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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都在我心

第十七章 泗涕與涎沫齊飛

魂都在我心 蒜香濃 4178 2020-01-24 23:00:00

  一句“娘子”,遲疑了劍,遲疑了對突發(fā)變故的殺意。

  但這劍,這殺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再次凝聚。

  也許,只需要一瞬。

  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

  已經(jīng)失誤了一次的裘若宇,不會再讓機(jī)會溜走。

  “娘子啊,你不能走哇!”

  第一句娘子有突如其來的震撼效果,但第二句娘子就不再具有這個威力。

  裘若宇知道,第二句娘子不是做震撼用的,是造成錯覺延續(xù)的,是穩(wěn)定成果的。

  “你走了,我可怎么辦?。?p>  你我夫妻一場,你難道就狠心拋下我?

  就算你狠心拋下我,你舍得那個尚在襁褓的孩兒么?

  你這是著了什么魔?。繛槭裁捶且莻€家伙???

  我縱有千般不是,萬般無奈,你也不能這么狠心絕情的丟下我和孩子啊!”

  伴隨著‘大喇叭’的功效,這開場白傳播甚遠(yuǎn),不但吸引旅途行人,更是將周圍閑雜人等的注意力一網(wǎng)打盡。

  裘若宇緊抱大腿,一面放聲大哭,一面扶搖直上,手到達(dá)自己預(yù)估的極限位置,頭頂在季茹云腰間……

  口中不停,“孩子在家嗷嗷待哺,你卻跟著那野漢子逍遙自在,你心中的闖蕩江湖就真的那么重要么?就算不顧相濡以沫多年的我,你也要顧那不足半歲的孩子啊,他還沒有認(rèn)清娘親的面貌,他的娘親就要離他而去么?”

  裘若宇的語速極快,卻清晰至極,字字如刀,通過‘大喇叭’深深刻在所有聽聞之人的耳中。

  “你是誰?認(rèn)錯人了吧!”季茹云驚詫,怪不得今天心神不寧,原來有這個禍?zhǔn)?。對方看起來只是一介凡人,一個病懨懨的書生。

  咦?怎么有點眼熟?

  “師妹?怎么了?”張繼德反身,卻見師妹被一個書生牢牢抱住。這怎么能行,平日里自己舉動稍有親近,師妹就嚴(yán)肅制止,如今被一個陌生人如此抱住,卻擺脫不得?

  “你是什么人,為何如此孟浪?”張繼德抽出長劍,指著裘若宇。

  俠女長衫,為了行走方便,長衫自腰間分叉,下半身內(nèi)里自然是褲裝。

  裘若宇第一擊,就是因為這外在長衫阻擋,并未得手,但此刻,卻是抱緊了大腿,而外在,卻被長衫遮擋。

  所以張繼德并不知道,裘若宇手上的動作。

  季茹云初時被言語騷擾,神思都在裘若宇的話中,一時不察,并未注意。但此刻,腿上的感覺,卻十分清晰,心中頓時明悟‘這個淫賊!’舉手就用劍柄狠狠搗下……

  張繼德一看此人只是個凡人,收了劍,就上來拉扯,但效果不大,反而越拉越緊。

  人群漸漸聚集,指指點點說什么的都有。

  裘若宇吐血:“謀殺親夫啦!”這一聲如杜鵑泣血,在這青天白日下叫的凄厲無比,令眾人心惻。

  “娘子,今天你要走,就殺了我吧。我死了,就再也不會糾纏你了,你就可以跟著這個野漢子雙宿雙飛。家里的老母還有那襁褓中的孩子就讓他們自生自滅?!?p>  張繼德手腳過重,一把沒扯開,卻撕破裘若宇的衣衫,伴隨著口吐鮮血,裘若宇此時給人的感觀狼狽之極。

  但裘若宇有多狼狽,圍觀眾人就會對他有多同情!

  有人指責(zé)起來:“人家小兩口的事,你插什么手?”

  “莫不真的就是個野漢子……”

  “噓,小聲,沒看拿著劍么?”

  “拿著劍就可以為所欲為么?”

  “拿著劍是不能為所欲為,但這野漢,萬一被我等言語激怒,惡向膽邊生,反而害了這位公子?!?p>  “也是,也是!”

  “你退后,讓人家把話說清?!比舨皇强催@人手執(zhí)利刃,圍觀眾人一定先將其痛打一頓。

  “師妹?”張繼德稍稍收斂,凝眉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季茹云不但要忍受裘若宇的肢體騷擾,更是要面對眾人洶洶之情,還要分神思考如何化解此局。

  但裘若宇在衣衫下的手著實不老實。

  季茹云面紅耳赤,難耐已極。

  可這面紅耳赤落在眾人眼里,不更是成了支持裘若宇的憑據(jù)么?

