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沈之榭接到了北方一個大學的通知書,舒然和季云耳同校,和沈之榭一樣,都在北方。小丁和顧萌如約去學了表演,任常暖和宗璟在一個學校,芙蓉她們留在了南方。
“明天到小什家吃火鍋吧!”任常暖高興地打出一通通電話,約定到學校對面十字路口的小什家聚餐。
舒然在電話那頭一口應下。
“記得把沈之榭帶過來啊,順帶著去接芙蓉和好曼,一會兒我把地址發(fā)給你?!?p> 任常暖在心里盤算著,舒然...沈之榭...好曼...芙蓉...宗璟...沙沙...季云耳...還有小丁和顧萌,剛好十個人哎。
掛了這邊的電話,又一通打給了沙沙,沙沙和季云耳自己過來......
“沈葉?!笔嫒粧鞌嗔巳纬E碾娫?,害怕自己一覺睡醒會忘記,特地報告給沈之榭。
“怎么了?”電話那頭低沉柔軟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里,不禁臉紅。
她沉默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答:“任常暖讓我們明天去小什家聚餐,到時候一起去吧!”
“嗯?!?p> “那個,順便去接芙蓉她們吧?!?p> “嗯?!彼痪渚涞貞?。
“你剛才是在睡覺嗎?”舒然走到房間,反鎖了房門。
“嗯?!?p> “那你接著睡吧,晚安!”
舒然聽見他嗓音里的困倦,想起來最近總是陪她去逛街買東西,一定很累了。
就放你一馬吧!
“晚安?!?p> “嘟嘟嘟—”電話掛斷。
她坐在臺燈下,心血來潮地翻出自己去年的日記,一頁頁地翻著,仿佛打開了回憶。
那時她還是短發(fā),遇見了沈之榭。
遇見了他,似乎是這本日記里最能讓她開心的事情,常常是一大段一大段地寫著,洋洋灑灑的全是黑色字體。
星星點點的燈光點亮了城市,夏夜的晚風舒暖人心,燈紅酒綠,高樓大廈中落寞的一隅卻未曾閃燈,季云耳坐在門后,聽著門一點一點地被人打開。
“你慢點,別吵到了孩子?!?p> 這是媽媽。
他臉上沒有一點的詫異,可不是嘛,早就習慣了。
“哼,這小子,一定是又去外面和他那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了!”說完,手中的包便拍在了桌子上。季云耳聽著只覺得刺耳,希望他快點走。
說完又補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
女人瞪了他一眼,怒道:“什么沒出息?云耳憑自己本事考上B大,哪里沒出息了?!?p> “是啊,有出息!現(xiàn)在都不理我了!”
“要不是你一定要他去柳谷上學,說不定他就不這么叛逆了。”
他冷笑,老頭子還是沒有變啊,呵,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就像幾個月前,自作主張為他訂的婚。說是在他沒有出生時就定好了,丟給他一枚戒指,務必何時何地都要戴著,否則就禁他出門,凍結銀行卡,直到他點頭了為止。
這不就是囚禁嗎?
夜色下,他的手指節(jié)骨分明,左手中指上一枚銀色的戒指格外顯眼。透著指縫,窗外的光華盡收眼底,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女孩的一張笑臉,如夢如幻。
對不起啊,舒然。
關門聲響起。門外男人和女人的聲音沒有了。
季云耳倚靠著門,站立起來,轉身打開門,燈已經(jīng)關了。屋里漆黑一片,他趁著夜光,走到桌子前,盯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牛肉面,嘲諷地自言自語道:“又是這個,我明明不喜歡香菜?!?p> 想起這幾年來,他獨自住在這里,有時候是許叔過來看看他,有時候是他的媽媽過來,帶點生活用品,反倒是他的爸爸,本來就不常來,一來就帶牛肉面,上面還放滿了,季云耳最討厭的香菜。
在他眼里倒還不如不來。
他抬手,將牛肉面端著走到了垃圾桶前,頓了頓,還是不忍心倒掉。
他又遲疑地從廚房拿來了一雙筷子和一只小碗,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將客廳的燈打開了,亮白的燈光,在一瞬間刺痛了雙眼。
他坐回桌子前,將碗里的香菜一個個仔細地挑到另一只碗里,隨后大口大口地將碗里的牛肉面吃光。
手機鈴聲隨即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禁又酸又甜:是舒然。他暫時放下手中的碗筷,清了清嗓子,語氣里隱藏著激動。
“喂?!?p> “是我,舒然?!?p> 傻瓜,我當然知道是你啊。
“那個,你明天有空嗎?任常暖讓你去學校對面的小什家吃火鍋?!?p> “嗯。幾點?。俊?p> 幾點......她倒是忘記問任常暖了。
“你等會打電話問她吧,我還有事,先掛了?!?p> “嗯。”
不等季云耳還有什么話,她就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沈之榭還有沒有熟睡。
她先打了電話問任常暖時間,又發(fā)了個短信給他,希望他醒來后可以看見。
季云耳輕笑,摘下戒指,放在了床頭的柜子里。
屋子里,月光灑落一地,此刻安靜,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