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就放心讓俞姑娘跟著文謨走?”一旁的心腹壓了壓腹上的傷口,呲牙咧嘴地問道。
楚淼看了眼城墻外的戰(zhàn)況,喘了口氣:“既然看著他們走了,自然是放心的,否則你以為楚森去做什么了?”
經(jīng)這么一說,這人才發(fā)覺這么久了還沒見楚森上來城墻。
另一邊,文謨將俞舜華扶回了她自己的營帳,本來俞舜華是住在府里的,雖說雄山關條件艱苦,但還不至于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但戰(zhàn)事起了之后,俞家的府邸充做了安置傷兵的地方,俞將軍便帶著俞舜華一起住到了營地。
“舜華也不必憂心?!蔽闹円娝欀?,又想到了這兩次接連失利的戰(zhàn)況,以為她是在擔心這個。
俞舜華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能不憂心?雖說援兵到了,但這小半個月過去,戰(zhàn)力不斷減少,沒有半分氣色,況且……”說到這里,俞舜華頓了頓,像是不想再說下去。
文謨眼神一閃,面上笑著道:“雖是如此,楚將軍帶來的兵馬怎么說也還有六、七萬可靠的兵力吧?還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p> “文謨你……”俞舜華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口,“你這兩日沒有上城墻,怕是不知道?!?p> 說到這里,她又頓了頓,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嘆了口氣,繼續(xù)道:“楚將軍這兩日還在想著能不能再傳信到京中,請旨再調(diào)派些援軍,如今對外說是還有六、七萬可用兵力,但實際上這么說是為了穩(wěn)定軍心,現(xiàn)下的雄山關……估摸著至多只能再撐兩日。”
“此言當真?!”文謨先是一驚,而后眼中浮現(xiàn)了一絲喜意,但很快收斂起來,又看了俞舜華一眼。
俞舜華垂著眼,文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倒也沒問。
當日入了夜,城墻外的攻勢弱了不少,文謨看著俞舜華睡下,便也離開了。
他走后不久,本該睡著的人睜開了眼,嘴角浮現(xiàn)一抹冷笑。
文謨離開俞舜華的營帳后,路過楚森他們的營帳時被其中的談話聲引得停下了腳步。
“如今城中兵力疲乏,但完顏戎估摸著還看不出來,再撐這幾日,我兄長已經(jīng)準備傳信到京中請派援兵了,只是……”楚森頓了一下。
很快有人急急詢問:“只是什么?楚副將但說無妨。”
楚率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我知道諸位都是雄山關的,和文軍師交情不淺,但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文軍師知道了?!?p> “這……”眾人有些猶豫。
楚森繼續(xù)道:“這件事萬一傳出去了,雄山關可是陷于絕境了?!?p> “末將明白了!”眾人應道。
營帳外的文謨心中一驚——楚森這話是什么意思?他們懷疑自己?!
聽到這里,他若是在反應不過來那可就是傻了,思及此,他匆匆離開。
完顏戎營帳內(nèi),幾位重將看著完顏戎:“王爺,這消息可屬實?”
完顏戎仰頭飲了一口酒,笑道:“可信,如何不可信?這是咱們安排的內(nèi)鬼起作用了,趁著他們援軍未到,這幾日本王親自帶兵,最好一舉攻陷雄山關,然后一路北上,直搗承安皇都!”
“那便全賴王爺了,王爺此番定能拿下雄山關!”
完顏戎冷笑一聲,當初陸琰不松口,如今他若攻下承安,還怕楚禾不愿嗎?說到底,也不過是他給了那個丫頭幾分臉面,到頭來,還不是一樣?他完顏戎還會缺這一個女人?
……
三日后,雄山關城門被攻破,完顏戎在遠處看著楚淼受傷被抬下城墻,城門被攻破那一刻,完顏戎騎著戰(zhàn)馬,帶著大兵殺入城中。
城內(nèi)一片混亂。
俞舜華要上城墻看戰(zhàn)況,卻被人一把拽住。
她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文謨。
“舜華,雄山關已經(jīng)撐不住了,”文謨死死拽著她的手,“但你不會有事的,你跟著我——”
“文謨!”俞舜華想甩開他的手,面上一片惱怒之意,“你要做什么?!”
文謨不肯放手,見俞舜華掙扎得厲害,干脆一用力,將人按在了墻上:“舜華!聽好了,我是左賢王的人,城破了,左賢王不會輕易放過這里的人,但你跟著我,便不會有事!你若是犟著非要跟著楚淼楚森他們,說不準會沒命!”
“文謨,”俞舜華怒極反笑,“你這是什么意思?左賢王的人?!原來我沒有懷疑錯!”
“什么?”文謨一驚,“你懷疑?”
“你放手!”俞舜華不愿與他多說。
“舜華!你跟著他們是送死!”文謨怒道。
“是嗎?”俞舜華笑出了聲,她掀起眼,眸色冷冽,“文謨,你是不是太高估你的主子了?”
“什么意思?!”文謨沒來得及震驚,胳膊上便中了一箭,一時不防便被俞舜華推開了。
“文謨,”俞舜華看著他,眼神中有幾分憐憫,但這更像是嘲諷,“你真以為,雄山關沒兵了嗎?”
“你什么意思?!”文謨目眥欲裂,“你騙我?!我那么相信你!”
俞舜華勾了勾唇:“你相信我?所以我就該看著你去幫我的殺父仇人嗎?”
“好了,”楚淼拽過俞舜華,讓人押住文謨,示意他抬頭去看,“知道什么叫甕中之鱉嗎?”
在完顏戎所有主力進入雄山關的那一瞬,城門便關了。
城中早已布好了陷阱,就等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