  “大家請聽我說,我根本不認(rèn)識此人!此人從身后抱著我,我也不知道是為何!”季茹云辯解。

  “娘子,何出此言?”裘若宇再吐一口鮮血,仿似悲憤,“你就這么絕情么?”

  張繼德雖然站的遠(yuǎn)了一些,但卻不妨礙他張嘴說話:“這是我?guī)熋茫覐奈绰犝f過師妹有過婚嫁,你既然說我?guī)熋檬悄隳镒?,現(xiàn)在問你,你可知我?guī)熋眯彰???p>  對呀,一邊說不認(rèn)識此人,一邊說兩者親密乃是夫妻。

  “這位病書生,你是不是病急亂投醫(yī),妻丟亂認(rèn)人啊,可不能見著人家長得漂亮就認(rèn)作是你的妻子啊。”

  看熱鬧不嫌事大,事越大,熱鬧越有意思。

  裘若宇懦懦,疼痛難支。

  人群有人起哄:“怕不是病的花了眼吧,看著兩人衣著打扮,怎么可能是一家子?!?p>  從衣著打扮上看,確實如此!

  “書生啊,你這么抱著人家姑娘,是你妻子也就罷了,若是你花了眼認(rèn)錯了人,這叫人家如何是好?快撒了手?!?p>  裘若宇仿似害怕,抱得更緊了,這在眾人眼中,更顯滑稽,人又不是水鴨子,一撒手就就飛了?

  “我若說出,娘子不認(rèn)又如何?這野漢子不認(rèn)又如何!”裘若宇說道。

  是呀,此間又沒有認(rèn)識他們知道他們的人,縱然這書生說的對,兩人抵死不認(rèn),誰又能弄的清楚。

  “這樣吧,你既然是他師兄,定然知道你師妹的姓名。你去人群之外,那空地上寫出來,我們圍在這里管教那書生看不到。你寫完,讓書生說出,兩相映照,自然可辨?!比巳褐幸婚L者說道。

  這是個辦法。

  張繼德遲疑,抬頭看向師妹。

  季茹云窘迫,傳音道:“我真的不認(rèn)識此人,從未照面!快想辦法,他手腳極為骯臟?!?p>  師妹喜凈,張繼德知道,所以他根本沒想到季茹云窘迫的另一層原因。

  “好,我這就去旁邊寫下師妹的名姓,大家可要看著他,莫要讓他瞧了去?!?p>  有幾個好事的,也跟了上去,看著張繼德寫完。

  “好了,讓那書生說吧!”好事者道。

  長者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裘若宇悲憤莫名,滿眼哀求:“娘子,你不要我,不要孩子,不要這個家,你連你自己的姓名也不要了么?季茹云,你既然這么狠,我又何苦攔著你?”雖然表面上有些意興闌珊,灰心喪氣,但裘若宇的胳膊再緊一分,手更放肆一分。

  “季茹云!可對?”長者問道。

  “都對啊!”跟著張繼德的人回道。

  季茹云在裘若宇說出那三個字之后就有些缺氧,這世上有這么巧的事情么?

  張繼德也是如遭雷劈,師妹自從十二歲上了獻(xiàn)劍派,就幾乎一直與他在一起,這之間別說有生孩子的功夫了,連明媒正娶的功夫都沒有??!

  “哪三個字?說清楚了!”

  張繼德還是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么巧合的事。

  “四季如春,含辛茹苦,云飄霧罩!”裘若宇目光空洞,傷心至極。

  “可對?”長者再問。

  “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幸虧是個書生,能夠識文斷字,萬一是個莽夫,這還真說不清楚了?!?p>  “要是莽夫,早就被宰了,還有這機(jī)會?”

  人群中議論紛紛。

  顯然,開始的風(fēng)向是一邊倒,接著風(fēng)向各半,但現(xiàn)在,又是一邊倒了。

  季茹云百口莫辯,泫然欲泣,腿上又掙脫不得,那騷擾又讓她羞于啟齒,可要不阻止這一切,難不成還真給這病書生做媳婦不成?

  她跳著,叫著,想要擺脫裘若宇,面上極為難耐。

  這在人群中頓時引發(fā)爭議,有人出言勸道:“書生你先撒手吧,這大庭廣眾的,姿勢極為不雅?!?p>  “書生,你以后是要考取功名的,這會讓你行止蒙羞?!?p>  “畢竟夫妻一場,何苦如此相逼?!?p>  這風(fēng)向果然是說變就變,畢竟季茹云膚白貌美大長腿,圍觀男子已有些不忍,對這病書生更是羨慕嫉妒恨。

  看來物極必反是個定數(shù)。

  “天下竟然有這么巧的事情么?”也有人感嘆。

  這時候,一個大媽模樣的中老年道:“自家相公,又是過了門的,還生了孩子的,只是抱一下腿防止跟野漢子跑了,有那么難受么?”

