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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地說過妖是靠不住的，那種東西長得人樣說的人話，但終究不是人，她連畜生都不如，至少狗不會背叛！”三青蟒罵道，‘背叛‘這兩個字在他嘴里說的好像是’攻擊！’。
但他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和所有人一樣手腳被牢牢捆住，可能是山匪明白這家伙特殊，刻意多加了五根藤條，就像粽子。
他懊惱地意識到自己的辱罵詞匯不夠用，不論多么歹毒的形容都不足以彰顯他內(nèi)心對虛墨的鄙視。
“你會激怒他們，現(xiàn)在我們處于下風應(yīng)該思考處境?！惫盼娜吐曁嵝选坝媱澣珘牧??！?p> “那都是因為你惹的好事，你把女妖栓到了我們隊伍里！”他亂蹬腿“媽的，一個南方人一個女妖，我怎么會相信這兩種垃圾。”
“你的抱怨現(xiàn)在毫無意義，我們必須——”名叫石衛(wèi)的胖子再次出現(xiàn)，古文泉趕緊閉上嘴。
三青蟒臨危不亂地盯著山匪頭目“你們勝之不武，靠的都是下三濫的伎倆，這毫無榮耀可言?！?p> 石衛(wèi)一幅聽不懂他話的樣子，他只看古文泉“很快你就會知道背叛的下場?！?p> “我背叛什么了？”
“寨里的規(guī)矩?！?p> “那是你們的規(guī)矩。”
“你加入了。”
他說不出話來，三青蟒開口“背叛？你們的人本就是叛徒，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露頭，虛墨呢？把她喊出來！讓她面對我！”
伏靈師從陰影中探出身來，三青蟒恍然大悟——原來那黑暗中的人形輪廓就是她。
石衛(wèi)很樂意地讓開道，虛墨快步走上前對著他臉一記勾拳，一顆牙飛出，那血宛若尾焰。
她左手收力再一擊勾拳撞在三青蟒腹部，這一下打地很深似塞進他肚里。他一聲痛叫，在要受到第三擊前猛地額撞虛墨腦袋，碰響之后，虛墨晃晃悠悠地捂著額后退，兩道血緩慢地從她指尖流出。
三青蟒猙獰地笑著，他額上也是皮肉模糊，鮮血順著鼻子流到他嘴里，看上去他很喜歡這味道“你就是條母狗，早晚你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徒手把你內(nèi)臟掏出來。”
她拔出佩刀“殺個人沒影響吧？”
石衛(wèi)攤手“隨便。”
她將初雪抵在三青蟒的鎖骨上，刀刃劃開表層皮膚將一片白色骨質(zhì)剖了出來。
這戰(zhàn)士故作鎮(zhèn)定，但夸張的呼吸幅度暴露了內(nèi)心緊張。
古文泉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眼下副場景——虛墨皺著虎的瞳孔，臉色中沒有人類的情緒，似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那夾在人脖子上的刀更像她延申的利爪，其顫抖的唇口似在壓抑撕咬人肉的欲望。
古文泉用力咽下唾沫，發(fā)出喉結(jié)滾動的聲響，他對虛墨的認知又深了一層，此刻已開始慶幸沒跟她上過床。
虛墨努力克制積壓的怒火，她不斷依靠深呼吸來平復情緒，但效果微乎其微。
最終，她一咬牙，在刀要砍下人頭前一腳將三青蟒踢翻，迅速把刀插回，另左手按住右手來壓制再次拔刀的欲望。
她低著頭轉(zhuǎn)身，對近旁那棵樹猛錘一拳，樹干震動，落葉和山毛櫸子如雪崩般落下。
——2——
他們欽點了下整體人數(shù)，共二十五位剿匪戰(zhàn)士，石衛(wèi)疑惑，他說寨中兩百多號弟兄，鎮(zhèn)長就派這點人過來是不是在諷刺誰。
