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斗毆正在醞釀。
云鼎音樂城位于全城最高的一幢豪華商業(yè)樓---金豪廣場旁邊,擁有全城最豪華的KTV和高檔酒吧,由上下四層組成,有酒吧,KTV,舞廳,表演廳,等等,共占地八千多平米。
每到夜幕降臨,掛在高處的霓虹燈字幕跳躍起來,非常搶眼。紅男綠女們三五成群地來到這里,多數時候得提早預訂雅間。里面歌聲音樂聲,笑聲尖叫聲,像連續(xù)不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涌出樓外。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漆澈他們幾個人正在樓上一個豪包里K歌。
這是個高檔豪華包間,裝修風格為歐式,歐式裝飾風格近些年來像一股風,很快在大小城市里流行了起來,打破了人們常規(guī)的定向思維模式,顛覆了傳統(tǒng)風格,乃至于城市的娛樂場和商業(yè)鋪子里都上演著,推崇著。
新建的小區(qū)娛樂場所都盛行著西洋名字:比如羅馬小區(qū),巴塞羅拉小區(qū),加州娛樂所等等。
這個包間陳設雅致,地面鋪了層波斯地毯,多聚光燈飾,燈帶,光區(qū),彩燈多種重組,相互疊印,使得這個空間變得更加多維和迷幻,乃至使人產生了一種脫離沉重現實的超脫感。
袒胸露背的四個公主,穿著迷你超短裙,正在有序地忙碌著,有的在調試音調和話筒,阿本給調音公主說,“把音調降下來?!?p> 阿本了解他的老師漆澈,唱歌老要跑調,必須按照他的標準來調試音階音調音頻。有的公主在往解酒器里倒紅酒,一淌淌殷紅,悄無聲息地,汩汩地流進透明玻璃容器里,有的公主在端小吃,里面擺放著削了皮,精心切成各種形狀的多樣水果。
另外兩個男人正陪著漆澈坐在沙發(fā)上抽煙,他們小聲地嘀咕著,像在商議著什么,不時警惕地向門口張望。
公主按照阿本的要求點好系列歌曲后,阿本用雙手把話筒遞給漆澈:“老大,您先唱。”
“唉,你們先唱,我黃腔黃調的,別把你們的氣氛破壞了!”漆澈謙虛地推辭著。
“您不開口,我們怎么好唱呢?您是我們的老師,當然要帶頭哦。”阿本執(zhí)意要老師來領頭唱歌。
一個細腰翹臀的公主飄然而至地走過來,嫣然一笑地拿過話筒,輕啟朱唇地說:
“漆哥哥,您忘了我啦,我是小蝙蝠啊,讓我先陪您唱一曲吧?!蓖瑫r將手里的一支話筒遞了給他漆澈。
醉意朦朧的漆澈,心里一激靈,仔細一瞧,眼前像仙女樣的女人,果真是當年的小福,對啦,幾年前發(fā)生的那幕,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不過此刻的小福出落得更加光彩照人了,臉上的表情流露出風月場上的痕跡,眉眼越加豐富,脫去了以前的稚嫩,不過他像見到了多年不見的熟人,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親熱感和道不明的親昵味,他接過話筒的瞬間,捏了把小福的指拇,悄聲問:“怎么改成小蝙蝠啦?”
“趕時髦嘛,小動物萌萌噠啦?!毙◎鹱隽藗€可愛的鬼臉。
“好聽,這個年代是愛護小動物的黃金時代。”漆澈贊嘆著。
漆澈和這個叫小蝙蝠的女人又唱起了當年的情歌,“小妹妹來看我呀,不要從小路來,小路上的蛇兒多,看它咬了你的腳。小妹妹來看我呀,不要坐船兒來……”
一曲還沒唱完,喝彩聲像一股陰風飆升起來,跟著是鼓掌聲,叫好聲,雖然漆澈的唱腔走了調,但他那付風流倜儻的身材,無不閃爍著身份權利的光彩,也絕對不失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
已經夜晚十點,云鼎歌廳樓下,幾個保安人員集結在樓下大廳里,一個胖子保安說:“剛才,有幾個農民工硬要闖進來,我和四個保安攔住了他們?!?p> “那他們走了嗎?”有個保安緊張地問道。
“好像還站在對面的行道樹下,一直盯著這邊呢?!?p> 問話的保安往外面張望著,可是他什么也沒有看見,轉過頭問:“那他們究竟要找誰呢?”
