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只知人間一年又一年,時光匆匆過,卻不知花開在何處。說來也是慚愧,我竟然不知自己,更不知自己是個什么名字?”
“那就現起個吧?!濒萌粲钣浀茫敃r問柳念兒,柳念兒也是這么回答的,似乎她們不需要名字,怎么稱呼都無所謂。
“你要為我命名?”
“你自己起???怎么,你想讓我給你起?”
“不,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床恍枰置??你要是能猜到,我就讓你為我命名?!?p> 裘若宇一笑,忽視個體,講究整體存在,是不需要姓名的,更不需要起名字,因為起名字會讓個體產生‘私’這個概念。你叫什么?我叫什么?什么是屬于你的,什么是屬于我的,這會影響整體的完整性和統(tǒng)一性。
魂都治下的世界,是以天道作為共有之物的。個體在天道上留下的痕跡或是達到的位置雖然是私有,但卻無法改變天道這一共有的屬性。
個體可以開創(chuàng),甚至是獨創(chuàng)。
但一經出現就必定是共有的,所以轉魂使大人為魂都定下了三條鐵律其中一條就是,收集一切文明成果,記錄整理并保存。
這算得上是天道的記錄并顯化。
可魔王的世界不是這樣的,表面上看來,似乎魔王的世界更有秩序,一切都遵循著固定道,并且有固定的對錯。
但其最大的弱勢和缺點是,泯滅了天道的衍生和發(fā)展。
被固定的越死板,被限制的就會越多。
這是雙刃劍。好處和壞處同樣明顯。優(yōu)點和缺點一樣明確。
裘若宇笑著,輕輕指出。
“想不到,我一直苦苦追求的,竟然被你三言兩語批駁的這么一文不值?!?p> “也不是一文不值,你那世界有那樣的規(guī)則也有很多好處,很多的便利之處。也能達到這個世界所無法企及的高度?!?p> “似乎還有但是!”
“沒有但是。任何規(guī)則都是在鼓勵某些方面,遏制某些方面。只要把握好度,這些都不是問題?!?p> “所以你想好給我起什么名字了么?”
“我給你建議,你自己決定!”
“說來聽聽!”
“你這肉身,俗名是趙林麗。看你與這肉身極為契合,所以定下姓為趙。你說花開花落,時光飛逝卻不知花開何處。我以為,花只要能開,必定上得了臺面。所以,名為花臺。你滿意么?”
“花臺滿意,但是趙不滿意,我無父無母,取個姓有些牽強。但確實和這肉身契合,所以,取個諧音,就叫照花臺。”
裘若宇點頭笑道:“嗯。照花臺,也不錯。”旋即話題一轉,繼續(xù)道,“難道你們的世界就沒有男性的存在么?”
“呵呵,男性?男性是劣等的存在,為何要存在男性?”照花臺冷眼道。
裘若宇不解,問道:“男性為什么是劣等的存在?”
“沖動,暴力,破壞所有形容負面的詞匯都和男性脫不了關系?,F在你告訴我,為什么要讓這些負面的詞匯出現世界中呢?”照花臺反問。
“女性就沒有這樣的用負面詞匯來形容的時刻了么?”裘若宇還是不解,試探性的問道。
“女性是純潔的神圣的美好的,從來沒有需要負面詞匯形容的狀況出現!”照花臺有些激動。
裘若宇搖搖頭:“我知道你們錯在哪了!”
“只有男性會犯錯,女性從來都不會犯錯!”
“那你們所有的同胞不可能做選擇都是對的,那些錯了的呢?”裘若宇笑道。
對呀,錯了的會被剝奪魂身。若是一直錯就會徹底潰散。做選擇有作對的,那就會有做錯的,有一直對的,也就會有一直錯的,有對的多的,也就會有錯的多的。
所以錯的,全都被滅了。哪怕是女性。
選擇只有兩項,非黑即白,甚至在一些關鍵選擇上一旦錯誤,就可能前功盡棄,直接被滅,直接潰散,沒有一絲翻盤的機會,也沒有一絲重來的可能。
這應該是被形容成苛刻呢?還是殘忍呢?
可無論是苛刻還是殘忍不都是形容負面的詞匯么?
這么明顯的錯漏,不應該是你這么聰明的美女看不出來的?。?p> 照花臺有些承受不住,這確實是很大的很明顯的錯漏,可她應不應該順著裘若宇的思路質疑呢?
不能!質疑本身就是不被允許的存在,所以一定是裘若宇不懷好意在蠱惑她……
裘若宇知道柳念兒能做出改變,那是因為她魂身只有四分之一隸屬于魔王,而且是分魂的存在。另外四分之三會讓她質疑,求證,尋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答案。
但照花臺這個作為魔王麾下的獨立個體,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覺悟和膽量的。
“你的姐妹多么?”裘若宇換了話題。
“據我所知,不多也不少。”照花臺道。
“我是說能如你這般具有一定獨立性的姐妹。”
“你是說能脫離本來世界,到別的世界去的姐妹?”
