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了?”F出現(xiàn)。
T抬起手看了看,“沒事,突然犯病了,難受?!逼坛聊?,視線上移,對上F的眼睛,“如果你們是真的該多好?!?p> F有些手足無措,他沒有想到T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以至于他不知該怎么回答。
T不知道F的想法,低下頭,輕嗤,“不過真真假假又有誰知,我若陷入此中,便是真的,但我想做一個時刻清醒的人,所以怨不得你們,怪我沒配合。”
“可我現(xiàn)在過的一直是渾渾噩噩的,和清醒那沾得半分邊。我缺一個決定,和一份決心,可我不知道怎么做。”
“他們什么都不告訴我,就讓我來到這個世上,我不會和人相處,不會判斷別人的喜怒哀樂,也不知道如何去選擇,什么都不會的生活著,我像是個笑話,一個人,一直一個人,好不容易有人陪了,可這是個病,突然明白了小時候他們?yōu)槭裁茨敲聪肷×?,原來生病的這么好。”
“那我倒想一病不起,起碼有人陪著,不至于一個人孤苦伶仃,至死無依無靠。”整個人向后仰,靠著沙發(fā),手臂搭在臉上,遮住了眼睛。
不斷放空大腦,什么都沒有,沒有殺人,沒有自殘,沒有生病,什么都不是,放空一切,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也沒什么新奇的嘛,只會折磨他。
篤定他不會反抗嗎?他這是不作為,當面臨選擇,他往往都會選擇逃避,可有些選擇不是逃一時就能改變的,死,還是活著?
頭抵在墻上,這種無力感真難受,鮮血淋漓又如何?這樣一切都在掌控之外的感覺,他實在不喜。
他不喜歡定計劃去干些什么,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而且當你構(gòu)思好所有時,遇到了計劃之外,只會茫然,但任其發(fā)展不是他的風(fēng)格。
就當是寫一份人生清單,讓自己找點事做,不過他好像沒有什么想做的。
一時間他突然很好奇別人都是怎么生活的,想盡可能去嘗試各種生活方式,這樣倒是可以看成活很多次的樣子。
不過他知道,這都是天方夜譚,一時的興趣使然,這世上這么多行業(yè),他連自己是什么都沒搞明白,怎么可能會周轉(zhuǎn)于各個領(lǐng)域。
一次無厘頭的亂想結(jié)束,該回歸現(xiàn)實了,一個無趣的人,擁有一種無趣的生活方式。
夕陽落下,染紅了半邊天,朵朵云霞,像暈開的血,柔和的光照進客廳,T伸出手,白色的繃帶染成云霞的紅,他將手繃直,傷口裂開,血液滲出,和黃昏的日光融為一體。
他的嘴角咧開,笑聲充斥著整個客廳,久久不能從他的心中散開。
又是半夜從夢中驚醒,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這樣了,但這次夢中的場景讓他久久不能平息。
一個個人死在他的面前,又成了沒有皮的血肉扯著他的四肢,惡心,血沾上他的皮膚,黏膩,地面上是他們走出的血腳印。
他們叫囂著要讓他嘗嘗被剝皮的感覺,T慌亂無措,喊著F和Z,但是他忽然明白了,他們都是假的。
他的精神開始崩潰,為什么?他沒有錯,對,他沒有錯“你們本來就該死,我沒有錯?!彼帽M全身的力氣吼出了這句話。
幾個無皮人瞪著T“你錯了,你殺人了,你是個罪人?!彼麄儺惪谕暤恼f著這句話。
巨大的刺激下,他醒了。
他是個魔鬼,用那么變態(tài)的方法殺了他們,他是個魔鬼,醒來后久久沒有平復(fù)。
T起身打開了窗簾,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黑夜中的風(fēng)吹葉動,都在他木訥的眼神中。
他回到床上,從床頭柜的抽屜中拿出本子,提筆又放下,最后什么都沒有寫,放回了抽屜。
他不知道該記些什么,他希望他能知道自己干過什么事情,因為他記性越來越差了,他不希望到后來回想是一片空白。
但是記下這些意味著在提醒,他就永遠忘不了這些,他是一個十足的變態(tài)。
當年那些人的信息他還沒有整理齊全,唉,想必只有解決了些人,他心里的那道坎才能過去。
唯一可能保全資料的,應(yīng)該就是那個醫(yī)生了,T的眼神堅定,他給現(xiàn)在這個階段的自己定義是,在拯救自己。
拯救自己又談何容易,他將所有都怪罪于哪些施暴者,從而不愿意承認自己也是一個施暴者。
正義永遠不會缺席,T不相信,遲到了這么久,還有人愿意去追究么?有,他,他絕不會讓這些人好好活著,他過不好,這些人也別想。
發(fā)現(xiàn)情緒又開始出現(xiàn)大幅度波動,T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四指握緊抵著掌心,血凝聚,浸濕了紗布。
打開燈,找出醫(yī)藥箱,然后解開繃帶,看著手掌上剛剛滲出的血珠,T鬼使神差的抬起,舌尖滑過傷口,回到嘴中,半天沒了動作。
味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