“不知道?!?p> “反正我們要保證我們的娛樂客戶的安全?!?p> “當然,如果在里面發(fā)生打架斗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小的們,精神點哈,別掃了大家的興致!”保安隊長一本正經地說。
“哎—哎哎,他們又來了,而且跟著三個顧客走,扭著鬧什么?!币粋€十八歲的小保安指著外面說。
“仔細點,你是不是看錯了喲。”
“沒有,我保證沒有看錯,哎,他們吵起來了,”小保安指著外面又嚷道。
“抓扯起來啦?!绷硪粋€保安急切地說,大家不約而同地向外面望去。
三個西裝革履的顧客,都帶著醉醺醺的醉意,他們正在跟幾個農民工理論,其中兩個人推了農民工一把,另一個很不耐煩地嚷嚷著。
不知道他們在大聲地嚷著什么。
“小保安,你去打聽下?!标犻L吩咐著。
小保安去了一會跑回來,邊喘氣邊說:“哎呀,外面的人遇上麻煩了。”
“遇到麻煩了,你說清楚點嘛,怎么說得不明不白的呢?”其它保安埋怨著說。
“我聽說好像是什么河道工程,怎么給另外的人做了。這些人來找老大的茬呢?!毙”0舱f。
“那幾個穿西裝的是我們堂子里的人嗎?”
“好像我們在一起喝過夜啤酒的,是你的師弟?!毙”0舱f。
“對了,我們的老大正在里面娛樂呢。大家可要保護好他喲。要做到萬無一失,不過,先還是不要驚動他?!?p> 一個新來的保安走到小保安跟前,小聲問道:“你們,哦,”小保安白了他一眼,新保安改口道:“我們有老大嗎?我還不知道,他是哪個嘛?”
小保安驕傲地說:“老大嘛,當然是我們的師傅漆老大嘛。”他不屑地望著眼身邊這個新來的保安大哥,“哎呀,喊你和我們多混混,你還不樂意,出來混,沒有幾個兄弟伙扎起,還混什么江湖哦?!?p> 三個顧客已經掙脫了農民工的糾纏,向云鼎歌廳走來,門口兩邊的迎賓小姐嬌滴滴地齊聲喊道:“歡迎光臨!”
小保安連忙迎了上去,對其中的一個人喊道:“兵哥,你們來了?!眰€子高點的人點頭“嗯”了一聲,小保安跟在他身后對著他的耳朵,壓低了喉嚨說:“你們放心玩吧,我們會看好門外的人的。”
高個子轉身對小保安說:“盯著點,一有風吹草動,就通知我們?!?p> “好嘞!”
十二點過,云鼎歌廳外的樹蔭下,有七八個人鬼鬼祟祟地注視著云鼎大門。
他心里一驚,今晚的事態(tài)嚴重了,僅憑漆老大他們幾個人的力量,不足以抗衡的。他急忙撥通手機電話,給隊長和兵哥報告了面臨的危險情況。
秋岳躬辦公室里,他修改了一個上報省里的河道方案,河道改造的手續(xù)繁多,雖然改造方案通過了,改造的工程也再進行中,但是驗收還需要重慶的專家組對各項指標進行逐項檢測,每個細節(jié)都不能馬虎,更不能漏掉。
深夜一點多,秋岳躬做完了這些工作,從辦公桌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喝了半杯開水,把整理好的材料,放在一個文件夾里。他這才邁著輕松的步伐,來到樓下的停車場。
停車場里只有三輛機動車,六輛自行車,此時的停車場空蕩蕩的,他打開自行車的鑰匙,推著自行車走到門衛(wèi)處,叫醒守門人,讓他開了鐵門,才騎著自行車向家里行去。
夜風徐徐,星光微露,偶爾一輛出租車急速地從身邊飛馳而過,夜晚的城市大街一派寧靜的景象,漸漸地,剛才悶脹的頭腦慢慢清醒了起來。
秋岳躬本能的想去阻止這場混戰(zhàn),但現場的形勢卻讓他感到事態(tài)重大,他掏出大哥大,撥起電話號碼來,可是,大哥大沒有電了,他往周圍一瞧,發(fā)現夜色深沉的公路邊,一家報刊亭還開著,見到這邊血肉橫飛的架勢,老板準備關門,秋岳躬急忙走過去,拿起公用電話給公安局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