  大媽說的話極為在理。

  在場男子無人敢反駁。

  季茹云也不敢跳了,因為那只會讓那只手更控制不住,逾越邊界。

  如果柳念兒在這,她就會明白,什么叫,縱然你不認(rèn)識我,我抱著你的腿,你還不敢反抗的道理!

  張繼德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此刻,他不得不奮起反擊。

  “天下之大,人物之多,非你我所能想象。相貌姓名相同之人何其之多,這般巧合也不是沒有。這位書生,你若是能說出我?guī)熋蒙砩嫌惺裁刺卣?,我便信了你!?p>  “對啊對啊,這公子說的十分有理。書生你家娘子還有什么獨特的特征么?”

  人群中亦有人起哄,多是些青壯男子。

  看熱鬧真不嫌事大!

  裘若宇眼淚,鼻涕,口水,還有血液全都混在季茹云的衣衫之上,季茹云愛干凈,有潔癖,雖然嫌棄不已,憎惡不已,但此刻沒有比能夠脫身更為迫切的愿望了。

  她終于正眼看了裘若宇一眼,裘若宇的臉隔著衣衫貼著她的腿,頭頂著她的腰。

  看來這女子是同意了。

  你若是知道,就趕緊說吧。

  也好了斷這一鬧劇。

  裘若宇抬頭,看向季茹云。

  季茹云低頭,看著裘若宇。

  撇過頭去,對著眾人,裘若宇心如死灰。但他沒有舍棄這最后一份希望,希望那燃盡的黑灰中哪怕再有一小節(jié)沒有燃盡的稻桿。

  “娘子胸口有一米粒大小的紅痣。尾椎,有一芝麻大小的黑痣……”

  這兩處算是女子極為隱秘的位置,胸口自己可以看到,尾椎就連自己都不易看到。這要不是極為親密之人,如何能夠得知?

  眾人先將眼睛盯向張繼德,那意思是,你知道么?

  張繼德連忙擺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眾人再將目光盯向季茹云,他說的對么?

  季茹云與裘若宇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就已然如遭雷擊,要渡天劫。

  此刻癡癡傻傻,一個樣貌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大師兄,裘若宇!

  此刻,被緊抱的大腿是那么幸福,是那么舒服,哪怕被勒的已經(jīng)循環(huán)不暢。

  但這癡傻的表情落在眾人眼中便是默認(rèn)。

  哪怕再不可思議,這也是真的。

  “莫不是這病書生的娘子被人下了詛咒,消除了記憶?”

  這等事,誰又敢亂說,因為這牽扯到仙人。

  能白日飛升的仙人。

  比季茹云更癡傻的是張繼德,這世上能有這么巧的事情么?

  不可能,師妹竟然有孩子了?

  再看這病書生,這,這不是近日來苦苦尋找的人么?

  雖然樣貌有些變化,但是……

  病書生就是裘若宇,裘若宇就是大師兄!

  這,這!

  再看師妹季茹云,她認(rèn)出大師兄裘若宇了……

  張繼德急怒攻心,哪里還能再思考那么多,長劍出鞘,直刺裘若宇。

  裘若宇以為張繼德無計可施,只好破罐子破摔。

  要出手,來,來,早就給你預(yù)備了豪華套餐。

  但面子上不得不裝一下……

  面上驚恐萬分,口中喊叫:“殺奸夫??!”

  圍觀眾人都是凡人,此時不可能殺奸夫,也不可能救他……

  所以,一擊必中,裘若宇被擊中了。

  ‘我勒個去,這是奔著要命來的。我,我被擊中了,我沒準(zhǔn)備那么多??!完了成笑話了,我要死了,且不說回到轉(zhuǎn)魂司被那些家伙笑話了,這摸女也要笑話死我了……’

  為碰瓷成功,寧愿丟掉性命也不躲避。

  碰瓷是要這樣的覺悟,修行也要有這樣的覺悟。

  所以裘若宇體內(nèi)“擦”的一聲,聲音很輕微,似乎只有一半。

  當(dāng)然只有一半,因為另一半早已“擦”了出來,只不過被他自己硬生生阻斷了。

  天地隨之變色,風(fēng)起云涌,靈氣像找到了一個出口,瘋狂的奔向裘若宇……

  但凡人感受不到任何靈氣,只知道突然起了一陣旋風(fēng),而且,奸夫出手殺人了,然后帶著淫婦‘刷’的一下就不在了。

  倒是這病書生還坐在地上。

  死了么?

  好像沒有……

  裘若宇摸著胸口,取出了三黑紋路的金卡

  金卡已然變形,但他擋住了那致命的一劍……

  “看那是金卡啊,還是三黑紋金卡,病書生其貌不揚,但卻是大富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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