“是!”
“不多!”
“有多少?”
“不多就是不多,你問那么多干什么?”
“你著急了么?這是不是負面情緒?”
“這是我來這個世界被沾染的?!?p> “那我要是逼問,你準備說謊么?”
“你……我!”
“說說看,你為啥要針對我?是接受命令,還是?”
“我不說!”
“知道也不說?”
“我不說!”
“你這叫不開誠布公。有什么都藏著掖著,你還好意思說你多好呢!”
“我,我就是好,你這是奸計,我絕對不會中計的?!?p> “哎!本來還想放過你,但是現在看來,你和曼蕸一樣,老老實實做個婢女吧。白天伺候夫人,晚上伺候我?!?p> “你,你做夢!”
“哦,對了,你們做夢么?尤其是那種夢!”裘若宇嘻嘻哈哈。
“你,你無恥……”
“最后一個問題,你的肉身呢?你不能一直占著曼蕸的肉身,時間久了,你的魂身會將曼蕸的靈魂磨滅的?!?p> “不要你管……”
“照花臺,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我是在審問你,不是在和你商量?!?p> “我回答完了,你會放我走么?”
“你覺得會么?”
“不會!”
“既然你知道,就做好被改造的準備。但前提是,你不要糟蹋別人的東西?!?p> “誰說是別人的東西了?”
“難道曼蕸的肉身是你的?”
“所有女性的東西都是共享的……你根本不知道……我懶得跟你解釋……”
所有東西都是共享。裘若宇抓到了這一重要信息。
如果說魔王麾下的世界所有物品都算是共享,哪怕照花臺這樣相對比較獨立的個體,那么,這是不是說明所有人都能代表魔王,只不過權限不同?只要是在權限范圍之內,那么所有個體做出的決定都會被視作有效的。
物質是共享的,那么能量也是共享的,信息也一定是個共享的。
只不過,最關鍵的一點,這些共享都可以被切斷。
柳念兒的切斷是因為魔王主動放棄。
落花臺現在被切斷是因為禁制?結界?
這就像是一個大型計算機系統(tǒng),所有個體用戶使用的都是同一種操作模式,擁有固定且唯一的操作方式。
所有上傳和下載都必須連接上主腦,由于現在浮云界不在魔王的控制范圍內,所以這個連接有些不方便。
而且能被裘若宇阻斷。
裘若宇的手不停的在柳念兒身上摩挲,這讓照花臺看著極為惡心,雙眼怒視著柳念兒。
柳念兒回看著她,一點都不膽怯。
照花臺怒其不爭,鄙其自甘墮落。
柳念兒回其無知,張揚的展示……
照花臺無可奈何:“你還不放我走么?”
這么個傻白甜怎么能輕易的放走,不把你磨煉成千年老妖,都對不起魔王這么千辛萬苦的送過來。
“這么說,你也可以許給我無數良田和無數牛羊?”裘若宇問道。
“你做夢,你休想?!?p> “你和那黑衣女子還有分歧啊,這是你們進入這個世界之后磨煉出的不同選擇么?”
照花臺不敢說話了,好像每說一句,就要被對方挖掘出更多的東西。
“這魔王也夠辛苦的,也夠操心的,自己辛辛苦苦培養(yǎng)出的好苗子,不得不放在殘酷的世界里歷練??稍跍厥遗囵B(yǎng)的時候卻修剪過多。這世上哪有那么固定的答案。那些修剪反而成了阻礙?!濒萌粲罡锌级?,挑了一個說著,然后看照花臺沒有任何反應,轉換話題道,“解決最后一個問題,你不能一直占著她的肉身,一來她不屬于你或者你們那個世界。二來,這對她不好?!?p> “可我沒有肉身,只有魂身。”
“黑衣女子想要我一顆翠星蓮子,你知道為什么?”
“你有翠星蓮子?”
“別裝了,你的演技讓人看著很尷尬。魔王將你這個傻白甜送到我嘴邊,不就是想看我夠不夠大方么?!?p> 照花臺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埋怨自己,也許是因為演技不好,也許是因為又被人拆穿了……
“我可以給你一顆,不過,事先要說好這蓮子已經是有主之物,屬于我的。所以你必須隸屬于我,才可能用這蓮子塑造肉身,否則你根本無法塑造成功。這是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濒萌粲钫f完盯著落花臺。
照花臺似乎沒有聽明白,依舊懵懂。
裘若宇繼續(xù)說道:“如果你順利塑造肉身成功,魔王會拋棄你,這毋庸置疑。你會被切斷聯(lián)系,孤身飄零在這世間,身份永遠是我的婢女。你想好了么?”裘若宇拿出一顆蓮子,捏在手中,仔細端詳。
“我不信,我會被拋棄……所以我要試一試,況且,我不認為我只能做你的婢女這一條路可選?!闭栈ㄅ_看來很自信。
裘若宇笑了,是!是不止婢女這一條路,但其他路都會被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