對于怎么稱呼這些人，虛墨左右衡量后認為‘寨民’合適。
至于三青蟒，挨了那兩拳后收斂很多，縮著身子低頭前進，但虛墨總覺得這人一直在找機會反抗，她堅信一旦時機合適，這人還是會提起斧子大砍一通，于是她找了個機會把那對戰(zhàn)斧丟下了山，三青蟒對此毫無反應(yīng)。
縱使作為俘虜行軍，古文泉也仍舊喋喋不休，但嘮嗑對象局限成了同俘隊友，縱使此等情況，竟然還真有人跟他互動，這也就導致了他沒完沒了說個不停，唾沫星子飛濺，很快口渴難耐，嚷著要水喝。
石衛(wèi)根本不理他，他以為聲音沒傳過去就加大嗓門，最后還踹了下馬屁股，因此他被寨民扇了兩大耳刮子，頭暈?zāi)垦ｋU些倒地不起。
在迷糊中，他看到虛墨對石衛(wèi)小聲交流，那胖子搖了搖頭，古文泉聽不到具體內(nèi)容。
從烈日傍午開始算起，古文泉一口水都沒喝到，他嘗試在嘴里存儲唾液然后咽下，這除了有一絲感知水味的愉悅外毫無作用。
最要命的是，在行至山泉附近時石衛(wèi)下令讓這些戰(zhàn)俘喝點水，但唯獨古文泉不許，口渴可有效防止他說話，盡管他哀求地發(fā)誓接下來一字不說也仍舊無用，這胖子故意要讓他痛苦。
直至夜間，古文泉干得嘴唇發(fā)裂難以入眠，閉上眼時身子被什么東西碰了下，他驚地連忙縮起，害怕土匪這時開動殺意。
是虛墨，今晚夜光充沛看得清晰，她蹲下來舉近水壺，接下來的事不用多說，古文泉連忙張口，清澈的泉水灌倒，他這輩子沒嘗過這么甘甜的液體。
“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再多說廢話。”她指抵唇間“聽到?jīng)]有？”
古文泉快哭了，他吐字不清，內(nèi)容勉強聽懂“你真是好人”
“沒有好人，我也不是?！彼翡J觀察四周，藏起水壺。
“虛墨~不要走，你等下~我想和你說幾句~長話短說那種——”他端正坐姿在腦海中精簡語言，這讓伏靈師暫且留在原地。
“你為什么要背叛我們。”
“我從沒說過加入了你們?！?p> “不，絕不是這個，你不是這樣的人——是為了錢嗎，我知道他們懸賞我的價碼不低，而你又極為缺錢?！?p> 她神色中閃爍愧疚“我不想加入人類之間的戰(zhàn)斗?！?p> “你是臨時做想的還是早就計劃?！?p> “臨時?！彼聪騽e處“我不擅長潛伏，你們拉肚子時我在山里閑逛，正巧碰見了他們那伙人——鎮(zhèn)長欠我賞金，要怪你們就怪他吧?！?p> “我不怪你?！?p> “哦?！?p> “你這么做是因為自己生氣了，三青蟒口無遮攔裝腔作勢，我警告過他別惹女人的?！?p> “這和我生氣無關(guān)——即使有關(guān)也不完全這樣。”她幾番欲言又止后決定說明“我一直在嘗試理性做出正確選擇，你們和山匪戰(zhàn)斗根本就是送死，而我只是要減少傷亡——”她受不了自己話中虛偽“這也不是全部，我喜歡錢也需要錢，我知道自己俗不可耐但我就是這樣的人，減少傷亡、宣泄怒火、更快搞清真相外加兩千五百文的賞金，這些加起來讓我做出了這個選擇，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
她感覺一陣解脫“你之前相信我，我只能說對不起?！?p> 古文泉難以表達內(nèi)心復雜情緒“那你為什么又不把三青蟒殺了?！?p> “我不想因為憤怒而殺人，我討厭他我恨他，但如果因此就殺他——”她不安地搖頭“那只會更可怕，每個人都有另他人憤怒的時候，早晚有一天也會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到時候我希望那人怎么想，現(xiàn)在我就該怎么做…”
古文泉沉默地低下頭，等了良久都一言不發(fā)，虛墨便起身準備離去。
他難過地抬頭“謝謝你的坦誠，虛墨——”
“怎么了?！?p> “我依舊覺得你是好人?！?p>