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格外安靜,T不說話,她們也不說話,他心里已然有數(shù),剛剛被瞪的那個人,是村長故意安排在里面的。
泥濘的小路上,零零散散幾個人走著,T不知道自己來這趟干什么,為了證明自己徹底被遺忘了嗎?他想,他死后,應(yīng)該沒有人會記住他。
“看,這個人想殺你。”他們的前面出現(xiàn)了幾個人,那個人繼續(xù)說“她想殺你,快,你要先殺了她,不然死的就是你?!?p> 另一個人開口“你不是希望能自殺嗎?如果被這個人殺了,你就不能達成你的目標了。”
T看著他們“殺了她?”
那幾個人圍著所指的女工“對,殺了她,快點殺了她?!?p> T遲疑了片刻“不對,不對,假的,假的?!遍]上眼睛,再睜開,幾個人不知道去了哪?
“先生,你怎么了?”不知不覺走到了車站,售票員看到T情緒突然很大,上前詢問。
“沒事,麻煩把這些東西托運到這個地點?!盩遞給售票員一張紙,地點是他的店,他向來不留住址。
女工們放下東西,便走了,T愣了會神,坐上了車,平靜下來想起這些女工的事,如果猜測不錯,這些女工根本不是村里人。
既然不是村里人,還任勞任怨的干活,看胳膊上的傷痕,非法脅迫的,從哪來的又是個問題。
想想當時淳樸的民風(fēng),原來這些年,變的不僅僅是他,果然他回不去了,時過境遷。
T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腦子里一團漿糊,剛剛的又是誰?莫非是病情又嚴重了。
幾乎一剎那他就信了,因為他當時正在思考帶走這些女工的計劃,如果他真的設(shè)法弄走了這些女工,那個被委以重任的一定會想殺了他,所以,他放棄了。
至于如何判斷出是假的,他還是有自知之明,沒有誰會好意告訴他遠離危險,沒有人會想讓他好好活著,這種認知他還真的不想有,可是,哪管他想不想,沒人會在意他,這是事實。
“這個村長也是倔,讓他安排批次貨,就是不愿意,說怕砸了招牌,要不是老子有把柄在他手上,就他們村里那點事情,全給他抖出去?!?p> “老奸巨猾,我們兩也沒辦法,等過兩天歸開店,咱哥倆客源又要減少了。”
“甭提了,上面幫人也不是東西,拿錢是痛快,到頭來又說只能拖半個月?!?p> “我們這里山高皇帝遠的,辦什么事,還不是他說的算,到后來搞一句,怕店主發(fā)現(xiàn),鬧到上面。”
“屁,我看就是嫌錢少了?!?p> 兩人陷入沉默。
后面的對話,T聽的一字不落,知道什么叫作尷尬嗎?你議論的熱火朝天順便不打自招,當事人就坐在你面前,不過應(yīng)該不知道,畢竟后面兩人不知情。
T表示他也不想聽到,不過聽到了,他也不想做什么。
他不會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在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歲,以為正面剛就能得到答案,何況他現(xiàn)在有些累,就是這樣突然的,不受控制的無力。
后面沉默一會,一個人開口“要,要不再花點錢?”
“再花錢,這就是個無底洞,你還沒明白嗎?”
“那,那不然怎么搞?”
似乎在思考“這樣,找點以前的兄弟,雖然他家東西的確沒查出來問題,但是畢竟也是監(jiān)察部門上門找的,這肯定是有什么問題呀?不然怎么會被找?!?p> “但是,這明明是咱倆舉報的呀,而且也沒查出什么問題。”
T聽到了清脆的彈腦門的聲音。
“你打我干什么?”
“說你笨,你還不信,咱娘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沒給你腦子,管什么真相,他們只會管聽到了什么,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p> “對哦!嘿嘿?!?p> T突然有絲想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這個應(yīng)該不屬于作弊吧,也不是他主動去偷聽的,實在這兩個聲音有點大,讓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可惜他現(xiàn)在真沒精力管這個,胸口悶的很,難受,喘不上氣的感覺,大腦像是被人拿手擠著。
他的手攥的緊緊地,指甲幾乎陷進肉里,顧不得在外面,將手伸進褲子口袋,里面有把小刀,打開,握住刀刃,T感受到了刀鋒劃開皮膚的感覺,手上的黏膩是血。
只有這樣才能緩解片刻,難受稍微好轉(zhuǎn),T睜開眼睛看了眼窗戶外面,快到了。
直到進家門前,T一直將手插在口袋,沒有拿出,估計拿出被人發(fā)現(xiàn)了,會被當成瘋子吧。
進浴室洗個澡,換套衣服,坐在沙發(fā)上,拿出醫(yī)藥箱,簡單包扎。
看來又得幾天不能做娃娃了,雖然這點疼還是能忍的,但是他的確是精神不太正常,可他又不是傻子,反復(fù)掙開自己的傷口,給自己找罪受干什么呢。
不就是休息嗎?他每天的生活不都和休息一樣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