn)士向右。
“大哥,”白爾斯在那半面融化的盾牌前跪下,虔敬的將右手放在胸前,輕輕地說道。“走好?!?p> 白爾斯迅速跟上奧科,整合運動的成員們正在興奮的慶祝著勝利,仿佛切爾諾伯格的災難是一場盛典,爆炸和烈火是典禮司儀放的煙花。
“其他人都已經(jīng)回去了,”奧科走到他的身邊,“我們呢?”
白爾斯瞥了他一眼,突然一笑:“你不是要吃燒烤么?走,我們慶祝一下?!?p> “真的?!”
“嗯,不過得先回去一趟,可能得先被浮士德教訓一頓了。”白爾斯聳了聳肩,“我可是很完美的‘作戰(zhàn)指揮’啊?!?p> “戰(zhàn)績?yōu)榱愕耐昝朗∶???p> “你燒烤沒了?!?p> “別啊——”
白爾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把攬住奧科的肩,奧科嬌羞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放開,我不是那樣的人。白司合突然就想起以前自己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這樣左擁右抱,仿佛班上的皇帝一樣,然后被擁戴他的一眾妃子丟到女廁所。
就在這時,白爾斯突然看到一個人朝他們走了過來,他戴著紅色的圍巾,帶著一把劍,臉上帶著淡淡的溫暖笑容。
先前他在這里么?他們倆居然完全沒有發(fā)覺!
白爾斯不動聲色的將奧科推開,以免別人誤會自己是基佬。他皺了皺眉:“你是誰?想干什么?”
那個男子愣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幾分:“誒?我是誰?不會吧,你連我都忘了?”
“……不記得?!卑谞査箵u了搖頭。
奧科瞥了白爾斯一眼:“這是你燒烤攤的客人么?喊上他一起慶祝怎么樣?”
“多他一個就不能免費了哦?!?p> “趕走趕走!”奧科果斷的說道。
白爾斯嘆了口氣,這家伙原主應該認識,只是不知道和原主是個什么關系。看他這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或許是小受這樣的?
那原主可以啊,和梅菲斯特搶浮士德還要在外面找小三!還都特么是男的!
男子無奈的聳了聳肩:“好吧,先不管這么多,我有事要通知你?!?p> “我?”
“就是你?!?p> “還是那個問題,你是誰?”白爾斯眼神凝聚,這個人在天災之后這么坦然的出現(xiàn),目的居然是是找他?
“啊,看來你是真的忘了?!庇嵤篃o奈的笑道,“我是喀蘭貿(mào)易的訊使,接下來將負責有關于你的一系列任務,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